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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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海棠花林,鋪天蓋地的粉白花瓣如雲似霞,風一吹,便簌簌落下,像一場溫柔的花雨。
花沐顏穿著一身淡粉襦裙,裙擺繡著細碎的海棠紋,青絲鬆鬆挽起,插著一支君莫言送的玉簪,簪頭墜著一顆小小的珍珠,隨著腳步輕輕晃動。
君莫言站在花林中央,褪去了玄色親王蟒袍,換上了月白長衫,腰間係著那塊拚接完整的雀紋玉佩,陽光透過花瓣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俊朗的輪廓。
他手中拿著一卷明黃的婚書,桃花眼帶著笑意,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
“沐顏。”
他朝她伸出手,聲音溫柔得能溺死人,“過來。”
花沐顏提著裙擺,一步步走向他,腳下的花瓣被踩得沙沙作響,空氣中彌漫著海棠花的清甜香氣。
走到他麵前,他輕輕握住花沐顏的手,掌心溫暖而有力。
“還記得這裏嗎?”
君莫言環顧四周,笑著說,“小時候,你在這裏救了我,還把玉佩分給我一半,說要做我的小娘子。”
花沐顏臉頰發燙,想起兒時的懵懂趣事,忍不住笑了:“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
“我卻記了十三年。”
君莫言握緊她的手,眼神真摯,“這十三年裏,我無時無刻不在找你,怕你出事,怕你受委屈,怕再也見不到你。還好,老天待我不薄,讓我找到了你,還能陪你一起報仇,看著你沉冤得雪。”
他緩緩單膝跪地,舉起手中的婚書,桃花眼緊緊鎖住她的目光,語氣鄭重:“沐顏,過去的日子,你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從今往後,我李辰睿,以隱王之名起誓,絕不再讓你受半分委屈,護你一生周全,愛你一世無憂。你願意……嗎?”
婚書上的字跡遒勁有力,是他親手所寫,末尾還畫了一朵小小的海棠花,與她當年的染血海棠遙相呼應。
淚水模糊了視線,花沐顏用力點頭,聲音哽咽:“我願意。”
君莫言眼中瞬間迸發出耀眼的光芒,他站起身,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仿佛要將花沐顏揉進骨血裏。
海棠花瓣落在他們身上,像是上天的祝福。他低頭,吻住她的唇,溫柔而深情,帶著海棠花的清甜和他獨有的墨香。
這一刻,所有的仇恨、痛苦、掙紮都煙消雲散,隻剩下滿心的歡喜和安寧。
花沐顏知道,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我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了可以奔赴的未來。
離開花林時,李玉錦早已在外麵等得不耐煩,看到他們牽手出來,立刻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哇!顏姐姐,莫言哥哥,你們定情啦?什麽時候給我生個弟弟!
“就你心急。”
君莫言揉了揉她的頭發,桃花眼帶著笑意,“等過段時間,風平浪靜了,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我娶了最好的姑娘。”
花沐顏臉頰發燙,輕輕捶了他一下,卻被他反手握住手腕,十指緊扣。
不遠處的官道上,傳來馬蹄聲。我們轉頭望去,隻見李雲霄身著銀色鎧甲,騎著一匹黑馬,身後跟著一隊將士,正要前往邊疆。
他看到他們,勒住馬韁,翻身下馬,一步步走到他們麵前。
三年不見,他褪去了少年時的溫潤,多了幾分軍人的剛毅和沉穩,隻是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悔恨和悵惘。
他看著她,嘴唇動了動,最終隻說了三個字:“沐顏,保重。”
“雲霄哥哥,保重。”
她輕聲回應,心中五味雜陳。他們之間,終究是錯過了。
君莫言握緊她的手,看著李雲霄,語氣平和:“雲霄,邊疆苦寒,照顧好自己。大靖的邊疆,就交給你了。”
“放心。”李雲霄點頭,目光落在他們緊握的手上,眼神中閃過一絲釋然。
“我會守住大靖的每一寸土地,不讓你們失望。”
他翻身上馬,沒有再回頭,隻是朝著他們揮了揮手,然後帶領將士們,朝著邊疆的方向疾馳而去。
風吹起他的披風,獵獵作響,背影決絕而孤單。
回到皇宮,君莫言向皇帝請辭,放棄了隱王的身份和皇位繼承權。
“父皇,兒臣隻想與沐顏歸隱山林,過平淡的生活。”
皇帝雖然不舍,但也理解他的心意,最終點頭應允:“好。朕準你所求,賜你良田千畝,黃金萬兩,往後,你便與沐顏好好生活,不用再管朝堂之事。”
“謝父皇。”君莫言叩首謝恩。
離開皇宮的那天,歐陽明月、朱雀、玄夜都來送行。
歐陽明月穿著一身紅衣,依舊颯爽不羈:“顏沐,君莫言,你們可得好好過日子!有空記得回靖安城看看我,不然我就打上門去!”
