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兩人根據張昱之前的記憶，再次來到了歐陽磊的片場。
    還是那個古色古香的院落。
    隻是今天的氣氛，似乎比上次更加……火熱。
    剛在門口站定，一陣誇張的、讓人麵紅耳赤的呻吟聲，就從院子深處傳了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表情裏看到了一絲尷尬。
    院子裏正在拍攝。
    工作人員不多，看起來也就十來個，顯得有些寒酸。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張華麗的大床上。
    一個穿著太監戲服的男演員，正和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子”，在床上進行著某種不可描述的“表演”。
    動作幅度之大，台詞之露骨。
    張昱隻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的心加速，臉上燥熱。
    秦菲雖然在演藝圈混了這麽多年，什麽大場麵沒見過。
    但這種，活春宮一樣的拍攝現場，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她的臉頰也染上了一層紅暈，為了緩解尷尬，她側過頭，用手肘輕輕碰了碰身邊的張昱。
    “喂。”
    “你好像很緊張？”
    “臉都紅了。”
    她壓低聲音，打趣道。
    “你不會…從來沒交過女朋友吧？”
    “別告訴我，你還是個……”
    “……”
    張昱一臉無奈地轉過頭。
    “菲姐，你看人真準。”
    “不過，你這個新上任的經紀人，讓一個連女朋友都沒交過的男人，來拍這種片子……”
    “真的合適嗎？”
    就在兩人相互打趣的時候。
    片場裏，突然傳來導演的一聲大喊。
    “哢！”
    “很好！過了！”
    床上的拍攝結束了。
    那個留著山羊胡的導演歐陽磊，早就注意到了門口的張昱和秦菲。
    網上關於張昱的那些新聞，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
    在他看來，這算個屁事！
    被黑也是火，有爭議才有熱度！
    對於他這種沒錢沒資源，單打獨鬥的新人導演來說，張昱這種自帶流量，演技又好，片酬還低的新人，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寶貝！
    現在看到張昱主動找上門來，他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這下，西門慶這個角色，有著落了！
    他臉上立刻堆滿了熱情的笑容，快步迎了過來。
    對於網上的那些風波，他一個字都沒提。
    “哎呀，張昱啊！”
    “王導那邊的戲，拍完了嗎？”
    他熱情得好像兩人是多年未見的老友。
    張昱還沒開口，身旁的秦菲已經上前一步，擋在了他身前。
    她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語氣卻不容置喙。
    “歐陽導演你好，我是張昱的經紀人，秦菲。”
    經紀人？
    歐陽磊愣了一下，目光在秦菲和張昱之間來回掃了掃。
    他心裏的小算盤打得飛快。
    有經紀人，說明這小子不是野路子，是準備正經往上走的。
    但也意味著，不好忽悠了。
    “原來是秦小姐，幸會幸會。”
    歐陽磊臉上的笑容不變，心裏卻在快速盤算。
    “是這樣的，歐陽導演。”秦菲開門見山，
    “張昱對您說的《京瓶梅》很有興趣，我們今天就是特地過來跟您談合作的。”
    “那太好了！”歐陽磊一拍大腿，“我就知道，張昱是懂藝術的！”
    “西門慶這個角色，非他莫屬！”
    秦菲笑了笑，話鋒一轉。
    “角色沒問題，我們主要想談談片酬。”
    “您也知道，張昱最近的熱度很高。”
    “雖然有些爭議，但這也是流量嘛。現在找他的人可不少。”
    歐陽磊當然是懂流量的。
    所謂的“黑紅”，也是紅。
    “這個好說，好說。”
    “我這個人，從來不會虧待有才華的演員。”
    “我準備……給十萬！”
    張昱心裏沒什麽波瀾。
    對他一個剛被開除的群演來說，這已經很多了。
    但秦菲嘴角的笑容卻淡了下去。
    “歐陽導演。”
    “十萬，您是想請張昱去客串一場戲嗎？”
    “我們張昱現在是什麽身價？您去網上看看，他一條鎖喉徐坤的視頻，播放量都快過億了！”
    “這個價錢，我們沒辦法談。”
    說完，她拉著張昱的手，轉身就要走。
    “哎哎哎！別急啊！”
    歐陽磊一看人要走，急了。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這麽個便宜又好用的寶貝，怎麽能讓他跑了？
    “秦小姐，有話好商量嘛！”
    “我這部戲，投資確實不大，每一分錢都得花在刀刃上啊！”
    秦菲停下腳步，回過頭，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
    “歐陽導演，那就把錢花在‘刀刃’上。”
    “沒有張昱，您這戲，噱頭起碼少一半。”
    “二十萬。”
    秦菲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
    “一分都不能少。”
    “這……”
    歐天磊麵露難色，二十萬，幾乎是他這部戲演員預算的一半了。
    但秦菲說得對。
    現在全網都知道張昱演反派那股瘋勁，甚至帶點變態的感覺，讓他來演西門慶，話題度直接拉滿。
    他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
    “行！”
    “二十萬就二十萬！”
    “為了藝術，我豁出去了！”
    秦菲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合作愉快，歐陽導演。”
    張昱在旁邊看著，心裏對秦菲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特麽叫專業啊。
    如果讓自己來談，估計十萬就稀裏糊塗答應了。
    有個經紀人，就是不一樣。
    談妥了價格，氣氛總算緩和下來。
    歐陽磊又恢複了那副笑嗬嗬的樣子，拉著張昱開始聊劇本。
    “張昱啊，你對西門慶這個角色，有什麽想法？”
    “可以大膽提，劇本我們還可以再改。”
    張昱想了想：“導演，劇本寫好了嗎？我想先看看。”
    歐陽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額....”
    “劇本……正在寫，正在寫。”
    “那……女演員呢？定了嗎？”
    “正在找，正在找。”
    “那……拍攝場地，美術，道具……？”
    “正在準備，正在準備……”
    張昱：“……”
    秦菲：“……”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無語。
    張昱實在是沒忍住。
    “導演，合著你現在什麽都沒準備是吧？”
    “就隻有一個想法？”
    歐陽磊聞言，不但不尷尬，反而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年輕人，想法才是一切的根源。”
    “隻要有了想法，任何準備都不算遲。”
    “人如果沒有想法，與朽木何異？”
    張昱和秦菲再次無語。
    這都能讓他給裝到了。
    見過畫大餅的，沒見過這麽理直氣壯，還順便灌一碗毒雞湯的。
    歐陽磊似乎很滿意兩人的反應。
    “你們放心！”
    “隻要西門慶這個最重要的角色落實了，其他的，都會很快！”
    “給我點時間，等我的好消息！”
    他拍了拍張昱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架勢。
    還能說什麽呢？
    錢都談好了。
    雖然導演看起來極度不靠譜，但眼下也沒有別的路可走。
    “行吧。”
    秦菲率先回過神來。
    “那我們就等歐陽導演的好消息。”
    “合同準備好了，隨時聯係我。”
    “沒問題！”
    張昱隻能無奈地點點頭。
    “歐陽導演，那我們等您消息。”
    “好說，好說。”
    寒暄幾句後，張昱和秦菲離開了片場。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歐陽磊立刻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思敏啊？”
    “是我，歐陽磊！”
    “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戲，還記得吧？”
    “對對對，《京瓶梅》！男主角已經找到了！”
    “張昱！就是最近網上很火的那個！”
    “對！演技特別好那個！你什麽時候有空，過來接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