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煉魂閣外的空地上，新填的泥土還帶著濕潤的氣息，弟子們扛著木料來回穿梭，將斷裂的梁柱往旁邊挪，偶爾傳來“小心點”的叮囑聲，像一串輕快的鈴音，蓋過了之前的血腥氣。蘇清歡站在趙師兄標記的地脈裂痕旁，指尖貼著地麵——能感覺到微弱的震動，像地脈在輕輕喘息，而懷裏的血鏡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這地底的脈動。
    “就是這裏了。”趙師兄蹲下來，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圈，“裂痕有半尺深，剛好能埋下護脈石。我已經把護脈符文拓在石麵上了，就等你們滴血激活。”
    陸衍把半人高的護脈石扛過來，石麵粗糙，刻著淡青色的符文，像爬在上麵的藤蔓。他將石頭放進坑裏，肩傷的疼讓他齜了齜牙，卻還是笑著說：“清歡，蘇師姐，你們放心弄，我和阿木守在旁邊，有動靜我第一時間劈了它！”
    阿木也舉起鐵劍，小桃師妹站在他身後，手裏攥著一袋曬幹的鬆子——是準備待會兒去靈狐墓前放的，她輕聲說：“清歡師姐，我會幫著看動靜，要是有魔氣，我喊你們。”
    蘇清歡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和蘇清辭對視一眼。兩人同時伸出手，指尖還留著之前劃開的淺痕，鮮紅的血珠滲出來，滴在護脈石的符文上。血珠剛碰到石麵，就被符文吸了進去，淡青色的符文瞬間泛起紅光，像燒紅的絲線，順著石麵纏成一個圈。
    “有反應了！”趙師兄激動地喊出聲，眼睛緊緊盯著護脈石，“你們看，符文在亮，地脈的震動變弱了！”
    蘇清歡能感覺到血脈裏有股暖流在湧動，順著指尖往護脈石裏流，丹田處雖然還是空的，卻沒有之前激活血鏡時的灼痛感，反而像被溫水泡著，舒服得讓人想歎氣。她想起靈狐臨終前的嗚咽，想起那些被傀儡的弟子，心裏的堅定像淬了光：“姐，再加把勁，咱們把地脈徹底穩住！”
    蘇清辭也點點頭，額角滲出細汗，卻還是將更多血脈力輸進去：“放心，我撐得住！你看，符文快纏滿石頭了！”
    就在符文即將完全亮起時，地麵突然劇烈震動，護脈石旁的泥土“嘩啦”往下陷，一道黑色的魔氣從裂痕裏竄出來，像一條毒蛇，直往小桃師妹撲去！
    “小心！”阿木立刻揮劍擋在小桃身前，劍光劈在魔氣上，卻隻讓魔氣頓了頓，反而被魔氣纏上了手腕，他疼得悶哼一聲，“這魔氣……能凍靈力！”
    陸衍瞬間揮出破風劍，劍光像一道閃電，劈在魔氣上，將魔氣砍成兩段。可斷裂的魔氣很快又凝成兩個小魔影，張著嘴往弟子們撲去，嘴裏發出刺耳的尖叫：“你們……封不住我……魔界的兵……很快就來……”
    “是蝕憶魔的殘魂！”蘇清辭臉色驟變，周身散出淡金色的原始記憶，像一層屏障，擋住撲來的魔影，“它還沒徹底消失，藏在地脈的縫隙裏！清歡，別停！護脈石快激活了，要是現在停，地脈會斷！”
    蘇清歡的心髒像被攥緊，一邊是即將激活的護脈石，一邊是被魔影攻擊的同伴，她咬著牙，將更多血脈力輸進去：“陸衍，你能再撐會兒嗎？我馬上就好！”
    “撐得住！”陸衍揮劍砍向一個魔影，劍刃上沾了魔氣，泛起一層白霜，“你別分心！這點小魔崽子，我還對付得了！”
    可魔影越來越多，從裂痕裏不斷竄出來，有的纏上弟子的腿，有的往護脈石撲去——它們想毀掉護脈石，讓地脈徹底斷裂！蘇清辭的原始記憶屏障漸漸淡了，她喘著氣說：“清歡，我快撐不住了！魔氣在吞我的記憶，我好像……記不清祖父的樣子了……”
    “姐，別忘！”蘇清歡大喊，發間的木劍吊墜突然發燙，冰涼的木頭貼著頭皮，像姐姐十六歲時的聲音在耳邊響，“你忘了？祖父教我們編桂花籃，你總把最大的桂花給我！你忘了靈狐，忘了我們要一起守護門派！”
    蘇清辭的身體猛地一震，眼裏的迷茫褪去，淡金色的光重新亮起來：“對！我沒忘！祖父的桂花籃，靈狐的鬆子，還有你……我都沒忘！”她猛地將原始記憶爆發出來，像一道金色的浪，將所有魔影都掀飛出去。