“一定。”
我笑著點頭,“你和玄夜……”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玄夜一把拉住歐陽明月的手腕,銀麵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她跑不了,我會看著她。”
歐陽明月臉頰一紅,想要掙脫,卻被玄夜握得更緊,隻能嬌嗔道:“誰要你看著!放開我!”
兩人打打鬧鬧,像一對歡喜冤家。
看著他們,她心中充滿了欣慰。
朱雀走到花沐顏麵前,雙手抱拳道:“小姐,祝你和隱王殿下新婚快樂,白頭偕老。我打算行走江湖,繼續懲惡揚善,若有需要,隨時傳信給我。”
“好。”她點點頭,“一路保重。”
葉雲珊則選擇了出家為尼,在城郊的靜心庵修行,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據說,她每日都會為花家的亡魂誦經祈福,算是對自己過去的贖罪。
一切塵埃落定,花沐顏和君莫言帶著簡單的行囊,離開了靖安城,前往江南的一座小鎮。
那裏有山有水,風景如畫,沒有朝堂的紛爭,沒有仇恨的糾纏,隻有平靜和安寧。
他們在小鎮上蓋了一座小院,院子裏種滿了海棠花,每到春天,就會開滿粉白的花朵,像當年的花林。
君莫言不再是那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也不是那個威嚴的隱王,隻是她的丈夫,他會為花沐顏下廚做飯,會陪她在海棠花下散步,會聽她講過去的故事,溫柔而體貼。
日子過得平靜而幸福,花沐顏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花沐顏和君莫言去鎮上趕集,無意間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青兒她穿著一身青色衣裙,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與鎮上的百姓談笑風生,看起來早已融入了這裏的生活。
花沐顏心中一動,悄悄跟了上去。
林青兒走進一條僻靜的小巷,四處看了看,確認沒人後,走進了一間破敗的小屋。
花沐顏躲在窗外,透過縫隙往裏看。
隻見林青兒關上門,臉上的溫和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狠和冰冷。
她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一個黑色的蓮花紋身。
黑蓮花,那是江湖上一個神秘組織的標誌,據說這個組織行事狠辣,專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她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信上的字跡是李玄策的!雖然李玄策已經伏法,但這封信顯然是他生前留下的。
林青兒看著密信,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花沐顏,你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嗎?李玄策隻是個開始……
花沐顏的心髒猛地一沉,她悄悄退開,回到君莫言身邊,強裝鎮定。
君莫言察覺到她的異樣,關切地問:“怎麽了?沐顏,臉色這麽難看?”
“沒什麽。”
花沐顏搖搖頭,沒有告訴他剛才看到的一切,不想讓他為她擔心,“可能是有點累了。”
回到小院,她輾轉反側,心中充滿了不安。花沐顏知道,平靜的日子可能即將結束。
而此時,遠在靖安城的皇宮裏,玄夜正站在禦書房外,銀麵具下的眼神凝重。
一名侍衛匆匆走來,遞給了他一份戰報:“大人,莫北傳來急報,黑蓮花組織在邊境活動頻繁,似乎在策劃什麽陰謀,還與當年李玄策的殘餘勢力有勾結。”
玄夜接過戰報,快速瀏覽,眼神越來越冷。
他抬頭望向江南的方向,低聲呢喃:“阿顏,看來,平靜的日子,到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