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敢再惹 換席位了 作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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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棠一進承恩殿,就看到了秦知意。
見了她,秦知意連忙衝她招手:“明棠,我在這兒。”
江明棠露出個笑,朝著她走了過去,沒多久祁嘉瑜也來了,三人坐在一處。
許多貴女命婦是不認識江明棠的,但都聽說過她的傳聞。
比如小郡王曾說非她不娶,再比如,英國公府長公子也想求娶她。
所以,她們對江明棠生出了好奇,坐在這還不到一刻鍾,就有數位貴女來同她打招呼。
江明棠應付完這些貴女,便察覺到有人正看著她,側目望去,就與陸靜賢四目相對。
上次朝臣參奏江家,陸家,封家妄議儲君時,陸靜賢也挨了打,差點沒痛死過去。
沒多久,她就聽說了江雲蕙被送到寺廟裏清修的事。
她心裏為好姐妹鳴不平,認為這肯定是江明棠搞的鬼,想著等她傷好了,一定要再報複回去。
結果她傷剛好一點,二哥陸遠舟從靖國公府回來後,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他向陶氏提議,把她送到田莊裏去,好好磨一磨性子。
陶氏同意了。
陸靜賢慌了。
她去求祖母,可陸老夫人又不管家,拗不過陶氏,最終,她還是被送走了。
那她去了莊子,每天幹嘛呢?
喂豬。
陸遠舟讓人特意弄來了好幾頭豬,專門讓她去照看。
第一天,陸靜賢就崩潰了。
她不要喂豬!
如果可以,她連莊子都不想待。
但很明顯,她說了不算。
管莊子的莊頭早早得了主母的命令,可不慣著她,哭鬧隨她去,但是到時辰了,該幹活還得幹活。
什麽?她不幹活?
主家的小姐不能打,還不能餓嘛。
豬沒得吃,陸靜賢就也沒得吃。
豬有得吃,陸靜賢喂晚了,自個兒還沒得吃。
剛開始,她還硬氣地說,本小姐不幹!
還放話威脅,說等她回去了,要把這些刁奴全部發賣!
結果才餓了一天半,陸靜賢就服了。
為了一個饅頭,她晃晃悠悠,三步一停地拎起了豬食桶,認命地去喂豬。
然後因為經驗不足,打開了門欄,豬全部跑了出來,她慌亂地去趕它們回去,結果被豬撞得摔倒在豬糞堆裏。
陸靜賢:“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
等終於有人把她扶起來的時候,陸靜賢已經徹底崩潰了。
她大哭著讓莊頭給她燒熱水,洗了三次澡。
身上雖然幹淨了,但那些味道仍舊縈繞在她的鼻端,久久不曾散去,留下了畢生的陰影。
她每天都在後悔,當初為什麽管不住自己的嘴,非要出去惹事。
不然的話,她現在還在忠勇侯府享福,而不是在莊子裏喂豬。
但無論陸靜賢怎麽後悔,侯府也沒有讓她回去。
她就這麽硬生生喂了快兩個月的豬,徹底老實了。
直到有一天,陸老夫人病了,說想念她,陶氏才終於派人去了莊子裏,把她接了回來。
那時候,陸靜賢正在淘豬食,管家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
等終於回過神來,便是驚天動地般的哭聲。
直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原地撅過去的時候,她才終於坐上了回忠勇侯府的馬車。
回家之後,陸靜賢一反常態,昔日的嬌縱蠻橫徹底消失不見,待人溫和有禮,令陶氏跟陸老夫人萬分欣慰,說她大有長進。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再也不想去喂豬了。
之後,陸靜賢找了個時間,去看望了一趟在寺廟裏清修的江雲蕙。
彼時的江雲蕙,還在為侯府把她送到廟裏的事傷心,整日鬱鬱寡歡。
這段時間以來,沒有人伺候她,什麽都要自己幹,每天吃的都是青菜豆腐,還得早起做早課,苦不堪言。
結果聽陸靜賢哭著說完她的遭遇後,江雲蕙沉默了。
她突然覺得,家裏人對她挺好的。
雖然在這兒沒人伺候,可至少她不用喂豬。
這麽一想,江雲蕙有些慶幸。
再看好友,想到她摔進了豬糞裏,還有些惡心。
最後又想到,江明棠在豫南時,不也沒人伺候嗎?
