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道戮途
    第七章 黑風圍堵，殺意抉擇
    黑風寨的腳步聲如同擂鼓，在山穀間撞出沉悶的回響。十幾個黑衣壯漢呈扇形包抄而來，鋼刀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將山丘下的平地圍得水泄不通。
    為首的光頭大漢停下腳步，三角眼掃過山丘上的夜宸和少女，最後定格在少女懷中的木盒上，嘴角勾起一抹貪婪的獰笑：“小丫頭，跑啊，怎麽不跑了？把懷裏的東西交出來，老子可以饒你一條狗命！”
    他身後的嘍囉們也紛紛起哄，汙言穢語不堪入耳，眼神如同餓狼般在少女身上掃來掃去，滿是不懷好意。
    少女渾身發抖，不是因為害怕那些汙言穢語，而是因為光頭大漢身上那股凡胎境三重的威壓。那是一種源自實力的絕對碾壓，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手中的匕首幾乎要握不住。她下意識地朝著夜宸的方向靠了靠，眼中充滿了絕望的哀求——此刻，這個她原本提防甚至敵視的夜家棄子，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夜宸卻仿佛沒有察覺她的靠近，目光冷冽地掃過下方的黑風寨眾人。凡胎境三重的光頭大漢是最大的威脅，其餘的嘍囉大多是凡胎境一重，還有幾個甚至沒有踏入修煉門檻，隻是憑著一身蠻力。以他目前恢複三成的靈氣，對付這些嘍囉不難，但想要拿下光頭大漢，幾乎不可能。
    “小子，識相的就滾開！”光頭大漢注意到夜宸，眼神一沉，語氣凶狠，“這是老子和這小丫頭的事，別給老子添麻煩，否則連你一起宰了！”
    夜宸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指尖在木矛杆上輕輕摩挲。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權衡著利弊。
    救這個少女？毫無益處。她是夜家人，與自己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怨，今日救了她，日後說不定就會反過來刺殺自己。而且，為了一個仇人，去招惹實力遠超自己的黑風寨，簡直是自尋死路。
    不救？看著她被黑風寨的人抓走，木盒被搶走。可那木盒裏究竟是什麽東西？夜家為何要派一個凡人少女來取？若是能拿到木盒，或許能從中找到夜家的把柄，甚至可能得到一件寶物。
    更重要的是，黑風寨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就算他現在轉身離開，這些凶徒也未必會放過他。一個獨行的低階修士，在他們眼裏，同樣是可以隨意劫掠的獵物。
    “要麽動手，要麽等死。”夜宸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心中已有了決斷。
    他向來殺伐果斷，從不做沒有利益的事。救少女是假，奪取木盒、趁機削弱黑風寨的實力才是真。至於這個夜家少女，等解決了黑風寨的人，再慢慢處置不遲。
    “想拿東西，先問過我手中的矛。”夜宸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殺意。
    少女愣住了，顯然沒想到夜宸會選擇幫她。光頭大漢也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就憑你？一個凡胎境一重的毛頭小子，也敢在老子麵前放肆？今天老子就讓你知道，什麽叫自不量力！”
    他話音未落，猛地一揮手：“給我上！宰了這小子，把那小丫頭和木盒帶過來！”
    “是，！”
    幾個凡胎境一重的嘍囉立刻嚎叫著衝了上來，鋼刀揮舞，帶著風聲，朝著夜宸砍去。他們常年打家劫舍，下手狠辣，招招都朝著要害部位。
    夜宸眼神一凝，體內僅存的三成靈氣全力運轉，匯聚於木矛尖端。他沒有硬接，腳步如同鬼魅般側身避開第一把鋼刀，同時木矛順勢刺出，精準地刺穿了那名嘍囉的咽喉。
    “噗嗤！”
    鮮血噴湧而出，濺了夜宸一身。那名嘍囉眼睛瞪得滾圓，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沒了氣息。
    一招斃命！
    這突如其來的狠辣，讓衝上來的嘍囉們都愣了一下，攻勢瞬間放緩。少女也被夜宸的殺伐果斷嚇得渾身一僵，看著他沾滿鮮血的身影，眼中充滿了恐懼。
    “廢物！”光頭大漢怒吼一聲，“一起上，他隻有一個人，耗也能耗死他！”
    嘍囉們這才反應過來，再次蜂擁而上。鋼刀劈砍的風聲此起彼伏，將夜宸的所有退路都封死。
    夜宸毫無懼色，木矛在他手中舞動得密不透風。他憑借著《道源訣》帶來的敏銳感知，總能提前預判對方的攻擊，巧妙避開的同時，給予致命一擊。靈氣雖少，但每一次出手都精準地落在敵人的要害部位——咽喉、心髒、眉心。
    慘叫聲接連響起，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又有三名嘍囉倒在了血泊中。地上的鮮血越來越多，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濃烈，讓人作嘔。
    夜宸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三成靈氣已經消耗過半。他能感覺到，體力正在快速流失，手臂也開始微微發麻。
    “小子，有點本事！”光頭大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變得更加凶狠，“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不再旁觀，雙腳猛地一蹬地麵，身形如同炮彈般朝著夜宸撲來。凡胎境三重的靈氣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形成一股強大的威壓，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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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宸臉色一變，他能感覺到，光頭大漢的速度和力量都遠超之前的嘍囉，這一擊，他根本無法避開！
    “小心！”少女失聲驚呼。
    夜宸沒有回頭，也沒有躲閃。他猛地轉身，將體內剩餘的所有靈氣都灌注到木矛上，迎著光頭大漢的拳頭，狠狠刺了出去！
    這是一場豪賭！賭的是光頭大漢會顧忌自己的性命，不敢與他同歸於盡！
    光頭大漢顯然沒料到夜宸會如此瘋狂，眼看木矛就要刺中自己的胸口，他臉色一變，不得不硬生生扭轉身體，避開這致命一擊。但這樣一來，他的攻勢也被打斷，力道卸了大半。
    “砰！”
