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直播間裏隻有寥寥幾十個人。
    【看這布局應該是港劇吧？】
    【你說港劇，我想起來了，王京最近不是也拍了兩部嗎，好像是《古惑仔係列》，票房都不怎麽樣！】
    【真的假的？王京可算得上是龍國導演裏，天花板級別的了，不會那麽差吧？】
    【正常，現在都是用流量明星，他們根本演不出那種感覺！導演再好也沒用。】
    【對！指望現在的小鮮肉？娘們唧唧的，演你媽呢！演！】
    【大家不要這麽激動，先吃個桃桃吧....】
    【.......】
    【主播，鏡頭轉過去點，看不清啊。】
    小夥把鏡頭對準了那片混亂的場地。
    忽然，彈幕停滯了幾秒，然後瞬間爆炸了。
    【臥槽！臥槽！快看那個穿花襯衫的！】
    【我尼瑪！你跟我說這是群演？】
    【我敢打賭！這人以後絕對能火！這演技吊打現在一眾小鮮肉！】
    【火雞毛！一個群演還想火？你以為個個都是汪堡強！】
    【我怎麽感覺....他像是剛從牢裏放出來的？】
    【拍完是不是還得送回去那種？！】
    【主播！快給他一個特寫！！】
    直播間的人數開始飛速上漲，從幾十人瞬間突破到了六百多。
    而在拍攝現場，張昱的表演還在繼續。
    他已經徹底沉浸在了角色裏，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最後鎖定了一個目標。
    正是這部戲的男主角，陸奕凡，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鮮肉。
    此刻，這位小鮮肉正按照劇本，擺出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準備說出登場裝逼的台詞。
    張昱看到了他。
    在他的角色認知裏，這個小白臉就是對麵社團的老大，隻要幹掉他，自己就能上位！
    雖然劇本結局自己隻是個炮灰，那也要當最耀眼的那個。
    一股濃烈的殺意從張昱身上騰起。
    他提著西瓜刀，一步一步，朝著那個小鮮肉走了過去。
    小鮮肉演員正準備念台詞，忽然感覺不對勁。
    他看到一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群演，正提著刀直勾勾地朝著自己走來。
    那表情，那姿態，根本不像是在演戲！
    那是真的想砍死他啊！
    陸奕凡被嚇得腿肚子發軟，準備好的台詞忘得一幹二淨。
    張昱走到他麵前，停下腳步。
    他歪著頭，用刀指著小鮮肉，臉上露出一個囂張、暴虐的表情。
    “撲?啊呣！”
    包括導演在內的所有人都懵了。
    劇本裏沒這段啊！
    這個群演在搞什麽？
    陸奕凡被嚇得不輕，他感覺自己的後背發涼，冷汗順著鬢角滑落，讓他精心打理的發型都亂了一縷。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腳跟卻磕到了一個道具箱。
    一個踉蹌，差點當場出醜。
    自己可是主角！
    這部戲最大的流量擔當！
    怎麽能被一個死跑龍套的嚇住！傳出去了還怎麽混？
    想到這裏，他強行壯著膽子，指著張昱的鼻子就罵開了。
    “你他媽誰啊？一個死跑龍套的，想幹什麽？劇本是這麽寫的嗎？誰讓你給自己加戲的！”
    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拔高，顯得有些尖利，色厲內荏的樣子暴露無遺。
    這一嗓子，讓周圍所有敷衍了事的群演都停下了動作，看了過來。
    大家都覺得，這小子完了。
    得罪了主角，以後還想在恒店混？
    直播間裏，彈幕也因為這一幕停頓了片刻。
    【我靠！這是真實PVP了？】
    【小鮮肉破防了，哈哈哈哈！！】
    【接不住戲就罵人是吧？真丟臉！】
    【說真的，這群演確實有點過了，人家再怎麽說也是主演。】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監視器後的導演並沒有喊“哢”。
    他非但沒喊停，反而探著身子盯著屏幕，一臉的興奮。
    這才是他想要的感覺！
    現在上哪兒去找這種有野性的演員！
    圈子裏的小鮮肉，一個個比女人還金貴！
    而且，他要的就是這種衝突感，這種真實的恐懼，又害怕、又要麵子的感覺完全展現出來了！
    導演沒喊停，拍攝就得繼續。
    陸奕凡看著越來越近的張昱，腿肚子又開始哆嗦了。
    媽的！這導演怎麽回事？看不見這瘋子要幹我嗎？
    張昱可不管他心裏想什麽。
    能不能給導演留下一個深刻印象，就看現在了！
    要麽被臭罵一頓趕走，要麽被看中改變群演的現狀。
    真正的機會，從來沒有中間可以選。
    他舉起手裏的西瓜刀，臉上是癲狂的笑容，一步步逼近。
    就在他揚起手臂，準備給這位“老大”一個終結的時候。
    “砰！”
    一道黑影從側麵衝了出來，一腳狠狠踹在張昱的腰上。
    來人是劇裏一個小演員，演的是陸奕凡的頭號打手。
    按照原劇本，他這時候應該衝出來，替老大擋刀，然後輕鬆幹掉這群小嘍囉。
    不過，這一腳是真用力，多少帶了點私人情緒。
    一個群演都這麽拚，把他們這些正經演員的臉往哪兒放？
    張昱整個人被踹得橫飛出去。
    但他沒有立刻倒下。
    他踉蹌了幾步，臉上的癲狂表情瞬間凝固，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那裏，一把道具匕首插了進去，血漿包應聲而破，染紅了他大半個花襯衫。
    那張癲狂的臉上，先是錯愕，然後是不甘，最後化為一片死寂。
    砰！
    張昱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摔在水泥地上。
    結束了嗎？
    還沒有！他還要演！
    隻見他躺在血泊中，四肢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不甘的眼神瞪著天空。
    那股令人膽寒的癲狂氣息，也隨著他最後的兩次抽動，徹底消散。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直播間裏，彈幕已經徹底瘋了。
    【我草！！！牛逼了！這演技！】
    【就這段，夠現在的小鮮肉學一輩子！】
    【看麻了，剛才那一瞬間，我真的以為他死了。】
    【這還當個屁的群演啊！導演是瞎了嗎？】
    【拍完快送回去吧，這種人在社會上太危險了。】
    現場，所有人都被張昱這臨死前的表演給鎮住了。
    連那個踹他的演員，都愣在了原地。
    這……這是群演該有的演技？
    他來不及多想，因為戲還沒拍完。
    隨著張昱的倒下，那名演員如同虎入羊群，很快就將剩下的群演全部“幹掉”。
    “哢！！！”
    直到導演那一聲洪亮的“哢”響起，眾人才如夢初醒。
    這一幕，終於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