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符號的啟示與潛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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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礦場囚籠區,死寂中壓抑著細碎的痛苦**和沉重的呼吸聲。林燁躺在冰冷的稻草上,身體的疲憊如同潮水般反複衝刷著他的意識,但大腦卻因為那個神秘的符號而異常清醒。
    他閉上雙眼,精神高度集中,開始在腦海中反複構建、解析那個在苔蘚下發現的古老符號。它的結構複雜而優美,線條的轉折處蘊含著某種奇特的韻律,仿佛不是被刻上去的,而是能量自然流淌形成的軌跡。
    “這絕非隨意刻畫,”林燁在心中斷定,“這更像是一種……能量回路?或者是一種信息載體?”
    他用自己最擅長的思維方式——結構分析和模型構建——來解構這個符號。他將符號拆解成基本的幾何單元,分析其對稱性、閉合回路和能量節點(這是他根據自身感知推斷出的概念)。在他的“多維感知”中,這個符號似乎能極其微弱地引導、或者說“梳理”周圍混亂的魔法能量,使其趨於一種更有序的狀態。
    “如果我能理解它的原理,甚至複現它……”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林燁心中滋生。這或許不僅僅是一個古老的遺跡,更可能是一種知識,一種不同於他“奧術邏輯”,但可能相輔相成的能量運用技巧。
    他悄悄地將一絲微弱到極致的精神力,按照腦海中構建的符號模型,在指尖嚐試勾勒。
    沒有實體,隻是純粹的精神力模擬。
    就在那無形的符號在他指尖即將成型的刹那——
    “嗡!”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共鳴響起!他感覺到周圍空間中那些混亂漂浮的能量光點,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吸引,微微朝著他指尖的方向偏轉了一瞬!雖然效果微乎其微,幾乎難以察覺,但那種明確的“牽引感”是真實不虛的!
    林燁猛地睜開眼睛,心髒抑製不住地狂跳起來。
    有效!這個符號果然是一種能量引導裝置!
    雖然效果遠不如他直接用精神力構建防護場或進行共振那麽直接和強大,但它有一個無可比擬的優勢——消耗極低!它更像是一種撬動能量的“杠杆”,利用符號本身固有的“結構信息”,放大了精神力的引導效果。
    “高效率的能量利用模式……”林燁如獲至寶。這對於精神力匱乏的他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他立刻開始嚐試改良。他不再完全照搬那個複雜的古老符號,而是嚐試理解其核心結構——那個最能引起能量共鳴的“基頻單元”。經過數次失敗和調整,他終於在腦海中提煉出了一個簡化版的符號結構,並將其命名為“序流符文”。
    他嚐試將這個“序流符文”用精神力“烙印”在自己的防護力場上。過程並不輕鬆,需要極其精密的控製,將無形的精神力場塑造成特定的結構。
    一刻鍾後,當他終於成功將簡化版的“序流符文”概念融入體表那層微弱力場時,奇跡發生了。
    原本需要他持續消耗精神力維持的防護力場,穩定性驟然提升!消耗的精神力減少了近一半!而且,力場似乎還附帶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過濾”效果,對魔能侵蝕中那些最狂暴、最不穩定的能量成分,有了更好的排斥作用。
    壓力驟減!林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大腦的抽痛都緩解了不少。這意味著,他可以在維持基本防護的同時,擁有更多餘力去應對開采任務,甚至……進行其他嚐試。
    第二天,開采繼續。
    監工托雷果然沒有食言,死死地盯著林燁,甚至將他的開采份額又暗中提高了少許。但有了“序流符文”加持的防護,以及越發熟練的“精準弱化”開采法,林燁雖然依舊疲憊,卻穩穩地完成了任務,甚至比第一天顯得從容了一些。
    托雷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圍著林燁轉了兩圈,目光陰狠,卻抓不到任何把柄。林燁開采的礦石品質無可挑剔,數量也達標,他甚至沒有像其他礦奴那樣累得瀕死。
    “小子,別太得意。”托雷壓低聲音,帶著濃濃的威脅,“在這暗鱗礦場,意外……是常有的事。”
    林燁垂下眼瞼,沒有與他對視,心中卻警鈴大作。他知道,托雷的耐心不多了,單純的刁難恐怕很快就會升級為更直接的迫害。