    就在這時，護脈石突然發出“嗡”的一聲巨響，符文徹底亮起，紅光順著地脈裂痕往下鑽，地麵的震動瞬間停了，裂痕裏的魔氣像被太陽曬化的冰，慢慢消失不見。那些魔影失去了魔氣支撐，也化成黑煙散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紛紛癱坐在地上。阿木揉著被魔氣凍得發麻的手腕，小桃師妹趕緊遞過一個暖手爐：“阿木師兄，你沒事吧？快暖暖手。”
    蘇清歡也跟著坐在地上，看著護脈石上的符文還在泛著紅光，地脈傳來的氣息變得平穩，像熟睡的嬰兒，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她摸了摸發間的木劍吊墜，還是燙的，卻比之前更暖了，像是在為她慶祝。
    “清歡，你看！”蘇清辭突然指著護脈石，聲音裏滿是驚訝，“符文在往地脈裏鑽，好像在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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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護脈石上的紅光順著地脈，往後山的方向延伸，像一條金色的線，在地上畫出一道軌跡。憶魂鏡突然從祠堂飄過來，懸在半空中，先祖殘魂的聲音帶著激動：“是結界門的方向！符文和地脈共鳴，在指引你們去上古結界的位置！”
    “真的？”蘇清歡猛地站起來，雖然身體還有些軟，卻難掩興奮，“結界門在哪個方向？我們現在就去嗎？”
    “在在後山的青竹穀。”先祖殘魂的聲音變得鄭重，鏡麵映出青竹穀的景象——一片茂密的竹林裏，藏著一道淡金色的門，門後隱約能看見黑色的縫隙，“但你們要小心，結界門附近有魔氣殘留，而且……裏麵可能藏著蝕憶魔的其他同黨。”
    陸衍也站起來，扛著破風劍，眼裏滿是堅定：“不管有什麽，我們都一起去！現在地脈穩了，該去把結界門也守住，不能讓魔界的人進來！”
    趙師兄點點頭，手裏拿著圖紙：“我去通知其他弟子，讓他們繼續加固煉魂閣，我們幾個去青竹穀找結界門。”
    蘇清歡看著身邊的眾人，心裏暖得像揣著一團火。她想起剛到忘憂派時，姐姐牽著她的手，說要一起成為厲害的修仙者；想起突破金丹時，看見姐姐被灌忘憂丹的記憶，那種撕心裂肺的疼；想起和陸衍、趙師兄、阿木一起對抗魔影，那種並肩作戰的默契。一路走來，她失去了靈力，卻收獲了比靈力更珍貴的東西——家人，朋友，還有守護的勇氣。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蘇清歡站起來，蘇清辭扶著她，陸衍扛著破風劍，阿木和小桃師妹跟在後麵，趙師兄去通知其他弟子，一行人朝著後山青竹穀的方向走去。
    陽光穿過樹葉灑在地上，像鋪了一層碎金。風裏帶著竹子的清香，還有靈狐墓前鬆子的淡香。蘇清歡摸了摸懷裏的血鏡，又摸了摸發間的木劍吊墜，嘴角忍不住向上揚——她知道，找到結界門隻是新的開始，或許還會有更多危險，或許還會有犧牲，但隻要身邊的人都在，隻要蘇家的血脈還在，她就不會退縮。
    “姐，你說祖父要是知道我們找到結界門，會不會很高興？”蘇清歡輕聲問，聲音裏帶著一絲期待。
    蘇清辭點點頭，眼裏閃著淚光，卻笑得無比堅定：“會的，他會為我們驕傲的。而且靈狐也在看著，它也會為我們高興的。”
    一行人迎著陽光，朝著青竹穀走去，腳步堅定而有力。身後的忘憂派在陽光下慢慢恢複生機，煉魂閣的重建還在繼續，弟子們的笑聲飄在風裏，像一首充滿希望的歌，為他們指引著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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