說不定,江明棠也喂過豬呢。
這麽一想,江雲蕙原本那些傷心與不平,完全消失不見,洗衣服掃地都有勁兒了。
廟裏挺好的。
她願意在這待一輩子。
第二天做晨課的時候,江雲蕙默默祈禱。
菩薩保佑,江明棠一定要順風順水。
可千萬別一不高興,忽然想起她來了,然後把她也送去喂豬……
她都是這麽想的,陸靜賢就更是了。
她早就沒了報複江明棠的想法,以後非必要,她甚至都不想出門。
本來春江宴,陸靜賢是沒資格參加的。
但陸老夫人知道,這次春江宴上,帝後很可能要為尚未娶親的皇子們選妃,各家優秀子弟也會悉數到場,所以腆著老臉,向皇後求了個恩典,把孫女兒帶了過來,想為她求門好的婚事。
得到恩典的陸靜賢,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一想到江明棠肯定是要去參宴的,她都有點不敢去了。
但最終她還是來了,小心的縮在角落裏,時不時看向江明棠,保持著與她的距離。
沒想到被江明棠發現了,陸靜賢嚇了一跳,慌忙低頭,不敢再看她。
她心裏默念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好半天後,見江明棠挪開了目光,她這才鬆了口氣。
好險,差一點又要去喂豬了。
及至巳時中,江明棠與眾位貴女命婦一道,前往太和殿入席。
殿內鋪著厚厚的地毯,宮燈明亮,柔和的熏香令人覺得安寧平靜,中間高座是帝後的位置,下首則是得寵的妃嬪席位。
再往下男左女右,按照地位分席而坐。
威遠侯府在今日參宴的各家當中,權勢水平隻能算中等,因此江明棠的位置比較靠後,孟氏則是坐在她前麵。
而與她同等的男席上,坐的是吏部侍郎,再後麵是陸淮川。
陸淮川入席後,一抬頭就正好能看見她,四目相對之際,她衝他露出抹淺笑。
這一幕,落在一直注視著江明棠的祁晏清眼裏,頓覺大事不妙。
誰安排的座位?
怎麽讓他們兩個成對席了?
他下意識就想坐過去,擋住江明棠的視線。
可靖國公府的地位比兩家都高,座席很靠前,由不得他調換。
一時間,祁晏清牙都咬碎了。
這宮宴起碼要持續兩個時辰,難道他要眼睜睜地,看著江明棠跟陸淮川眉來眼去嗎?
不行。
他受不了。
餘光瞥到側上方的人,祁晏清身子微斜:“慕觀瀾。”
慕觀瀾:“有事?”
“你現在去跟七席一座的吏部侍郎換個位置,他沒膽子拒絕你。”
慕觀瀾隨意坐在位置上,沒個正形:“為何要換位置?”
他下意識去看七席一座的人,結果就看到了那老頭身後的陸淮川。
慕觀瀾一怔,往對席看去,果不其然女賓區七席三座,是江明棠。
他恍然大悟,噙著笑道:“世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要我去棒打鴛鴦,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你?”
雖說他看著也覺得礙眼,但祁晏清不高興,他就高興。
“你要是不去,我敢保證,宮宴結束,你走不到郡王府,就會離奇暴斃。”
祁晏清語氣淡淡:“至於凶手,自然就是那些不想永安郡王翻案的人了。”
“與此同時,千機閣慘遭仇家報複,無一活口,凶手極其殘忍,連前任閣主的墓都掘了,令其不得不曝屍荒野。”
慕觀瀾臉一沉,將茶盞重重放下:“算你狠!”
他起身走到吏部侍郎的位置,不耐煩地說了幾句什麽,對方便立馬同意了換座。
沒辦法,皇上對承安小郡王縱容得不得了,他惹不起。
慕觀瀾落座後,還多墊了兩層墊子,挺直脊背,把身後的人擋的嚴嚴實實。
而後,他衝江明棠挑眉一笑。
江明棠正看著陸淮川呢,突然對麵的老頭子,換成了她的五個億。
這對她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但她也知道慕觀瀾想看到什麽,於是斂起笑容,恢複了淡漠,挪開了視線。
成功擋住了“鴛鴦”對視,慕觀瀾愉悅萬分,但見江明棠不看他,又有些不大高興了。
這女人之前想學易容術的時候,還對他笑得那麽燦爛,拽他的衣袖,怎麽現在變臉這麽快,竟如此冷淡?