    他必須更快地提升自己,並尋找可能的盟友或突破口。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那個礦奴中的小團體,那個以光頭疤麵壯漢為首的圈子。他注意到,那個光頭壯漢似乎擁有比普通礦奴略強一些的體魄,眼神中也少了幾分麻木,多了幾分狠厲和算計。他開采礦石的速度不快,但每次揮動礦鎬都勢大力沉,效率不低。而且,他周圍的幾個礦奴,似乎有意無意地會將自己開采的部分礦石,悄悄放到他的礦堆裏。
    “弱肉強食,即使在奴隸中也是如此。”林燁心中明了。那個光頭壯漢,恐怕是這片區域礦奴中的“頭狼”,通過武力或威懾,占據著稍好一點的資源(或許是食物,或許是相對安全的位置)。
    這是一個潛在的危險,也可能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對象。
    休息時,林燁故意坐得離那個小團體近了一些。他聽到其他礦奴低聲稱呼那個光頭壯漢為“巴頓”。
    “……托雷那條瘋狗,最近盯上新來的那個小子了。”一個瘦小的礦奴對巴頓說道。
    巴頓啃著黑麵包,含糊地冷笑一聲:“關我們屁事。那小子看起來細皮嫩肉的,撐不了幾天。等他被托雷玩死了,他昨天用的那把礦鎬歸我。”
    “可是老大,那小子有點邪門,你看他今天……”
    “閉嘴!”巴頓不耐煩地打斷他,“再邪門也是個新來的。在這裏,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林燁默默地聽著,心中對巴頓有了初步判斷:欺軟怕硬,崇尚暴力,有一定威信但格局不大。暫時不是合適的合作對象,需要警惕。
    他將注意力收回,繼續沉浸在對自己能力的探索中。他開始嚐試將“序流符文”應用到開采上。既然它能引導能量,是否能用來更精準地定位岩壁中的脆弱點?或者,是否能稍微“活化”礦鎬上那些粗劣的符文,提升其效率?
    他小心翼翼地進行著實驗。將一絲蘊含了“序流符文”結構信息的精神力注入礦鎬,嚐試與鎬頭上的原始符文產生共鳴。
    起初毫無反應,那些粗劣的符文如同死物。但林燁沒有放棄,他不斷調整精神力的頻率和注入方式,就像在調試一台老舊的收音機,尋找著那個正確的“頻道”。
    終於,在一次嚐試中,礦鎬頭部的符文微微一亮(那光芒極其微弱,在昏暗的礦坑中幾乎無法察覺),雖然瞬間就黯淡下去,但林燁清晰地感覺到,在那一瞬間,礦鎬對魔晶石的能量幹擾效果提升了大約百分之十!
    有效!雖然短暫,但證明了可行性!
    這意味著,他不僅可以優化自身的防護,甚至能有限地“附魔”工具!
    就在林燁為這一發現感到振奮時,一陣喧嘩和鞭子的抽打聲從礦道另一頭傳來。
    “廢物!連這點活兒都幹不好!今天你就別想吃飯了!”是托雷的咆哮聲。
    林燁抬頭望去,隻見托雷正在鞭打一個年老的礦奴。那老礦奴蜷縮在地上,抱著頭,瑟瑟發抖,他的腳邊隻有寥寥幾塊礦石,顯然無法完成份額。
    鞭子如同毒蛇般落下,抽打在老礦奴幹瘦的脊背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周圍的礦奴們都低下頭,不敢直視,臉上充滿了兔死狐悲的恐懼。
    巴頓和他的手下則冷眼旁觀,甚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林燁握緊了手中的礦鎬,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一種無力和憤怒感湧上心頭。他擁有超越這個時代的知識和潛力,但此刻,卻連一個無辜的老人都無法庇護。
    他知道,托雷這是在殺雞儆猴,做給他看的。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波瀾,移開了視線。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成長,需要更深入地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和……那個神秘的符號背後,可能隱藏的更多秘密。
    收工時,林燁再次路過那段刻有符號的岩壁。他趁著監工不注意,用最快的速度,用手指輕輕拂開了一小片苔蘚,將那個完整的、複雜的古老符號,更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腦海裏。
    夜晚,躺在囚籠中,他沒有立刻睡覺,而是用指尖在冰冷的石板上,一遍又一遍地臨摹著那個符號。不僅僅是複刻形狀,更是在用精神力去感受、去理解每一道筆畫中蘊含的“意”。
    他有一種預感,徹底掌握這個符號,或許將是他打破眼前僵局,甚至揭開這個魔法世界一角麵紗的關鍵。
    礦場的黑暗深處,知識的星火正在一顆不屈的心中悄然燃起,對抗著無處不在的壓迫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