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氣氛肅殺。
    蕭劍指著光幕上幾張血腥模糊的照片，開門見山。
    “見過這些東西嗎？”
    江辰和柳青青湊近一看。
    照片裏是一些肢體扭曲、長相猙獰的怪物。
    有的像被剝了皮的巨狼，有的像無數肉塊堆砌的縫合怪，渾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黑氣。
    “這是……異獸？”
    柳青青皺眉。
    “不。”
    蕭劍搖頭。
    “異獸是地球本土生物變異。而它們，來自另一個空間。”
    “我們稱之為，虛獸。”
    蕭劍的聲音低沉有力。
    “虛獸嗜血、殘暴，毫無理智可言。它們生活在名為‘虛境’的特殊空間裏。那裏是人類的禁區，是怪物的樂園。”
    “最麻煩的是，虛境與現實世界的壁壘並不穩定。虛獸隨時可能通過空間裂縫，降臨人間。”
    江辰心中一動。
    他想起了新聞裏那些語焉不詳的報道。
    某某小區煤氣爆炸，死傷慘重；某某工廠突發大火，隻有少部分人幸存。
    以前隻當是意外。
    現在看來，那些所謂的“意外”背後，恐怕都是這些虛獸在作祟。
    “普通警察和軍隊無法處理虛獸。”
    蕭劍繼續說道。
    “不僅因為虛獸強大，更因為虛境的特殊磁場會讓現代熱武器失效。”
    “所以，有了我們。”
    蕭劍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徽章。
    “守夜人。”
    “獨立於軍政體係之外，擁有最高執法權。我們的職責隻有一個——行走於黑暗，獵殺虛獸，守護華夏安危。”
    簡單的幾句話，卻透著一股血淋淋的沉重。
    江辰和柳青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動。
    哪有什麽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那‘火種’計劃呢？”
    江辰問道。
    這是他最關心的。
    蕭劍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虛境的活動越來越頻繁，壁壘越來越薄弱。專家推測，未來某一天，虛境可能會大範圍入侵現實，甚至……吞噬地球。”
    “火種計劃就是人類的退路。”
    “之所以選拔標準是‘高能量吸收率’和‘高戰力倍率’，是因為虛境中沒有靈氣，環境極其惡劣。隻有吸收效率夠高，同階戰力夠強的人，才能在那裏麵活下來。”
    “你們就是那顆火種。”
    江辰恍然。
    “好了，沉重的話題到此為止。”
    蕭劍拉開抽屜，拿出兩枚黑色的金屬勳章，放在桌上。
    勳章呈盾形，上麵刻著兩柄交叉的長刀，背後是一輪血月。
    “恭喜你們，通過初選，正式納入守夜人序列。”
    “等全國範圍內的篩選結束，會根據你們的高考成績和意願，進行地域分配。正式入職手續，在高考之後辦理。”
    “但這枚勳章，現在就歸你們了。”
    “憑此勳章，你們擁有調動當地部分警力的權限。每個月的津貼和修煉資源，從今天開始發放。”
    這才是實打實的好處！
    江辰拿起勳章，觸手冰涼，分量十足。
    有資源拿，這波不虧。
    “還有什麽問題嗎？”
    蕭劍問道。
    柳青青搖了搖頭。
    江辰卻舉起了手，一臉期待：
    “部長，第一輪那個綠色靈液，配方賣嗎？”
    蕭劍無語。
    旁邊的秦峰和林雪嘴角一抽。
    這小子，還惦記著那靈液呢？
    “不賣。”
    蕭劍沒好氣地說道。
    “那是守夜人內部特供的‘生命源液’，屬於S級機密。想要？等你以後立了功，拿積分來換！”
    “行吧。”
    江辰有些遺憾。
    既然是機密，那就隻能以後再想辦法了。
    反正進了守夜人，機會多的是。
    離開基地。
    林雪開著懸浮車，負責送江辰回江海市。
    至於柳青青，則由秦峰送回她在省會的家。
    一路上，林雪透過後視鏡，頻頻打量坐在後排的江辰。
    這個少年給她的驚訝太多了。
    沒有天賦，卻有著堪比怪物的吸收效率。
    看起來普普通通，卻有著極為敏銳的戰鬥直覺和殺伐果斷的心性。
    是個天生的守夜人苗子。
    “到了。”
    懸浮車停在江海市武道聯盟大樓前。
    “高考加油。”
    林雪降下車窗，難得地露出一個笑容。
    “我在守夜人等你。”
    “借吉言。”
    江辰揮了揮手，目送車輛消失在天際。
    江海市，市長辦公室。
    煙霧繚繞。
    市長李國棟坐在沙發上，手裏夾著煙，眉頭緊鎖。
    坐在他對麵的，正是剛從省會趕回來的孫振華。
    “老孫，你也別太擔心。”
    李國棟歎了口氣。
    “第一序列的選拔，那是全省天才的修羅場。咱們江海市底子薄，能有人入圍初選就不錯了。”
    “我知道。”
    孫振華苦笑一聲，端起茶杯，手卻有些微微發抖。
    “但我還是不甘心啊。”
    “江辰那孩子，氣血178卡，戰力18倍。這種數據，放在往年，那是穩穩的省狀元苗子。我就怕他在其他環節被刷下來。”
    “畢竟，這次選拔不看數據，看的是實戰和應變。”
    李國棟也沉默了。
    江海市已經連續五年沒有出過能進入省級核心培養序列的天才了。
    今年的資源分配，眼看又要被削減。
    就在這時。
    “叮——”
    孫振華放在桌上的通訊器，突然震動了一下。
    這是內部加密頻道的提示音。
    孫振華手一抖，茶水灑了一桌子。
