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崖底魔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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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感如冰冷的潮水般層層疊疊湧來,不是短暫的憋氣,而是像有無數根冰針順著呼吸道紮進肺腑,每一次試圖吸氣,都隻能吸進滿是刺痛的冰冷。
蘇曉的視線像被蒙上一層厚重的黑霧,先是遠處的岩壁變得模糊,接著連近在咫尺的、扼著她脖頸的手都開始扭曲變形,最後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片混沌的暗灰色。
耳邊的聲音早已失真,崖底魔氣流動的嘶鳴、自己衣服摩擦鱗片地麵的聲響全都消失不見,隻剩下兩種聲音在腦海裏反複回蕩 —— 自己微弱得幾乎要消失的心跳,“咚、咚” 聲沉悶又緩慢,像是隨時會戛然而止;
還有血液在血管裏瘋狂奔流的轟鳴,那聲音急促得如同鼓點,每一次搏動都在撞擊著太陽穴,像是在為即將停止的生命倒計時。
她徒勞地蹬動著雙腿,腳踝因為用力而繃得發白,青筋清晰可見,腳趾蜷縮成一團,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可這掙紮在那隻鐵鉗般的手掌下,就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在垂死撲騰。
那隻手的力道沒有絲毫鬆動,指腹貼著她脖頸的皮膚,冰冷的觸感透過衣領滲進皮肉,連帶著她的體溫都在一點點下降。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頸動脈在對方掌心下跳動,每一次跳動都變得更微弱,這種 “能觸摸到自己生命流逝” 的恐懼,比死亡本身更讓人絕望。
是要死了嗎?
蘇曉的意識在缺氧的混沌中艱難地轉動著。
剛穿越過來連一天都不到,連這個世界的太陽都沒見過,就要達成 “最快領盒飯穿越者” 的奇葩成就?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算錯過《萬界劫》資料片首發,就算被遊戲群裏的朋友嘲笑 “雲玩家”,也該好好睡一覺,至少死也死得舒服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一個疑似 “墮魔仙尊” 的人掐著脖子,在滿是魔氣的崖底窒息而亡。
混亂的念頭在缺氧的大腦裏盤旋,眼前開始閃過一幕幕畫麵:
父母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媽媽端著她愛吃的糖醋排骨笑著喊她吃飯;
出租屋裏沒吃完的薯片還放在電腦旁,包裝袋沒封好,估計已經潮了;
還有牆上那張雲瀾仙尊的海報,仙尊白衣勝雪,手持滄瀾劍,眼神清冷又溫柔,可現在,自己卻要死在一個和仙尊有著相似氣質、卻滿是魔氣的人手裏……
最後所有畫麵都歸於一片黑暗,連思維都開始變得遲鈍。
就在她意識即將徹底沉入無邊黑暗,連 “死亡” 這個概念都快要抓不住的時候,脖頸上那令人窒息的力道驟然一鬆!
“咳…… 咳咳咳!”
蘇曉像斷了線的木偶般重重摔回地麵,冰冷的鱗片地麵硌得她後背生疼,那些鱗片邊緣鋒利如刀,直接劃破了她的外套和裏麵的 t 恤,紮進皮肉裏,留下一道道細小的血痕。
她趴在地上,肺部像是久旱逢甘霖般,本能地貪婪汲取著崖底稀薄又帶著腥氣的空氣,可急促的呼吸卻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她彎著腰,雙手撐在地上,咳得肩膀劇烈顫抖,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鱗片地麵上,瞬間被吸收。
視線被淚水模糊一片,連眼前的地麵都看不清,喉嚨裏像是卡著什麽東西,又疼又癢,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胸腔,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
她蜷縮在地上,渾身因為極致的恐懼和窒息後遺症而瑟瑟發抖,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發出 “咯咯” 的輕響,連指尖都在不受控製地抽搐。
緩了足足三分鍾,蘇曉的咳嗽才漸漸平息,可身體的顫抖依舊沒有停止。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和嘴角的涎水,指尖觸碰到自己的臉頰,才發現皮膚冰涼得嚇人。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目光越過自己顫抖的膝蓋,看向不遠處那個危險到極致的存在。
他依舊維持著盤坐的姿勢,脊背挺得筆直,哪怕衣袍破碎、滿身傷痕,也依舊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仿佛一尊曆經滄桑的石雕,在崖底獨自承受了千年的孤寂與痛苦。
那隻剛剛險些掐死她的手緩緩收回,懸在半空,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連手背的青筋都凸了起來,還在微微顫抖著,像是在極力克製著什麽 —— 或許是體內肆虐的魔氣,或許是再次掐死她的衝動。
他周身的魔氣比剛才更加劇烈地翻湧起來,黑色氣流如同沸騰的開水,不斷翻滾、碰撞,發出 “滋滋” 的聲響,偶爾還會有細小的黑色火花從氣流中迸出,落在鱗片地麵上,留下一個個細小的焦痕。
那雙猩黑的眼眸中,理智與瘋狂正在進行著慘烈的搏殺。
時而清明壓過魔氣,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類似於困惑的情緒,他的目光落在蘇曉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仿佛在疑惑 “為什麽會有人類出現在這萬魔崖底”;
