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鬆針上的晨露滴落在蘇清歡的臉頰，冰涼的觸感讓她猛地睜眼——靈狐墓前的青石板還留著血跡，發間的木劍吊墜泛著微弱的淡金光，像靈狐最後留在她身邊的溫度。金罩的光透過鬆枝灑下來，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影，卻比之前暗了幾分，隱約能看見光層裏飄著細碎的黑絲。
    “清歡師姐！你醒了！”小桃的聲音帶著哭腔，撲過來抱住她，指尖的白光蹭著她的臉頰，“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們以為……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
    蘇清歡掙紮著坐起來，丹田處傳來空蕩蕩的疼，每動一下，筋骨都像散了架。她看向周圍——陸衍靠在鬆樹上，肩傷纏著厚厚的繃帶，正用布擦拭破風劍，劍刃上的缺口還在；老吳蹲在靈狐墓旁，手裏捏著顆鬆子，輕輕放在碑前，背影佝僂得像棵被霜打過的老鬆；蘇清辭坐在不遠處，正翻著紫檀木秘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我們……贏了嗎？”蘇清歡的聲音沙啞得厲害，視線掃過金罩，光層裏的黑絲像蛛網般慢慢蔓延，“魔尊呢？地脈之力……壓住了嗎？”
    陸衍放下劍，走過來遞給她一碗靈茶，眼裏滿是複雜：“魔尊的地脈之力被靈狐的魂光和眾人的心意壓住了，但他沒消失——蘇清辭說，他的殘魂鑽進了地脈深處，像條蛇一樣藏著，還在慢慢吸收殘留的魔氣。”
    蘇清辭合上秘錄，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指尖輕輕搭在她的脈門：“你的脈力空了，需要好好調養。但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秘錄顯示，魔尊的殘魂在纏著地脈裏的魔種碎片，他想重新凝聚形體，到時候會比之前更難對付。”
    “魔種碎片？”蘇清歡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之前封在靈狐墓附近的魔種，“我們不是把魔種封在封魔玉裏了嗎？怎麽還會有碎片？”
    “是封魔玉裂開了。”老吳的聲音帶著自責，指了指靈狐墓旁的地麵——那裏的封魔玉嵌在地脈石裏，表麵裂著三道細痕，黑色的魔氣正順著裂痕往外滲，“昨天地脈震動時，封魔玉被震裂了，魔種碎片掉在地脈裏，被魔尊殘魂找到了。”
    小桃抱著靈狐墓前的鬆子袋，眼淚掉在袋上：“靈狐的魂光……也變弱了。吊墜裏的光隻剩一點，我能感覺到，它在跟魔尊的殘魂對抗，快撐不住了。”
    蘇清歡摸了摸發間的吊墜，冰涼的木頭裏藏著一縷微弱的暖光，像靈狐最後喘息的溫度。她想起昏迷前靈狐的聲音——“守住家”，這三個字像烙鐵一樣燙在她的心上。
    “我們去地脈入口。”蘇清歡掙紮著站起來，血鏡從懷裏滑落，鏡麵的紅光裏映出地脈入口的景象——那裏的黑氣比之前濃了十倍，魔尊的殘魂像一團黑霧，正纏著幾顆黑色的魔種碎片，慢慢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我們必須在他凝聚形體前，再次封住魔種碎片！”
    眾人跟著她往地脈入口走，金罩的光越來越暗，光層裏的黑絲已經纏成了網，偶爾有黑色的魔氣從網眼裏滲出來，落在地上，蝕出細小的坑。小桃的指尖白光突然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清歡師姐……地脈裏有異動！魔尊的殘魂在引動什麽東西……好像是一扇門！”
    “門？”蘇清辭立刻翻秘錄，書頁“嘩啦”翻到最後一頁，上麵畫著一扇刻滿骷髏紋的黑門，旁邊寫著：“地脈深處藏魔界暗門，乃魔尊當年潛入忘憂派所留，需魔種之力開啟——門開，則百萬魔軍直入，護界必破。”
    蘇清歡的心髒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他想開啟暗門！用魔種碎片的力量！我們必須阻止他！”
    地脈入口的黑氣突然暴漲，魔尊的殘魂發出桀桀的笑聲，從黑霧裏傳來：“蘇家丫頭，你們還是來晚了！魔種碎片的力量已經夠了，暗門馬上就要開了！到時候，百萬魔軍會踏平你們的忘憂派，把你們的護界拆成碎片！”
    “你做夢！”陸衍揮劍劈向黑氣，劍光劈中黑霧，卻隻讓它散了一瞬，又立刻凝聚，“清歡，你帶小桃和蘇清辭下去封魔種，我和老吳在上麵擋黑氣！”
    老吳也拎起大刀，往黑氣裏扔了一把驅魔草，淡綠煙霧升起，逼得黑霧後退了半步：“快下去！我們能撐一刻鍾！一刻鍾後，不管成沒成，都必須上來！”
    蘇清歡點點頭，拉著蘇清辭和小桃鑽進地脈入口。地脈裏的黑氣濃得像墨，嗆得人喉嚨發疼，魔尊的殘魂正飄在暗門上方，手裏捏著三顆魔種碎片，往暗門的凹槽裏放：“還差最後一顆！等放進去，暗門就開了！”
    “不準放！”蘇清歡掏出血鏡，鏡麵紅光暴漲，吸向魔種碎片，“姐，小桃，三脈力凝封魔索！把碎片搶過來！”