    他顧不上擦，慌忙抓起通訊器，點開屏幕。
    隻看了一眼。
    他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眼珠子瞪得滾圓。
    “怎麽了？”
    李國棟心裏一沉。
    “沒選上？沒事，意料之中，你別……”
    “選……選上了！”
    孫振華猛地抬頭，聲音顫抖，臉色漲紅，像是喝了兩斤假酒。
    “不僅選上了！還是直接晉級！”
    “守夜人序列！江辰進了守夜人序列！”
    “啪嗒。”
    李國棟手裏的煙掉在了褲子上，燙出一個洞。
    他卻渾然不覺，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孫振華的肩膀，力氣大得驚人。
    “你說什麽？！真的嗎！”
    孫振華狠狠點頭，把通訊器遞過去。
    屏幕上隻有簡短的一行字。
    【江海市考生江辰，通過第一序列考核，正式納入守夜人預備役。】
    “好！好！好！”
    李國棟連喊三聲好，激動得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滿麵紅光。
    “天佑江海！天佑江海啊！”
    “守夜人……咱們江海市，終於出了真龍了！”
    “快！通知教育局，通知宣傳部！”
    “給我拉橫幅！掛標語！”
    “我要讓全江海市的人都知道，咱們出了個守夜人！”
    江海三中，校長辦公室。
    校長古森正對著一份名單愁眉不展，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
    坐在他對麵的，是教導主任王振國。
    “古校，今年這形勢不容樂觀啊。”
    王振國指著名單上的幾個名字，語氣陰沉。
    “除了許陽、蘇月瑤那幾個尖子生穩一點，剩下這批氣血雖然剛過線的，實戰太拉跨。”
    “尤其是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他用手指重重點了點。
    “平時成績就吊車尾，上了考場也是去當分母。依我看，不如現在就把他們勸退，或者轉去職高，免得拉低咱們三中的升學率。”
    古森眉頭緊皺，歎了口氣：
    “都是孩子，這時候勸退，是不是太……”
    “古校！慈不掌兵啊！”
    王振國打斷道。
    “升學率掉下去，明年教育局的撥款就得減半，到時候全校師生都得跟著喝西北風！”
    古森沉默了。
    勸退來提高升學率的行為是很多學校心照不宣的。
    往年三中也幹過，但是今年成績尤其差，勸退太多恐怕會有不好的反響。
    就在這時，古森電話響了起來。
    古森看了眼後眉梢一挑。
    “喂，李市長？”
    王振國在一旁豎起耳朵，卻見古森的表情從疑惑，瞬間變成了驚駭，緊接著眼珠子瞪得滾圓，整個人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什麽？！守……守夜人？！”
    “是！是！我明白！我馬上安排！我現在就去！”
    “啪。”
    電話掛斷。
    古森的手還在哆嗦，臉卻漲成了豬肝色，那是極度興奮導致的充血。
    “古……古校？出什麽事了？”
    王振國小心翼翼地問道。
    “快！備車！不，把你那兩瓶珍藏的茅台帶上！再去庫房領兩套最好的氣血補品！”
    古森一邊手忙腳亂地整理衣領，一邊吼道。
    “去哪啊？”
    王振國懵了。
    “去江辰家！”
    古森的聲音都在顫抖。
    “跟市長匯合！”
    “江辰？”
    王振國一愣，下意識道：
    “江辰？去他家幹嘛？他雖然氣血衝得高，但是肯定有貓膩啊，我還準備去調查調查呢。”
    “調查個屁！”
    古森猛地回頭，唾沫星子噴了王振國一臉。
    “他進了守夜人序列！是守夜人！懂嗎？！他是咱們三中的祖宗！”
    王振國腦子“嗡”的一下，徹底宕機。
    老舊的小區裏，江辰家卻是一片溫馨。
    晚飯剛過，一家三口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辰兒，那個守夜人……危險嗎？”
    劉月還是有些擔心，一邊削蘋果一邊問。
    “媽，放心吧，就是個擁有執法權的特殊部門，平時也就巡巡邏，福利待遇好著呢。”
    江辰咬了一口蘋果，隨口胡謅，沒敢提虛獸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
    江富國樂嗬嗬地抽著煙。
    “隻要是國家的人，那就是鐵飯碗。”
    就在這時。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伴隨著樓道裏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這麽晚了，誰啊？”
    江富國有些疑惑，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
    他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狹窄的樓道裏擠滿了人。
    為首的一個中年男人穿著白襯衫，一臉威嚴卻又掛著親切的笑容。
    在他身後，是滿頭大汗的校長古森，還有拎著大包小包、一臉便秘表情的教導主任王振國，以及好幾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
    “這……你們找誰？”
    江富國是個老實巴交的工人，哪見過這陣仗。
    “是江富國同誌吧？”