可下一秒,瘋狂就會徹底占據上風,漆黑的漩渦中猩紅光芒暴漲,那光芒裏沒有任何情緒,隻有純粹到極致的毀滅欲念 —— 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想要讓所有生命都和他一起墜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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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看到那猩紅的光芒,蘇曉都覺得渾身血液都在瞬間凍結,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停滯,生怕自己的一絲動靜,就會點燃對方的毀滅欲。
他似乎在抵抗著體內肆虐的魔氣,又像是在辨認她這個突然闖入的 “異類”。
每一次眼神的變化,都讓蘇曉的心提到嗓子眼,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放在膝蓋上的另一隻手在微微握拳,指腹因為用力而泛白,顯然也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蘇曉不敢有任何動作,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胸口微微起伏,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此刻的生死,完全係於對方一念之間 —— 他想讓她活,她就能多喘一口氣;他想讓她死,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這陰森潮濕、布滿魔氣的崖底,這道被魔氣纏繞的詭異魔影,就是她此刻全部的世界,一個隨時可能崩塌、將她徹底吞噬的絕望囚籠。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崖底寂靜得可怕,沒有風聲,沒有蟲鳴,隻有魔氣流動時發出的、如同無數人在耳邊竊竊私語般的 “嘶嘶” 聲。
那聲音細碎又詭異,仔細聽還能分辨出其中夾雜的痛苦呻吟與瘋狂嘶吼,像是有無數個冤魂被困在魔氣裏,永遠得不到解脫;
除此之外,就隻有蘇曉自己壓抑不住的、細微的身體顫抖聲,以及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的 “咚咚” 聲,這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成了崖底唯一的 “活氣”,卻也更凸顯了這裏的死寂與恐怖。
忽然,他懸在半空的手猛地攥緊!
指骨分明的手指死死蜷縮,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留下幾道深深的白痕,甚至有細小的血珠從指甲與掌心的接觸處滲出,滴落在鱗片地麵上,與之前蘇曉咳出的血跡融為一體,被迅速吸收。
“呃啊 ——!”
一聲壓抑著極端痛苦的嘶吼從他喉間迸發出來,那聲音沙啞又淒厲,完全不似人聲。
像是一頭被獵人的陷阱困住、腿骨斷裂的凶獸,在瀕死之際發出的悲鳴,裏麵充滿了無盡的痛苦、憤怒與不甘。
嘶吼聲在崖底回蕩,引發了一連串的回聲,那些回聲疊加在一起,變得更加刺耳,震得蘇曉的耳膜嗡嗡作響,連頭皮都在發麻。
隨著嘶吼聲響起,他周身原本還算穩定的魔氣驟然失控!
黑色氣流不再是有序地翻湧,而是如同引爆的炸藥產生的衝擊波,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向四周瘋狂擴散!
所過之處,鱗片地麵上的細小石子被掀飛,遠處的岩壁上甚至被氣流刮出一道道淺痕,連空氣都仿佛被這股力量扭曲了。
“噗!”
蘇曉首當其衝,被那無形的氣浪狠狠掀飛。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疾馳的卡車迎麵撞上,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飛去,雙臂在空中徒勞地揮舞著,想要抓住什麽東西穩住身形,卻什麽都抓不到。
下一秒,後背重重撞在堅硬冰冷的岩壁上,“砰” 的一聲悶響在崖底響起,那力道之大,讓她感覺自己的脊椎都快要斷了。
她像個破布娃娃般順著岩壁滑落在地,落地時又重重磕了一下後腦勺,眼前瞬間炸開無數金星。
喉頭一陣腥甜湧上,那股味道帶著鐵鏽般的苦澀,蘇曉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染紅了身前的鱗片地麵。
那血跡鮮紅刺眼,在漆黑的鱗片襯托下,顯得格外猙獰,可詭異的是,血跡在接觸到鱗片的瞬間,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拉扯著,迅速滲入鱗片的縫隙中,隻留下一道淡淡的暗紅印記,仿佛從未存在過。
後背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冷汗順著額頭滑落,瞬間浸濕了額前的碎發。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後背的傷口在滲血,衣服與傷口黏在一起,稍微一動,就是鑽心的疼。
可身體上的劇痛,遠不及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的萬分之一可怕。
那暴走的魔氣並未在擴散後散去,反而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的突破口,在半空中迅速凝聚起來。
原本分散的黑色氣流逐漸匯聚,分成七八股濃鬱如實質的黑氣。
那些黑氣在空中扭曲盤旋,每一股都有手臂粗細,表麵不斷翻滾著詭異的紋路,最後化作一條條猙獰的毒蛇模樣 —— 有著三角形的腦袋,冰冷的黑色鱗片,吐著分叉的黑色信子,信子上還滴著黑色的黏液,落在地麵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更可怕的是蛇的眼睛,那不是普通蛇類的豎瞳,而是閃爍著貪婪的紅光,死死盯著癱軟在地、毫無反抗之力的蘇曉,仿佛在看待一道 “美味的點心”。
還沒等蘇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那些 “毒蛇” 就猛地朝著她撲了過來!