    蘇清辭立刻將原始記憶擰成繩，纏上蘇清歡的脈力；小桃的白光裹著靈狐的魂光，往魔種碎片撲去——三股力纏成一條金色的封魔索，直套向魔尊手裏的碎片！
    “想搶？沒門！”魔尊的殘魂猛地將碎片往凹槽裏塞，其中一顆碎片剛碰到凹槽，暗門就發出“轟隆”的巨響，裂開一道縫，黑色的魔氣從縫裏湧出來，像潮水般往三人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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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的白光被魔氣撞得後退，靈狐的魂光在白光裏顫了顫，淡金光弱了幾分：“清歡師姐……魔氣太強了！我們的封魔索……快撐不住了！”
    蘇清歡的脈力再次耗盡，身體晃了晃，卻死死攥著血鏡，將自己的血往鏡中送：“別鬆！靈狐還在幫我們！你看——”
    靈狐的魂光突然從吊墜裏飄出來，淡金光裹著封魔索，瞬間暴漲，套住了剩下的兩顆魔種碎片！魔尊的殘魂氣得嘶吼，黑霧暴漲，撞向封魔索：“這該死的狐狸殘魂！都死了還敢壞我好事！”
    封魔索被黑霧撞得劇烈晃動，兩顆碎片在索裏掙紮，像要掙脫的黑蟲。蘇清歡的血已經流了大半，視線開始模糊：“姐……小桃……加把勁！把碎片拉過來！封進血鏡裏！”
    蘇清辭將最後的原始記憶全融進封魔索，淡金光更盛；小桃咬破舌尖，用疼痛逼出最後一絲脈力，白光裹著魂光，往碎片拉——封魔索慢慢往回拽，兩顆碎片離暗門越來越遠！
    可就在這時，暗門的縫突然擴大，更多的魔氣湧出來，魔尊的殘魂借著魔氣的力量，猛地撞向封魔索：“給我回去！”
    封魔索“啪”的一聲裂開，兩顆碎片飛出去，落在暗門的凹槽裏！暗門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黑光，魔尊的殘魂發出得意的笑聲：“暗門開了！百萬魔軍……快進來！”
    蘇清歡的心髒瞬間沉入穀底，她看著暗門慢慢打開，黑色的魔軍影子已經在門後晃動，絕望像潮水般將她淹沒——他們拚了這麽久，靈狐燃了魂，夥伴流了血，還是沒能阻止暗門開啟！
    “清歡師姐！別放棄！”小桃突然將靈狐的魂光按在暗門的縫上，淡金光猛地暴漲，竟暫時擋住了暗門的開啟，“靈狐的魂光還能撐一會兒！我們用三脈力和血鏡，再凝一次封魔玉！這次……我們一定能封住暗門！”
    蘇清歡猛地清醒，她攥緊血鏡，將最後一絲血往鏡中送：“姐！一起拚！就算脈力空了，就算血流幹了，我們也要封住暗門！守住家！”
    三股力再次纏在一起，帶著靈狐的魂光，往暗門的縫裏送——淡金、暖白、白光纏成一塊封魔玉，慢慢往縫裏嵌！魔尊的殘魂氣得瘋狂撞向封魔玉：“不準封！本魔尊要開暗門！要踏平忘憂派！”
    封魔玉剛嵌進縫裏一半，靈狐的魂光突然暗了下去，淡金光弱得像螢火蟲——魂光快燃盡了！封魔玉開始晃動，暗門的縫又有擴大的跡象！
    “靈狐！”小桃的眼淚掉在封魔玉上，魂光突然亮了一瞬，又暗下去，“再撐會兒！就差一點了！”
    蘇清歡的血已經流幹了，身體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去。就在這時，地脈入口傳來陸衍和老吳的呐喊聲：“清歡！我們來幫你！”
    陸衍和老吳帶著滿身的傷，鑽進地脈入口，他們的脈力雖然微弱，卻還是往封魔玉送：“我們忘憂派的人，就算死，也得把暗門封住！”
    封魔玉的光再次暴漲，慢慢往暗門的縫裏嵌，暗門的晃動越來越小，魔尊的殘魂發出淒厲的嘶吼：“不可能！你們這群螻蟻！怎麽可能封住暗門！”
    封魔玉終於徹底嵌進暗門的縫裏，暗門的黑光瞬間消失，魔軍的影子也不見了。眾人鬆了一口氣，紛紛癱坐在地，靈狐的魂光從封魔玉上飄出來，淡得幾乎看不見，在蘇清歡的肩頭蹭了蹭，像在說“終於守住了”，然後慢慢消散，徹底消失不見。
    小桃的眼淚掉得更凶，卻笑著說：“靈狐……我們守住暗門了……你可以安心了……”
    可還沒等他們徹底放鬆，封魔玉突然劇烈震動，暗門的縫裏傳來魔尊的笑聲，帶著瘋狂的殘忍：“你們以為封住暗門就贏了？本魔尊的殘魂已經融進暗門裏了！我會慢慢啃食封魔玉，三天後，暗門還是會開！到時候，百萬魔軍會帶著魔界的怒火，踏平你們的忘憂派！”
    封魔玉的表麵開始出現細小的裂痕，黑色的魔氣順著裂痕往外滲，像墨汁融進水裏。蘇清歡的心髒猛地一沉——他們耗盡心血封住的暗門，還是沒能徹底擋住魔尊！
    更讓人心驚的是，金罩的光突然劇烈閃爍，光層裏的黑絲已經纏成了網，正往封魔玉的方向蔓延——金罩的力量，也快撐不住了！
    蘇清歡看著震動的封魔玉，看著暗門裏滲出來的魔氣，看著身邊筋疲力盡的眾人，心裏第一次湧起深深的無力感——三天後，暗門再次開啟，百萬魔軍壓境，他們已經沒有脈力，沒有靈狐的魂光，沒有足夠的護脈石和驅魔草，還能怎麽守？
    而封魔玉的裂痕，還在一點點擴大，魔尊的笑聲，正隨著魔氣的滲出，越來越響，像催命的鼓，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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