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可以入贅 為你而來 可惜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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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朝後,宮道上。
    威遠侯獨自一人,慢悠悠往前走。
    想起方才朝堂上的事,他心下思緒萬千。
    不久前,二皇子才剛算計了太子一把,今天作為東宮屬臣的英國公府,就參奏了封家。
    秦子謙說是因為昨日封慶山在馬場,暗害他大哥,小妹,還有明棠,他忍無可忍,才上告聖聽。
    但那十幾條罪證,很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
    太子黨的禦史,也抓住封氏的痛腳猛踩。
    所以,這事兒絕對是太子授意的,而且蓄謀已久。
    明棠應該是無意中,被卷入了兩黨鬥爭,被拿來做了東宮打壓二皇子的筏子之一。
    這麽一想後,威遠侯決定回家之後,立馬去找明棠談一談。
    如今對於政事,女兒懂的比他這個大老粗要多。
    江氏已經是東宮屬臣了,他得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麽,才能幫得上太子,保全自家。
    這麽想著,威遠侯加快了步伐。
    才走兩步,就聽見隱約有人在叫他,回身看去,就見到了笑容滿麵追上來的英國公跟秦子謙。
    “哎呀,江老弟,暫且停步,等等我。”
    待到了跟前,秦子謙恭敬地笑著衝威遠侯拱手:“世叔,小侄有禮了。”
    看著這對熱情的父子,威遠侯有些疑惑:“國公爺有事?”
    英國公不讚同地看著他:“老弟,你這就見外了,叫什麽國公爺,咱倆當初一塊在軍中時,不都以兄弟相稱嘛。”
    這話說的威遠侯一愣。
    他年輕時候,確實是跟英國公同在軍營共事過。
    可那時候,人家是主將,他還沒承爵,不過是個小士官,哪兒輪得到他跟他稱兄道弟啊?
    不過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英國公府比威遠侯府地位高,兩家又差點成了兒女親家,人家主動示好,他應著就是了。
    於是,威遠侯改換了稱呼:“秦老哥是有什麽事找我?”
    “沒什麽事兒,就是想起之前在軍中的歲月,找你敘敘舊。”
    英國公臉上掛著笑,跟威遠侯並行出宮,從選將,運糧,再說到攻城,那是滔滔不絕,威遠侯應和著他,隻覺得納悶。
    奇怪,英國公在朝堂上,不是一向沉默少語,怎麽今天突然找他追憶往昔了?
    直至到了宮門口,秦子謙忍不住暗中扯了扯自家老爹的衣袖,英國公才終於停止回憶當年,說道:“江老弟,我今天找你呢,確實是有事兒。”
    他頗有些尷尬:“我是為了你家明棠,跟我家照野的婚事,來找你的。”
    這話一出,威遠侯立時了然。
    他就說嘛。
    英國公跟他哪來的往昔可憶。
    “老哥,你也知道,陛下想把我閨女許給小郡王,上回宮宴,祁世子也要求娶,我家明棠左右為難,隻能把你們三家都給拒了。”
    威遠侯語重心長:“而且,明棠是在聖上麵前拒婚的,那就更不能嫁到你家了。”
    不然的話,成什麽了?
    “老弟,你說的這些我能理解,但也不是沒有回轉之法嘛。”
    英國公壓低聲音:“你家閨女確實是當著陛下的麵,說誰都不嫁,但是,她沒說不娶啊。”
    “既然沒說,那就可以娶,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娶?”威遠侯愣了:“什麽意思?”
    英國公咳了一下,將昨日秦照野拽住江明棠不放的事說了,而後道:“老弟,你也知道我家照野的情況,做父母的,肯定是希望孩子能幸福。”
    “所以,我跟夫人商量了下,隻要你同意,你家明棠願意娶,我們就讓照野入贅到江氏,讓他改姓都行。”
    英國公也是豁出去了。
    當今世族以嫡長為重,以秦家的地位,哪怕秦照野恐女,娶個貴女回來供著完全沒問題,子嗣也可以過繼,起碼麵子上過得去。
    可現在嫡長子要入贅,還是“下嫁”,怕不是要被其餘世族在背後嘲笑。
    但是沒辦法啊,照野現在隻能接觸明棠。
    總不能讓兒子孤寡一生吧。
    什麽都是假的,隻有兒媳婦是真的。
    想到這裏,英國公殷切地看著威遠侯:“老弟,小郡王跟祁世子是絕對不可能入贅的,我家照野就不同了,他不需要聘禮,還可以帶著嫁妝上門,你覺得怎麽樣?”
    早上出門前,夫人說了,威遠侯夫婦現在就一個親生女兒,應該不會拒絕他的提議。
    果不其然,威遠侯眼神一亮。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明棠可以留在自家,江氏還能跟秦家結親,侯府的未來就有著落了。
    但很快,威遠侯又想到另一件事。
    家裏還有個時序,等著入贅呢。
    兒子之前就跟他說,就算恢複了真實身份,也不會離開侯府,為的是誰,不言而喻。
    這下子,威遠侯有點發愁了。
    先前有人搶著娶明棠就算了,怎麽現在連入贅都要搶著了?
