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龍霸槍上，萬家燈火的流光漸漸隱沒進槍身，化作一道暗紋。
    “第十一層……”
    江辰一步跨出，身形沒入光門。
    ……
    京城，紫禁之巔。
    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內，鬆柏蒼翠，雲霧繚繞。
    這裏是華夏最核心的禁地之一——武道聯盟總部內院。
    此時，院中的石桌旁，四位跺跺腳就能讓全球武道界地震的大人物，正圍爐煮茶，氣氛看似閑適，實則凝重。
    守夜人總長，贏漢龍。
    武道聯盟盟主，玄一。
    軍部總指揮，洪嘯天。
    教育部部長，李倩。
    四尊九階武聖，華夏的定海神針。
    “那個‘地獄代理人’的事，還沒查清？”
    軍部總指揮洪嘯天是個暴脾氣，雖穿著便裝，但那一身殺伐之氣壓得周圍的空氣都有些扭曲。
    他把茶杯重重一放，震得茶水四濺。
    “這幫陰溝裏的老鼠，最近越來越猖狂了。江海、紅峽幾個市差點被他們搞癱瘓。老贏，你們守夜人是幹什麽吃的？還沒把那個幕後黑手挖出來？”
    “急什麽。”
    守夜人總長贏漢龍抿了
    口茶，眼皮都沒抬，聲音沙啞低沉：
    “地獄的滲透無孔不入，這次爆發是有預謀的總攻。不過也好，膿包擠破了，反倒好清理。我已經派了專項組下去，那些代理人藏不了多久。”
    “比起這些地獄雜碎……”
    武道聯盟盟主玄一，一位身穿道袍仙風道骨的中年人，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虛境那邊，才是大麻煩。”
    “上個月，西伯利亞那邊的03號虛空裂縫又擴張了十公裏，老毛子那邊已經頂不住了，向我們求援。如果那邊崩了，怪物長驅直入，北境危矣。”
    聽到虛境二字，四人的臉色同時沉了下來。
    那是人類真正的死敵，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所以，火種計劃不能再拖了。”
    教育部部長李倩是個看上去隻有三十多歲的溫婉女子，但誰都知道，她是四人中殺性最重的一個。
    她放下茶杯，語氣堅定：
    “原本定在年底的最終選拔，必須提前。”
    “那些溫室裏的花朵，該見見血了。”
    洪嘯天點頭：“同意。兩個月後，開啟第一序列集訓。這次誰要是敢走後門塞人，老子親自斃了他。”
    “附議。”玄一淡淡道。
    贏漢龍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大方向定下，幾人正準備再聊聊具體的資源分配。
    就在這時。
    “嗡——！！！”
    一股宏大古老且充滿威嚴的波動，毫無征兆地從李倩身上爆發而出。
    “嗯？”
    四人臉色同時大變。
    “轟！轟！轟！轟！”
    四道恐怖絕倫的武聖真身，瞬間在四人身後凝聚。
    龍吟、虎嘯、劍鳴、鍾波！
    整個四合院的防禦陣法瞬間被激活到極致。
    隻見李倩臉色蒼白，猛地一揮手。
    “出！”
    一尊古樸厚重、三足兩耳的青銅大鼎，迎風暴漲，瞬間化作房屋大小，懸浮在半空。
    鼎身之上，雕刻著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更有九條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在鼎壁上遊走、嘶吼，散發著鎮壓一切的皇道龍氣。
    華夏鎮國神器——【九龍母鼎】！
    它不僅是一件兵器，更是凝聚了華夏十四億人族氣運的容器！
    平日裏，這鼎穩如泰山，鎮壓著華夏國運。
    可此刻。
    它在顫抖。
    “昂——！！”
    伴隨著一聲高亢的龍吟，隻見那九條原本在鼎壁上遊走的金龍，突然齊齊抬頭，看向虛空的某個方向。
    緊接著。
    九條金龍身上，竟然同時剝離出一絲晶瑩剔透、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金色絲線。
    這些絲線在空中糾纏、融合，最後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芒。
    “嗖！”
    金芒無視了四位武聖的空間封鎖，無視了京城的防禦大陣。
    直接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洪嘯天張大了嘴巴，那雙能看穿千裏之外的虎目，此刻充滿了不可置信。
    “氣運……流失了？”