速度快得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連閉上眼睛的時間都沒有,第一股黑氣就已經如同利箭般,精準地鑽入了她的眉心!
“嗡 ——”
刹那間,無窮無盡的貪念在她腦海中轟然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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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她的欲望,卻比她自己的欲望更加強烈、更加瘋狂。
她仿佛瞬間置身於一座金山銀山中,周圍堆滿了世間所有的奇珍異寶 —— 流光溢彩的寶石、價值連城的字畫、蘊含強大力量的法寶,每一樣都在誘惑著她。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海裏不斷重複:“搶過來,把所有東西都搶過來!”
緊接著,權力的欲望又湧了上來,她仿佛站在一座高聳的城樓上,下方是無數跪拜的臣民,他們高呼著 “吾皇萬歲”,所有人生殺大權都握在她手中,隻要她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欲望的火焰瘋狂灼燒著她的理智,讓她恨不得立刻站起身,去搶奪、去占有、去毀滅一切阻礙自己的東西,哪怕那些 “阻礙” 隻是她想象出來的幻影。
還沒等她從這洶湧的貪念中掙脫,第二股黑氣已經鑽入她的四肢百骸。
這一次,是焚盡一切的嗔怒!
那股情緒來得毫無緣由,卻又無比強烈。
她看著眼前的鱗片地麵,覺得這冰冷的東西礙眼極了,恨不得一腳把它踹碎;
她想到剛才掐著自己脖子的人,一股滔天的恨意瞬間湧上心頭,想要衝過去撕碎對方;
甚至想到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都覺得是一種 “侮辱”,恨自己為什麽不是天生的強者,恨這個世界對自己如此不公。
憤怒的情緒在胸腔裏翻滾,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燒得她渾身發燙,讓她想要嘶吼、想要破壞,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砸得粉碎,哪怕最後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她的手指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指甲在鱗片地麵上劃出一道道白痕,眼神也變得瘋狂起來。
緊接著,第三股黑氣湧入,執迷不悟的癡妄瞬間將她包裹。
她的眼前開始浮現出各種虛幻的影像,比夢境還要真實。
有時,她成為了《萬界劫》世界裏最強大的存在,手持神器,身邊圍繞著無數追隨者,雲瀾仙尊也對她刮目相看,甚至願意與她並肩作戰;
有時,她回到了現代的出租屋,躺在熟悉的床上,蓋著柔軟的被子,電腦裏播放著她最喜歡的電視劇,手邊放著剛買的奶茶和薯片,一切都和穿越前一樣美好;
可這些影像轉瞬即逝,下一秒就變成了魔氣纏繞的恐怖畫麵 ——
她看到自己渾身布滿黑色紋路,像個怪物一樣嘶吼著,周圍的人都在害怕地躲避她,甚至有人拿著武器想要殺死她;
她看到掐著自己脖子的那個人,渾身被魔氣吞噬,最後化作一灘黑色的液體,消失在崖底……
這些混亂的幻覺在腦海裏不斷切換,讓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隻覺得自己快要被這股 “癡妄” 逼瘋,甚至開始懷疑 “穿越” 本身就是一場幻覺。
隨後,第四股、第五股、第六股、第七股黑氣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身體,每一股都帶著一種極致扭曲的情感。
第四股是深入骨髓的恨意,那股恨意不是針對某個人,而是針對整個世界,仿佛她曾被全世界背叛、傷害,讓她恨不得將所有生命都挫骨揚灰,讓整個世界都為她的痛苦陪葬;
第五股是強加於身的愛欲,那股情感詭異又病態,讓她對眼前那道危險的身影產生了強烈的依戀,哪怕對方剛才差點殺死她,她也覺得對方是 “唯一懂自己的人”,想要靠近對方,哪怕會被對方的魔氣吞噬;
第六股是純粹到極致的厭惡,她覺得周遭的一切都肮髒不堪 —— 崖底的空氣、冰冷的鱗片地麵、甚至自己的身體,都讓她感到惡心,想要徹底逃離這裏,哪怕逃到無邊的黑暗中也心甘情願;
第七股是放縱無度的渴求,那股欲望沒有具體的目標,隻是單純地想要 “放縱”,想要拋開所有理智和道德,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那些事情是瘋狂的、毀滅的。
七種極致的、扭曲的情感,如同七把燒紅的烙鐵,輪番在她的靈魂上狠狠烙印。
每一次烙印,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身體上的疼,而是靈魂層麵的劇痛,仿佛她的靈魂正在被寸寸撕裂,又被強行塞進無數不屬於她的瘋狂念頭。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理智在一點點崩潰,那些外來的情感正在取代她自己的意識,她快要分不清 “自己是誰” 了 —— 她是現代的蘇曉,還是被魔氣控製的怪物?
