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青竹穀的晨霧裹著淡淡的竹香，終於驅散了血月留下的腥氣。蘇清歡靠在蘇清辭懷裏緩氣，指尖還殘留著血鏡的餘溫，丹田處的空虛雖未消散，卻被身邊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填得滿滿當當——陸衍靠在竹杆上包紮肩傷，繃帶繞了三圈還在滲血；阿木蹲在小桃身邊，幫她揉著被魔氣凍麻的手腕；趙師兄正和弟子們清點護脈石碎片，偶爾傳來“還剩十二塊”的低語，像一串安穩的風鈴。
    “清歡，喝點靈茶。”蘇清辭遞來一個陶碗，茶水泛著淡綠色的光，是用後山的凝神草煮的，“先祖殘魂說這茶能補點血脈力，你喝了歇歇。”
    蘇清歡接過碗，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順著食道往下暖，卻沒驅散心裏的隱憂——剛才血鏡吸魔時，她分明感覺到結界門後還有更重的魔氣，像沉在水底的巨石，沒被徹底撼動。她看向懸在半空的憶魂鏡，鏡麵映出自己蒼白的臉，忍不住問：“先祖，蝕憶統領真的會善罷甘休嗎？我總覺得他還會再來。”
    先祖殘魂的身影在鏡中晃了晃，語氣沉得像浸了水的鐵：“他不會罷手。血月之夜隻是試探，魔界正在召集兵力，下次來的就不隻是幾個魔兵，而是真正的魔軍。你們現在補的隻是結界的裂縫，要想徹底守住，得開啟蘇家的‘護界大陣’。”
    “護界大陣？”蘇清辭的手猛地一頓，茶水差點灑出來，“我在祖父的玉簡裏見過這個名字，說需要蘇家雙脈和憶劫者後裔的血才能激活，可……可我們連陣圖在哪裏都不知道。”
    “在蘇家祠堂的供桌底下。”先祖殘魂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鏡麵映出祠堂供桌的特寫，“供桌的暗格裏除了血鏡，還有一個紫檀木盒，裏麵裝著護界陣圖。隻是陣圖被先祖下了血脈禁製，隻有你們姐妹的血一起滴在盒鎖上，才能打開。”
    蘇清歡的心猛地一跳，剛要說話，就見小桃師妹捂著頭蹲在地上，臉色發白：“我的頭……好疼……好像有很多畫麵在腦子裏轉……”
    “是血脈在覺醒！”先祖殘魂的聲音瞬間亮了，“她剛才幫你們激活血鏡時，血脈力已經被引動，現在正在覺醒憶劫者的能力！清歡，快用血鏡幫她穩住，要是覺醒失敗，她會變成沒有記憶的傻子！”
    蘇清歡立刻爬起來，舉著血鏡走到小桃身邊。血鏡的紅光落在小桃身上，她疼得渾身發抖，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我看見……看見我娘了……她讓我保護忘憂派……還說陣圖裏有對抗魔界的辦法……”
    “別慌，跟著我的聲音走。”蘇清歡蹲下來，握著小桃的手，聲音放得極柔，“把注意力集中在血鏡的紅光上，讓它帶你梳理那些畫麵，別被它們控製。”
    小桃點點頭，閉上眼睛，隨著紅光的流動，她臉上的痛苦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明的神色。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她猛地睜開眼，眼裏閃著淡淡的光：“我……我能感覺到周圍的魔氣了，還能看見護界陣圖的輪廓，就在祠堂的暗格裏！”
    “太好了！”陸衍忍不住喊出聲，肩傷的疼讓他齜了齜牙，卻還是笑著說，“現在陣圖有下落了，小桃的血脈也覺醒了，咱們趕緊去祠堂拿陣圖，開啟護界大陣，看那些魔崽子還敢不敢來！”
    趙師兄也跟著點頭，手裏攥著護脈石碎片：“我去通知其他弟子，讓他們繼續加固門派防禦，我們幾個去祠堂拿陣圖。要是遇到危險，我們也好有個照應。”
    蘇清歡看著眼前的眾人，心裏的隱憂散了些，卻又多了一絲猶豫——開啟護界大陣需要消耗大量血脈力，她和姐姐的血脈本就耗損嚴重，小桃的血脈剛覺醒還不穩定，要是激活失敗，他們三個都會有危險。
    “清歡，別擔心。”蘇清辭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溫度傳遞著堅定，“我們是蘇家的傳人，小桃是憶劫者的後裔，守護門派是我們的使命。就算付出再多，隻要能守住大家，守住忘憂派，就值得。”
    陸衍也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我在呢！我已經傳信給以前認識的散修朋友，他們說會盡快趕來幫忙，到時候就算魔軍來了，咱們也有幫手！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們都在。”
    蘇清歡看著姐姐堅定的眼神，看著陸衍帶傷卻依舊爽朗的笑，看著小桃眼裏的信任，心裏的猶豫像被風吹散的霧，漸漸消失不見。她摸了摸發間的木劍吊墜，冰涼的木頭貼著頭皮，仿佛姐姐十六歲時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清歡，別怕，我們一起扛。”
    “好！我們現在就去祠堂拿陣圖！”蘇清歡站起來，蘇清辭扶著她，陸衍扛著破風劍走在最前，小桃跟在身邊，趙師兄和弟子們殿後，一行人朝著蘇家祠堂的方向走去。
    晨霧漸漸散去，陽光透過竹林灑在地上，像鋪了一層碎金。風裏帶著鬆脂的清香和靈茶的淡香，還有小桃覺醒後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靈力氣息。蘇清歡看著身邊的眾人，腳步越來越堅定——她知道，開啟護界大陣的路肯定不好走，甚至可能會有更多危險，但隻要他們在一起，隻要這份守護的心意還在，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清歡師姐，你看！”小桃突然指著前方，祠堂的屋頂在陽光中隱約可見，“我們快到了！陣圖就在裏麵，我們很快就能開啟護界大陣了！”
    蘇清歡點點頭，眼裏閃著光：“對，很快就能開啟了。到時候，我們就能徹底守住忘憂派，守住大家，不讓靈狐的犧牲白費，不讓那些被傀儡的弟子白白受苦。”
    一行人迎著陽光，朝著祠堂走去，腳步堅定而有力。身後的青竹穀在晨霧中漸漸遠去，前方的祠堂越來越近，像一座守護著希望的燈塔，指引著他們走向新的戰鬥，也走向屬於他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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