    “有人在抽離華夏國運？！”
    “不可能！”
    贏漢龍斷然否定，聲音凝重到了極點，“九龍母鼎乃是人族意誌的集合體，除非華夏滅國，或者十四億人死絕，否則誰能強行抽走氣運？就算是十階神明也不行！”
    “那這是……”
    李倩臉色複雜，伸手召回青銅鼎。
    她仔細感應了一番，隨後緩緩抬頭，眼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震撼。
    “不是被抽走的。”
    “那是……贈予。”
    “贈予？”玄一愣住了。
    “沒錯。”
    李倩深吸一口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九龍母鼎剛才傳遞出的情緒，不是憤怒，而是……欣慰和認可。”
    “就在剛剛，華夏大地上，誕生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
    “它可以是人，可以是物，也可以是一句話，一種精神。”
    “但無論是什麽，它的位格，甚至引起了九龍母鼎的共鳴。”
    “國之氣運，自願分流，去加持那個新生的存在。”
    四位站在人類巔峰的武聖，麵麵相覷。
    能讓鎮國神器自願分出氣運去加持？
    那得是什麽級別的存在？
    堪比九龍母鼎的神器出世？
    還是說……
    一位注定要扛起人族脊梁的聖人降生了？
    “查！”
    洪嘯天一拳砸碎了石桌，“動用天眼係統，查剛才那道金光去了哪個方向！”
    玄一卻擺了擺手，目光深邃地看向南方。
    “查不到的。”
    “氣運無形，大道無痕。”
    “但這是好事。”
    “多事之秋，天佑華夏。”
    ……
    文明塔，第十一層。
    光影重組，眩暈感襲來。
    當江辰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時，瞳孔瞬間收縮成針尖狀。
    這是一間昏暗、潮濕、充滿了黴味的老式筒子樓客廳。
    牆皮脫落，家具破舊。
    這是他的家！
    “砰！”
    一聲悶響。
    江辰猛地轉頭，隻見一個囂張壯漢，正一腳踹翻了飯桌。
    飯菜灑了一地。
    而在那飯桌旁，父親江富國正抱著頭縮在角落，母親劉月滿臉淚痕地護在父親身前。
    “江富國！別特麽裝死！”
    壯漢正是彪哥，手裏拎著鋼管，指著江富國的鼻子罵道：
    “欠的錢到底什麽時候還？今天要是拿不出錢，老子卸你一條腿！”
    “彪哥……求求你了，再寬限兩天……辰兒還要高考……”劉月哭著哀求。
    “去尼瑪的高考！”
    彪哥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劉月臉上。
    “啪！”
    清脆，刺耳。
    劉月被打得一個踉蹌，嘴角滲出血絲。
    “媽！！”
    江辰腦子“嗡”的一聲，一股無法遏製的暴怒直衝天靈蓋。
    哪怕他明知道這是幻境，哪怕他知道這是文明塔的考核。
    但這一幕，是刻在他骨子裏最深的痛，是他穿越之初最無力的噩夢！
    “你找死！！”
    江辰怒吼一聲，想都沒想，身體本能地衝了出去。
    四階戰力？七十三象？帝王引擎？
    給我爆發！！
    他要一拳把這個雜碎轟成渣！
    然而。
    當他一步跨出，提腿準備橫掃的時候。
    “嗯？”
    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感瞬間襲來。
    體內那原本奔湧如海的氣血，消失了。
    地獄熔爐？沒了。
    至尊骨？沒了。
    鎮龍霸槍？也召喚不出來。
    此時此刻的他，竟然變回了那個氣血隻有30卡的隕落天才。
    軟綿綿的一腳踢出去，甚至因為重心不穩，自己晃了一下。
    “喲？這廢物還敢動手？”
    彪哥看著衝過來的江辰，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戲謔。
    “正好，父債子償。”
    “聽說你是個天才？那我今天就廢了你！”
    彪哥冷笑一聲，手中的鋼管一扔，抬起那隻穿著厚重軍靴的大腳，對著江辰那原本就脆弱的胸口，狠狠踹了過去。
    這一腳，勢大力沉，雖不是武者，也不是現在的江辰能承受住的。
    “嘭！”
    “哢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中，胸膛至尊骨竟然脆弱的爆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