    思索一番之後,威遠侯也沒把話說死,就說要問問閨女的意思。
    英國公聽他這話,就知道在威遠侯這塊兒,兒子是有指望的。
    他樂嗬嗬地回家,向夫人複命去了。
    回程路上,威遠侯在江時序跟秦照野之間,糾結了一路。
    到最後,他愁上心頭,不由得想,明棠要是能把他們都娶了,那就好了。
    也不至於老父親現在,左右為難。
    等回了家,威遠侯第一時間去尋了江明棠。
    他把朝堂上的事兒一一道來,得知封氏被羈押徹查,江明棠還覺得省事兒,最起碼不用她親自去報仇了。
    聊完正事兒,威遠侯就忍不住想問一問明棠,有關於秦照野入贅的事,她是什麽態度。
    結果話還沒出口呢,門房通傳,太子駕到,和上回一樣不必全家相迎,隻要見大小姐。
    威遠侯即將出口的問話,就這麽咽了回去。
    他覺得,太子是為朝事而來的,跟江明棠一道去了前廳拜見後,自覺退了出去。
    廳中隻餘江明棠,太子,劉福三人。
    看著裴景衡冷淡的神色,江明棠肅聲說道:“殿下是為封氏的事而來的吧?”
    威遠侯跟她說,英國公府參奏封氏,是太子的示意。
    但江明棠卻清楚,秦子謙隻是想給秦照野報仇。
    前麵那些罪證,不過是附帶著的。
    天子雖然知道兒子們爭權奪勢,但為了表麵和睦,絕不希望他們把這種爭鬥擺在明麵上。
    前段時間東宮屬臣剛出事,如今英國公府的矛頭就對準了二皇子,確實有些太明顯了。
    估計裴景衡並不知道秦家要參奏的事兒,同二皇子一樣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又覺得此事與她有關,如今是來問責的。
    畢竟上位者最討厭的,就是底下人私自辦事兒。
    怪不得,他看著還是那副清淡模樣,臉色卻比往日要冷上一分。
    江明棠組織了下語言,正要開口,就聽到裴景衡淡淡開口:“孤不是為封家來的。”
    “孤隻是聽說,你在馬場遭人暗害,來看看你。”他看向她,眸色清淩:“可有傷著?”
    聞言,江明棠一怔。
    十個億這句話,還真是把她給驚到了。
    他不是一向以政事為重嘛。
    不過轉念一想,上次在長街假作夫婦時,裴景衡就已經藏不住對她的感情了,眼下特意過來看望她,好像也不奇怪。
    江明棠腦子裏思緒轉得飛快,當即擺出下臣被主子關懷時的模樣,用激動又感動的眼神看著他。
    “多謝殿下關心,臣女並未傷著。”
    裴景衡點了點頭,剛要說那就好,便聽她開口說道:“雖說當時情況確實凶險,但好在秦大公子及時把臣女從馬蹄下拽出,這才沒釀成什麽禍事。”
    聽出她話裏的感恩與讚揚,裴景衡眉頭微皺:“你是說,秦照野與你有所接觸?”
    江明棠點頭:“對呀。”
    “孤記得,他不是得了恐女之症麽?他的病症好了?”
    說起這個,江明棠以一種驚奇地語氣,將當時的情況慢慢道來。
    當然,她相信英國公府顧及她的名聲,不會將秦照野拽著她的手不放的事外傳。
    為了在裴景衡麵前更好的裝“情感白癡”,故意隱去了這一部分。
    但僅僅是得知秦照野不顧病症與鐵蹄危險,舍身救她的事,就足以讓裴景衡眸色更淡兩分。
    “若非秦公子武藝高強,敏捷矯健,怕是臣女現在,真要在榻上躺好幾個月呢。”
    “確實。”裴景衡聲音平穩,聽起來毫無波瀾,“秦家世代掌兵,秦照野自幼習武,身手自是不凡。”
    隻是握著茶盞的指節,緩緩摩挲瓷身,久未放下。
    劉福從旁看著,心下一緊。
    殿下現在,心情甚差。
    但江明棠毫無所覺,滔滔不絕地說著秦照野當時是如何英雄,到最後話鋒一轉,萬分惋惜地開口。
    “如此絕佳兒郎,卻在年幼時遭難,落得恐女病症,不能與外人來往,終日鬱鬱,實在可惜。”
    分明隻是一句感慨,落在裴景衡耳朵裏,卻變了味。
    可惜?
    可惜什麽?
    再一想到英國公府求娶江明棠的事,他將茶盞置於桌上。
    察覺出殿下放盞的力道,比平時要重出兩分,劉福心裏一緊,恨不能求江明棠。
    姑奶奶,你快別說了。
    裴景衡慢條斯理地,淡涼開口:“怎麽,你為秦照野感到可惜,莫非是想嫁入國公府了?”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便接著道:“雖說你在宮宴上,已經當著父皇的麵拒絕了三家的求娶,但若是你如今改變了主意,想選擇秦照野,孤可以為你周旋一二。”
    裴景衡看上去依舊溫和,隻是眸光沉暗幾分,像隔了一重冰霜,抬眸望著她,緩聲開口。
    “江明棠,你想讓孤幫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