    光頭大漢的拳頭擦著夜宸的肩膀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地麵被砸出一個淺坑，泥土飛濺。夜宸借著這股衝擊力，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咳咳……”夜宸咳嗽了幾聲，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渾身酸痛，靈氣已經徹底耗盡，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光頭大漢站穩身形，看著夜宸，眼中充滿了殺意：“不知死活的東西，敢跟老子拚命？老子現在就送你上路！”
    他一步步朝著夜宸走去，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壓迫感。
    少女嚇得臉色慘白，她看著倒地不起的夜宸，又看了看步步緊逼的光頭大漢，眼中充滿了絕望。她知道，夜宸一死，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少女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猛地從懷中掏出那個木盒，用力朝著光頭大漢的方向扔了過去：“給你！別殺我們！”
    木盒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朝著光頭大漢飛去。光頭大漢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木盒的瞬間，夜宸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手中的木矛朝著少女的方向擲了出去！
    木矛帶著破空聲，速度極快，直刺少女的後背！
    少女完全沒料到夜宸會突然對自己動手，她驚駭地轉過身，隻看到一道黑影朝著自己飛來，根本來不及躲閃。
    “噗嗤！”
    木矛精準地刺穿了少女的心髒。
    少女的眼睛瞪得滾圓，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夜宸，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卻隻吐出一口鮮血，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她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已經把木盒交出去了，夜宸為什麽還要殺她。
    夜宸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之所以殺少女，不僅是因為她是夜家人，更重要的是，他要製造混亂，尋找逃生的機會。
    光頭大漢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下意識地看向倒地的少女，又看向夜宸，眼中充滿了疑惑和憤怒：“你瘋了？！”
    就是這短暫的失神，夜宸抓住了機會。他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不顧身體的劇痛，朝著山丘下的密林方向狂奔而去。
    “想跑？！”光頭大漢反應過來，怒吼一聲，轉身就想追。但他看著地上的木盒，又看了看夜宸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木盒近在眼前，是他此行的目標。而夜宸已經身受重傷，靈氣耗盡，就算跑了，也未必能活多久。
    “哼，算你跑得快！”光頭大漢冷哼一聲，最終還是選擇了撿起地上的木盒，“先看看這盒子裏是什麽寶貝！”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木盒，然而，盒子裏並沒有什麽寶物，隻有一張泛黃的紙條。
    光頭大漢拿起紙條一看，上麵隻寫著一行字：“夜家棄子，夜宸，取其項上首級者，賞凡胎境功法一部。”
    光頭大漢愣住了，隨即臉色變得鐵青。他終於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被算計了。這根本不是什麽寶物，而是夜家用來懸賞夜宸的誘餌！
    “該死！”光頭大漢憤怒地將紙條撕得粉碎，“夜宸！老子一定要殺了你！”
    他朝著夜宸逃跑的方向怒吼，卻沒有追上去。夜宸已經跑遠，而且這山穀地形複雜，想要再找到他，並非易事。更重要的是，他擔心夜家還有後手，不敢久留。
    最終，光頭大漢帶著手下，悻悻地離開了山穀。
    山穀中，隻剩下倒地不起的少女和滿地的屍體。鮮血染紅了地麵，與周圍的草木形成鮮明的對比，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虛弱的身影從密林深處緩緩走了出來。
    正是夜宸。
    他並沒有跑遠，而是一直躲在密林邊緣，觀察著山穀中的動靜。確認黑風寨的人徹底離開後，他才敢出來。
    他走到少女的屍體旁，蹲下身，拔出插在她心髒上的木矛。鮮血順著矛尖滴落，他麵無表情地擦拭著上麵的血跡。
    對於殺死少女，他沒有絲毫愧疚。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裏，要麽殺人，要麽被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更何況，她是夜家人，是他的仇人。
    他在少女的身上搜了一遍，除了那把精鐵匕首和幾枚銅錢，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他將匕首收好，這把匕首比他手中的木矛鋒利得多，日後或許能派上用場。
    隨後，他又在那些嘍囉的屍體上翻找起來。收獲不多，隻有十幾枚銅錢和一把還算完好的鋼刀。他將鋼刀別在腰間，又把銅錢收好，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朝著山穀外走去。
    體內靈氣耗盡，身體多處受傷，他必須盡快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調息恢複。
    至於那張懸賞他的紙條，他已經通過少女的記憶碎片知曉了內容——道源令不僅能輔助修煉，還能讓他隱約感知到他人的思緒，尤其是在對方情緒劇烈波動或臨死之際。
    夜家，竟然已經開始懸賞他了。
    夜宸的眼神變得愈發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懸賞我？”他低聲自語，“很好。總有一天，我會回到夜家，讓那些懸賞我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夕陽西下，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他的背影孤獨而決絕，一步步消失在山穀的盡頭。
    山穀中，屍體漸漸冰冷，血腥味卻久久不散。一場廝殺落幕，而屬於夜宸的複仇之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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