第114章：
    後院的桂樹苗剛澆完水，阿塵的手上還沾著濕泥，指縫裏夾著片剛掉的嫩葉——是他今早從黑石嶺移栽來的小苗，特意選了帶新芽的，說“要讓它跟同盟一起長”。張嬸蹲在旁邊，教他把碎桂花撒在樹根周圍：“這樣土會香，樹苗長得也歡，等明年開花，咱們就用這花做糕，給同盟的人都嚐嚐你的心意。”
    “張嬸，真的能開花嗎？”阿塵的聲音還有點發澀，指尖輕輕碰了碰新芽，像怕碰碎了什麽，“我以前跟著長老，隻知道用桂樹煉藥，從來沒種過……總怕它活不長久。”
    “怎麽活不長？”林念舉著小木劍跑過來，劍穗上的紅繩晃著，沾了點桂花，“你天天澆水，還跟它說話，它肯定能活！我昨天還跟它說，要長得比練劍場的樹還高，以後給盟旗擋太陽呢！”他蹲下來，把劍放在樹根旁，“這是我的劍，借它給樹苗當守護，壞人不敢來欺負它。”
    阿塵看著小木劍上的紅繩，突然笑了——那是林念上次幫他編的，說“紅繩能帶來平安”，現在纏在劍穗上，跟樹苗旁的紅繩正好呼應。他剛要說話，院門口突然傳來陣冷笑聲，灰袍人影踩著落葉進來，袖口還沾著煉魂閣舊地的黑土：“阿塵，你倒是快活，忘了長老怎麽教你的？忘了師兄弟們怎麽死的？”
    是墨邪——當年跟阿塵一起煉藥的餘孽，上次在黑石嶺漏網，竟找來了這裏。他手裏攥著個黑陶罐，裏麵的煞氣像散不開的霧，淡黑的絲縷順著罐口往外飄：“我帶了最後點噬魂陣煞氣，隻要你跟我走，咱們再找個地方煉忘憂丹，早晚能成長老的‘大業’，比在這裏種破樹、做甜糕強百倍！”
    阿塵的身體猛地一僵，手裏的澆水瓢“哐當”掉在地上。他看著墨邪手裏的陶罐，眼前突然閃過當年煉藥時的場景——傀儡的哭聲、沸騰的藥汁、長老冰冷的臉，還有林念遞給他的第一塊桂花糕，甜得發顫的味道。“我不跟你走。”他往後退了一步，擋在桂樹苗前，“長老的‘大業’是錯的，害了那麽多人，我再也不做了！種桂樹、做甜糕，比煉藥舒心千倍！”
    “舒心？”墨邪嗤笑，把陶罐往地上一放，煞氣瞬間纏上桂樹苗的根，新芽立刻泛了青灰，“你以為他們真的原諒你了？他們隻是把你當‘改過的餘孽’，等哪天忘了，照樣會用劍指著你！今天我就毀了這破樹，讓你看清現實——你永遠是餘孽，永遠別想融進去！”
    “不準碰樹苗！”林念突然衝過去，小木劍對著煞氣揮過去，劍穗上的紅繩掃過黑氣，竟逼得煞氣退了半寸，“阿塵哥不是餘孽！他是幫我們種桂樹的人，是會做桂花糕的人！你才是壞人，你想毀了我們的樹，毀了我們的同盟！”
    蘇清歡剛走到院門口，就看見煞氣纏樹的景象，手裏的破符水立刻攥緊：“墨邪！你還敢來！上次黑石嶺沒抓你，這次你別想跑！”她往阿塵身邊靠，“別慌，我們一起護著樹苗，護著同盟——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不用怕他！”
    墨邪的煞氣突然往林念那邊衝：“小屁孩懂什麽！今天我就抓了你，用你的童魂激活煞氣，讓忘憂派的人都看看，他們護的是什麽‘麻煩’！”他伸手就抓林念的衣領，指尖的黑氣沾到孩子的袖口，卻被一層淡金光彈開——是阿塵突然擋在前麵，用自己的靈力護住了林念。
    “別碰他！”阿塵的靈力帶著點顫抖，卻異常堅定，“你要抓就抓我，別害孩子！我以前做錯了，現在要護著該護的人，再也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他轉頭對林念喊，“快用童魂！你的光能化煞氣，我幫你擋著他！”
    林念立刻閉上眼睛，小手攥緊小木劍，嘴裏念叨：“樹苗要綠，桂花要香，同盟要平安……”淡金色的童魂光從他身上散出來，像剛出籠的桂花糕，暖得能化掉所有冷硬。光絲纏上桂樹苗的根，青灰的芽瞬間變綠，煞氣像被曬化的冰，順著根須往下滲，最後被泥土吸得幹幹淨淨。
    “不可能！”墨邪的眼睛紅了，掏出最後張控魂符往自己胸口拍，“我就算變成傀儡，也要拉你們一起死！”符紙激活的瞬間，他的皮膚泛出青黑，像塊朽木，朝著阿塵撲過去——他要借阿塵的靈力，重新激活煞氣！