    中年男人主動伸出雙手，緊緊握住江富國滿是老繭的手，用力搖了搖。
    “我是李國棟，江海市市長。深夜冒昧登門，是特意來給咱們江海市的功臣道喜的！”
    “市……市長？！”
    江富國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老江啊！恭喜啊！”
    古森也擠了上來，滿臉堆笑。
    “我是三中校長古森，你生了個好兒子啊！江辰同學不僅打破了咱們市的氣血記錄，更是被國家選中，成為了光榮的守夜人！這是咱們三中的榮耀，也是咱們全江海市的榮耀啊！”
    屋裏的劉月和江辰也走了出來。
    “爸，怎麽了？”
    江辰看到這一幕，心中了然，神色淡定。
    倒是劉月，聽到“市長”、“校長”這些頭銜，再聽到那句“光榮的守夜人”，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這麽多年，為了給江辰治病，家裏受了多少白眼，遭了多少罪。
    如今，市長親自登門道喜！
    這就是出人頭地！
    這就是光宗耀祖！
    “快！快請進！屋裏亂，別嫌棄！”
    江富國語無倫次地招呼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眾人進屋，原本狹小的客廳瞬間被擠得滿滿當當。
    閃光燈哢哢作響，補品和禮盒堆成了一座小山。
    李國棟拉著江辰的手，親切地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對著鏡頭好一番誇讚。
    什麽“少年英才”、“國之棟梁”，不要錢的高帽子一頂接一頂地扣下來。
    就連一向看江辰不順眼的王振國，此刻也隻能賠著笑臉，在旁邊說著違心的恭維話，看著江辰的眼神裏，藏著深深的畏懼和尷尬。
    一番熱鬧之後，記者們被請了出去。
    客廳裏隻剩下幾個核心人物。
    李國棟喝了一口茶，看著江辰，語氣誠懇：
    “江辰啊，你現在是咱們江海市的寶貝。市裏決定，獎勵你一百萬現金，還有一套市中心的武者公寓。另外，你在生活上修煉上，還有沒有什麽困難？盡管提，隻要不違反原則，市裏一定替你解決！”
    這是真心話。
    一個守夜人的分量，值得他這個市長全力拉攏。
    江辰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房間裏的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
    他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後落在李國棟臉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市長，困難倒是沒有。不過，冤屈倒是有一個。”
    李國棟一愣：
    “冤屈？”
    江辰從口袋裏掏出那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基因比對報告，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前幾天的戰神武館開業挑戰，您應該聽說過吧？”
    “祝祥瑞，為了贏我，在金條上動了手腳，企圖用天賦能力幹擾比賽。雖然最後他輸了，但這口氣，我咽不下。”
    “這是證據。”
    李國棟疑惑地拿起報告，隻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了。
    古森也湊過來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氣。
    祝祥瑞？
    那可是江海市武道協會副會長祝天雄的獨子！
    這報告要是真的，那就是實打實的作弊醜聞！
    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可現在受害者是江辰，是守夜人序列！
    這就是在跟國家重要人才作對！
    “這……”
    李國棟眉頭緊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心中在快速權衡利弊。
    一邊是前途無量的守夜人新星。
    一邊是根深蒂固的武道協會副會長。
    這是神仙打架啊！
    “江辰同學，這件事……”
    李國棟斟酌著詞句。
    “性質很惡劣。你放心，市裏一定會徹查！不過祝會長那邊……”
    “我隻看結果。”
    江辰打斷了他，語氣平靜卻強硬。
    “守夜人的眼睛裏，揉不得沙子。”
    他這是在借勢！
    借守夜人這張虎皮，逼市長表態！
    李國棟深深看了江辰一眼，點了點頭：
    “好！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角落裏。
    一直沒敢說話的教導主任王振國，聽著這番對話，冷汗直冒。
    他跟祝祥瑞的父親祝天雄，私交不錯，平時沒少收好處。
    現在眼看江辰要拿祝家開刀，而且市長明顯偏向江辰，他知道，祝家要有麻煩了。
    他眼珠一轉，悄悄把手伸進褲兜。
    【祝少，大事不好！江辰成了守夜人，市長親自登門！這小子手裏有你作弊的基因報告，要搞你！快讓你爸想辦法！】
    發送成功。
    王振國抬起頭，正好對上江辰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心頭一顫，趕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