“啊 ——!”
蘇曉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耳膜,在崖底回蕩著,與魔氣的嘶鳴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恐怖。
她的身體在地上劇烈地抽搐、翻滾,四肢扭曲成詭異的角度,像是被無形的手操控著。
指甲因為用力抓撓地麵而斷裂,指尖鮮血淋漓,鱗片地麵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卻又迅速被吸收。
皮膚表麵浮現出一道道不正常的暗紅色紋路,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在她身上遊走,從眉心開始,蔓延到脖頸、胸口,最後覆蓋四肢,散發著淡淡的黑氣,讓她看起來像個被魔氣附身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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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球布滿血絲,瞳孔放大到極致,幾乎要凸出眼眶,眼神裏充滿了瘋狂與痛苦,整個人看起來既可憐又可怖。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六個字,此刻成了她最真實的寫照。
她想活下去,可理智正在被吞噬,她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徹底變成一個沒有意識的瘋子;
她想死去,可身體卻被魔氣控製著,連自我了結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步墜入黑暗。
就在她的意識即將徹底湮滅,沉入無邊黑暗,連 “蘇曉” 這個名字都快要忘記的時候,一股溫和而強大的力量,突兀地從她身體深處湧現。
那股力量不同於魔氣的冰冷與瘋狂,它帶著一絲暖意,像是冬日裏曬在身上的暖陽,又像是平靜無波的湖麵,溫柔卻堅定。
它迅速注入了她幾乎要崩潰的識海,如同在瘋狂的火焰中澆下一盆清水,瞬間撫平了一部分瘋狂的念頭。
那些洶湧的貪念、嗔怒、癡妄開始變得微弱,雖然沒有徹底消失,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占據主導地位,勉強護住了她最後一點靈台清明 —— 讓她還能記得 “自己是蘇曉,是來自現代的穿越者,不能被魔氣控製”。
與此同時,一隻冰冷的手,帶著熟悉的粗糙觸感,按在了她劇烈起伏、滿是冷汗的額頭上。
那隻手,不久前還死死扼住她的脖頸,指甲幾乎要嵌進她的皮肉裏,差點讓她窒息而亡。
此刻,卻帶著一種極其生疏,甚至有些笨拙的力量,源源不斷地輸送著溫和的氣息。
那股氣息順著額頭傳入她的體內,與她身體深處湧現的力量匯合在一起,像一雙溫柔的手,輕輕包裹住她的靈魂,將那些肆虐的魔氣一點點往外推。
蘇曉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手在微微顫抖,顯然輸送這股力量對他來說也很艱難,甚至可能會加劇他體內魔氣的暴動。
可他還是這麽做了,將她從徹底瘋狂的邊緣,一點點拉了回來。
蘇曉在極致的痛苦與這詭異的救贖中,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聚焦。
她抬起沉重如灌鉛的眼皮,視線越過自己滿是冷汗的鼻尖,終於清晰地落在了眼前那張臉上 —— 之前被墨色長發遮掩的麵容,此刻因為俯身的動作,大半暴露在她眼前。
他的眉骨依舊淩厲,卻因為痛苦而微微蹙起,形成一道深刻的褶皺。
眼尾泛紅,不是魔氣浸染的猩紅,而是極致隱忍下透出的血色。
長長的睫毛上沾著細小的汗珠,隨著他略顯急促的呼吸輕輕顫動,竟衝淡了幾分周身的戾氣,多了絲常人的脆弱。
最讓蘇曉心頭一震的是,他那雙翻湧著魔氣的猩紅眼眸裏,此刻竟清晰地映著她的身影 —— 那個渾身是傷、狼狽不堪,卻還在苦苦支撐著理智的自己。
“為…… 為什麽……”
蘇曉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說一個字都牽扯著喉嚨的劇痛,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明明前一秒還想置她於死地,此刻卻又耗費自身力量救她,這矛盾的舉動,讓本就混亂的她更加困惑。
話音剛落,他按在她額頭上的手猛地一頓,周身原本平穩輸送的溫和氣息瞬間紊亂了幾分。
那雙猩紅的眼眸中,魔氣再次翻湧起來,像是被她的問題刺激到,瘋狂的情緒又開始抬頭。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卻最終隻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緊,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之前滲出的血珠又多了幾分。