正當這時,皇帝攜皇後及妃嬪入殿,群臣瞬間肅然,慕觀瀾也收回了目光,假作恭敬。
待帝後入座受眾人跪拜後,宣布宴席開始,內侍官奉茶上果,舞樂入場,同時禦膳房依次上菜。
舞樂結束後,還有雜耍戲曲,多是喜慶節目,江明棠看得津津有味。
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天子出題,命群臣作詩詞歌賦,其中以新科狀元陸淮川的詩最佳,得了皇帝賞的麒麟玉。
而後,便是各家報備禮部的貴女才藝表演。
等這些人表演完,皇帝忽地說道:“威遠侯,朕聽說你膝下長女,才貌雙全,通詩詞歌賦,精於對弈,甚至更勝朕親封的棋聖?”
威遠侯趕忙離席上前:“陛下謬讚了,小女明棠才疏學淺,擔不起這些稱頌。”
皇帝哈哈一笑:“愛卿莫要謙虛,擔不擔得起,也不是你說了算的,朕記得,她今日也在席上,快讓朕瞧一瞧。”
近侍高聲傳唱:“宣威遠侯府長女江明棠,上前覲見。”
江明棠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出,利落起身,略整衣裝,便快步行至殿前,叩首跪拜。
“臣女江明棠,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抬起頭來,讓朕跟皇後瞧瞧。”
“是。”
江明棠應聲,而後抬頭,垂眸,能讓皇帝看清的同時,又不會直視天顏。
皇帝的眸中閃過些許驚豔。
女子容色清豔,眉眼精致,身著淡藍錦衣,素雅之餘,不乏華美,看著柔弱,卻又透出一絲書卷氣,說是國色天香,也不為過。
離得近的王公貴胄也都有些愣神,隻覺得這江明棠看著,竟不遜於當年的第一美人皇後娘娘。
怪不得小郡王跟英國公府長子,都要求娶。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哪裏抵抗得了這種美色?
皇帝也想到了這點,先是誇了一句果真名不虛傳,而後又仔細問了她的學問,頗為讚賞,最後才笑著開口。
“江明棠,永安小郡王跟英國公長子,都對你讚不絕口,還向朕求娶,朕欲成人之美,你說說,你更欣賞他們哪一個?”
此話一出,殿中鴉雀無聲。
眾人都明白過來,之前皇帝要給小郡王賜婚,結果英國公求娶,把聖旨架在那兒了。
如今,他是讓江明棠自己選。
她說誰好,陛下就會馬上賜婚。
這樣未能得償所願的人,也沒話說,畢竟這是人家姑娘自己做的選擇。
天子威嚴,不可冒犯,既然皇帝這麽問了,江明棠就必須選一個。
一時間,大家都在好奇,她會選誰。
有眼尖的發現,承安小郡王把座席換到了江明棠對麵。
而他身後,就是江明棠之前的未婚夫陸淮川。
秦家長子則是坐在最角落裏,離女賓區遠遠的。
一時間,有人不由感慨,當真紅顏惑人,連恐女的秦家長子都要求娶,怎一個亂字了得。
裴景衡坐在下首,執杯之手微頓,正要說些什麽,忽然聽得高昂一聲。
“陛下既要成人之美,怎麽能忘了侄兒呢?”
皇帝聞聲看去,便見祁晏清從座上起身,上前跪拜:“江家小姐蕙質蘭心,品貌過人,臣一見傾心,終不能忘,今日便鬥膽請陛下,為臣賜婚!”
這話一出,殿中人的神色更驚異了。
好了,這下更亂了。
三大公府皆要求娶,還都算是太子黨。
江明棠選誰,另外兩家大概率都會不滿,繼而影響到東宮。
這絕非陛下想看到的局麵。
若是以禍水之名殺江明棠,那也不行,三家肯定都不滿。
尤其是英國公,定會拚命護著。
誰不知道秦家長子恐女,至今未婚。
就這麽一個指望,還讓陛下殺了,英國公府肯定得跟陛下鬧起來啊。
皇帝看著底下突然冒出來的侄子,也沉默了。
這……
也沒人告訴他,還有個靖國公府摻和其中啊。
皇帝下意識看了眼身側的皇後,又看了眼太子,開始後悔了。
不是,他幹嘛非得提這事兒呢?
現在好了。
貌似把兒子給坑了。
良久,皇帝決定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別人:“沒想到晏清也要求娶,江明棠,你作何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