    “別做夢了！”陸衍的破風劍突然出鞘，劍刃劈向墨邪的手腕，“你連靠近同盟的資格都沒有！阿塵已經回頭，你卻還在執迷不悟，今天就讓你為所有被你害的人償命！”劍刃擦過墨邪的手臂，血珠滴在泥土裏，卻沒讓他停手——傀儡之身不怕疼，隻認“複仇”兩個字。
    蘇清辭的原始記憶光立刻纏上墨邪的四肢，像捆了道金色的鎖鏈：“清歡，潑破符水！他的控魂符在胸口，澆透就能讓他恢複清明！”淡金光逼得墨邪動作慢了半拍，蘇清歡趁機將破符水對著他的胸口潑過去——水灑在符紙上，“滋啦”一聲，符紙燒成灰燼，青黑的皮膚瞬間褪去，墨邪的眼神終於恢複了些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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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這是在做什麽？”墨邪看著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周圍的人，突然蹲在地上哭了，“我害死了那麽多弟子，還想毀同盟……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老村民走過來，遞過塊還熱著的桂花糕：“孩子，吃塊糕吧。知道錯就好，別再鑽牛角尖了。你看阿塵，以前不也跟著長老煉藥？現在不也種桂樹、做甜糕？同盟的人不怪你們，隻要你們肯回頭。”
    阿塵走過去，拍了拍墨邪的肩膀：“跟我一起種桂樹吧。張嬸教我做糕，老叔公教我施肥，林念還會幫咱們看樹苗，比跟著長老煉藥強多了。以後咱們一起等樹開花，一起給同盟的人送糕，就當是賠罪。”
    墨邪接過桂花糕，咬了一口，甜意壓過了所有苦澀，眼淚掉在糕上：“好……我跟你們一起種桂樹，再也不做惡了。”
    各門派的弟子聽說後院的事，都跑過來幫忙——青雲宗的弟子幫著給桂樹苗培土，萬獸宗的弟子拿來靈泉水澆根，蘇清歡和蘇清辭則在樹苗周圍係上紅繩，一圈又一圈，像給同盟織了層平安網。林念舉著小木劍，在紅繩旁揮了揮：“這樣煞氣就再也不敢來了！樹苗會長大，同盟會越來越穩，以後再也沒有壞人能破壞咱們的日子！”
    陸衍靠在桂樹旁，破風劍的劍鞘映著紅繩的光：“清歡，你看，咱們當年在丹房裏盼的日子，真的來了——沒有煞氣，沒有陰謀，隻有桂樹飄香，隻有同盟的人一起守護的安穩。”
    蘇清歡點頭，看著阿塵和墨邪一起給樹苗培土，林念在旁邊蹦蹦跳跳地遞工具，張嬸和老村民笑著聊天，心裏滿是溫暖。夕陽落在桂樹苗的新芽上，紅繩在風裏飄著，像無數個小小的承諾，纏在樹枝上，也纏在每個人的心裏。
    她知道，這不是結束，是同盟真正紮根的開始——桂樹的根會越紮越深，像同盟的羈絆，緊緊攥在一起；童魂的光會永遠明亮，像不熄的暖火，化掉所有冷硬；而他們，會帶著這份安穩，帶著桂花的甜香，帶著“共護蒼生”的誓言，一直走下去，讓每個守護光明的人，都能笑著吃到熱乎的桂花糕，笑著看見桂樹開花，笑著說：“今天的日子，比任何時候都甜。”
    林念突然拉著阿塵和墨邪的手，往練劍場跑：“走！我教你們練劍！陸衍哥哥說，會劍就能護著自己想護的人，以後咱們一起用劍護著桂樹，護著同盟！”
    三個身影在夕陽下跑遠，小木劍的紅繩晃著，桂香漫著，同盟的旗在廣場上飄著——那是希望的味道，是安穩的味道，是永遠不會褪色的，屬於他們所有人的，光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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