蘇曉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的問題再次引發他的失控。
可下一秒,他周身的魔氣又漸漸平複下去,按在她額頭上的手重新穩定下來,隻是那力道比之前更重了些,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強硬,仿佛在告訴她:不要多問,好好承受。
隨著溫和氣息不斷湧入體內,蘇曉身上那些遊走的暗紅色紋路開始慢慢消退,靈魂層麵的劇痛也減輕了不少,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如同被淩遲。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侵入她體內的魔氣,正被這股溫和的力量一點點從識海中剝離,然後順著她的四肢百骸,重新湧向按在她額頭上的那隻手 —— 最終被他吸回了自己體內。
原來如此…… 蘇曉的心頭突然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
他不是在 “救” 她,隻是在 “回收” 那些失控的魔氣。
她就像一個臨時的 “魔氣容器”,在他無法控製魔氣時,暫時承接這些力量,等他稍微恢複理智,再將魔氣收回。
而剛才那股從她身體深處湧現的溫和力量,或許隻是他輸送過來時,不小心遺落在她體內的一絲餘韻。
想通這一點,蘇曉的心沉到了穀底。
她以為的 “救贖”,不過是對方為了更好地利用她而做出的舉動。
她的存在,隻是為了緩解他被魔氣侵蝕的痛苦,是他對抗魔性的 “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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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突然收回了按在她額頭上的手,身體向後退了幾分,重新坐回了鱗片地麵的中央。
他微微垂著眼簾,墨色的長發再次遮住了大半張臉,隻留下線條緊繃的下頜。
蘇曉能看到他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剛才回收魔氣,對他自身的消耗也極大。
崖底再次陷入寂靜,隻剩下魔氣流動的 “嘶嘶” 聲,以及兩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蘇曉癱在地上,渾身無力,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不遠處的他。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白色光芒。
那光芒不同於魔氣的冰冷,也不同於之前輸送給她的溫和氣息,而是帶著一種純淨的、屬於正道修士的靈力。
他將指尖的白光輕輕一彈,那道白光便慢悠悠地飄到蘇曉麵前,落在了她的胸口。
瞬間,一股暖意從胸口擴散開來,覆蓋了她全身的傷口,後背被鱗片劃破的地方不再刺痛,連之前被氣浪撞擊的內傷,也感覺舒服了不少。
蘇曉愣住了,看著那道漸漸消散的白光,又看了看遠處垂著眼簾的他,心中五味雜陳。
如果隻是把她當工具,為什麽還要耗費靈力為她療傷?這矛盾的舉動,讓她越發看不透眼前這個墮魔的仙尊。
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緩緩抬起頭,那雙猩紅的眼眸再次與她對視。
這一次,蘇曉從那雙眼睛裏,除了瘋狂與痛苦,還看到了一絲極淡的、類似於 “愧疚” 的情緒,雖然轉瞬即逝,卻被她清晰地捕捉到了。
還沒等蘇曉細想這情緒背後的含義,他突然閉上眼睛,周身的魔氣再次變得濃鬱起來,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仿佛在隔絕外界的一切。
顯然,他又開始了與體內魔氣的抗爭。
蘇曉躺在地上,望著被魔氣包裹的他,心中充滿了絕望與迷茫。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徹底被魔氣吞噬,變成一個沒有意識的瘋子。
崖底的光線依舊昏暗,魔氣的嘶鳴聲在耳邊不斷回蕩。
蘇曉蜷縮起身體,將臉埋在膝蓋裏,眼淚無聲地滑落。
她想家,想回到那個有父母、有零食、有電腦的出租屋,哪怕再也玩不到《萬界劫》,哪怕隻是平平淡淡地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也比現在這樣,在暗無天日的崖底,做一個隨時可能喪命的 “活體容器” 要好。
可現實是殘酷的,她沒有選擇的餘地。暗無天日的折磨,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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