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一石三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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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午時,保亭縣衙役果然來了,柳毅凡和月兒騎馬去了縣衙。
縣衙正堂,唐龍端坐堂上滿麵威嚴。
“柳三公子,昨日縣衙對嫌犯上了大刑,那家夥最終沒抗住,交代了藏銀地點,三千兩銀票一分不少被本縣追回,本縣定會嚴懲賊寇,殺一儆百。
此事你還要感謝你家大兄,若不是他一手督辦,怕是賊寇沒那麽容易招供。”
柳毅凡看了一眼柳毅雲,又看看唐龍,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之色。
“唐大人,柳大人,敢問抓到的賊寇有幾人,匪首姓甚名誰?”
唐龍一怔,忙看向了柳毅雲,柳毅雲哼了一聲:“老三莫要亂問,抓賊寇是衙門的事,既然銀子已經找到就莫再糾纏,趕緊謝過唐大人,下去吧。”
柳毅凡一皺眉:“唐大人,昨日您兩位還說,銀子被賊人揮霍,這一宿變化挺大啊,我回去後怕衙門抓錯人,安排人四下排查,還真查到了打砸盜竊柳府南院的賊人,敢問唐大人,匪首可是叫崔福?”
“柳毅凡你放肆!居然敢當堂胡言亂語,來人呐,將這廝打將出去!”
兩邊的衙役拿著水火棍剛要往前湊,柳毅凡手裏已經多了幾張紙。
“保亭縣好大的官威啊?我一個原告連句整話都不讓說,說話就要打出去?這還是南詔的衙門嗎?我這回連州府都不去,直接拿著證人證言去大理寺,連你這罔顧王法的保亭縣一起告!”
說完柳毅凡轉身就要走,嚇得唐龍忙跑過來拉住了柳毅凡。
“三少你這是何苦?侯府縣學都在貴縣,刀筆吏又是你親大哥,案子有問題咱再審就是,鬧將出去你臉上不也無光嗎?”
柳毅凡冷笑兩聲:“我這有三份證詞,都證明前日下午未時兩刻,崔福帶領一幫家丁砸開了南院大門,若大人覺得證言不可信,可立即傳召證人,不過依南詔律,是不是該先將匪首和從眾羈押到堂?”
唐龍腦門子汗都下來了,兩眼一直看柳毅雲。
他一個七品芝麻小官,哪敢得罪順天府尹?那可是他頂頭上司。
“老三你鬧夠了吧?即使衙門抓錯了,即使是崔護帶人砸的南院,將銀子還你便是,何必鬧得人盡皆知,柳家丟臉對你有何好處?你不姓柳嗎?”
柳毅凡哼了一聲:“我拿你當哥哥的時候,你帶我去逛窯子喝花酒,我被斷了月錢米糧,去前院討飯的時候,換來的是惡仆的鞭撻和你們的辱罵。
現在我跟你講律法,你又開始跟我談感情,我真想讓朝中大臣都去南院看看,看看司南伯三個兒子,為何同父不同命。
事可以往下壓,不過我是怕給我爹丟人,不是給你臉,但崔福和那幾個惡仆必須押到大堂按律處罰,若保亭縣連這都做不到,那我就隻能換個衙門告了!”
說完柳毅凡作勢欲走,嚇得唐龍一把拉住了他的袍袖,看向柳毅雲的目光都帶著祈求了。
柳毅雲恨恨地哼了一聲,招呼幾個衙役出去了。
待柳毅雲出了大堂,唐龍才長出了一口氣。
“三少爺,以後有事咱就別遞狀子了,您和前院我是誰都惹不起,侯府家事,非要難為我這個芝麻小官作甚?”
柳毅凡笑了:“唐大人,這些年我可是一直被打壓,何時得到過縣衙的關照,若有關照,何至於我十年院試都不過?我記得院試主考,大人可就當了五年。
過去的事我也不提了,今年院試我勢在必得,誰敢做手腳,我定將事捅到朝堂之上!”
唐龍冷汗順著臉往下淌。
此時的柳三少可跟一個月前判若兩人,現在的柳三少是金陵學界驕子,憑一己之力挫敗南越使團,國子監祭酒李兆麟與其握手言歡,縣學官杜仲回來都跟唐龍說了。
柳毅凡這話可不是威脅,而是真能做到。
崔護管著學政司,崔皓元是順天府尹,可李兆麟根本不怕崔家,他真敢將試卷遞給當今聖上聖裁。
就憑這一點,唐龍今年是絕對不敢做手腳的。
“三少在燕子磯一戰成名,國子監和鴻臚寺諸位大人都對你讚不絕口,這乃是本縣幸事,本官怎能打壓?”
剛聊到這兒,柳毅雲和幾個衙役已將崔福和幾個家丁押到了堂下。
“稟大人,崔福等人對打砸南院,偷盜銀兩一事供認不諱,家母震驚,說絕不姑息,讓縣裏依法辦理。”
崔福等人灰頭土臉,早已沒了前兩日的囂張,都眼巴巴地看著柳毅凡,要知道即便是家賊,打砸偷竊主家,按律依舊可判流刑。
崔家不可能為了保他們幾個奴才,跟柳毅凡糾纏。
“三少您看這該如何是好?真按律判了,就等於打了你主母的臉,不如你讓一步,杖責一頓交予府上嚴懲,你看如何?”
唐龍近乎哀求了,看著一個七品縣令這慘樣,柳毅凡也很無語。
“打狗還要看主人,就依大人,教訓一下交予我家母處置吧。”
一頓大板子,打得崔福等人皮開肉綻慘叫連連,打完板子,柳毅雲將人又帶回了司南伯府。
捏著厚厚一遝銀票,柳毅凡和月兒策馬回聚寶軒。
“三少好算計啊,一石三鳥,既敲得了銀子,又出了口惡氣,還順帶為科舉鋪平了道路,沒看出來啊?你心眼真還不少。”
柳毅凡忙擺手:“月兒可莫這麽說,我有啥心眼兒,都是我那兩個便宜哥哥襯托,這次表麵看我贏了,可也跟大房徹底結仇,下次交鋒可就是生死攸關,不過現在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怕了。”
回到聚寶軒隻有韶華在,說是三爺已經派人采辦材料,準備生產火器了。
月兒將衙門之事說了一遍,韶華直搖頭。
“三少你太急了,你現在的人脈基礎根本不穩定,李兆麟惜才有可能,但若因為你得罪崔家,他未必敢仗義執言。
若等火器成功,且主導了南越軍械主流,那時你手裏掌握的資源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說不定還未到你科舉之時,你父司南伯就已班師回朝了。”
韶華姑娘之意,柳毅凡自然明白,可現在已經被崔家騎到了頭上,他忍無可忍。
他賭的不是李兆麟真是他的伯樂,而是賭黨派之爭,李兆麟的林社勢頭正盛,而崔家卻站隊林社的對頭。
敵人的敵人都能成為朋友,他現在跟李兆麟之間沒有任何利益衝突,所以他賭自己能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