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爹爹的錢,就是娘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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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門弟子大比,如期而至。
    相較於外門弟子的野路子混戰,內門弟子的比試,顯然更有看頭。
    擂台之上,劍氣縱橫,掌風呼嘯,每一場對決都精彩紛呈,引得台下看客陣陣喝彩。
    而比擂台之上更精彩的,是觀眾席角落裏,那個死灰複燃的賭局。
    張管事在林嘯雲用半葫蘆酒“曉之以理”後,又悄悄把盤口開了起來。
    隻不過這次,規模小了很多,也隱蔽了很多。
    雅間內,顧小九正緊張地盯著窗外,手裏死死攥著一把銀票。
    “念舟……小祖宗,”她聲音都在發顫,“你確定要壓那個劉師兄?他賠率一賠十二啊!他的對手可是號稱‘內門第一快腿’的張衝,大家都說劉師兄撐不過十招!”
    被稱作“小祖宗”的夜念舟,正端正地坐在主位上,小短腿一晃一晃的。
    他麵前沒有放著零食,而是一本攤開的、記錄著內門弟子信息的冊子。
    他頭也不抬,奶聲奶氣地吐出兩個字:“就壓。”
    顧小九心一橫,牙一咬,對門外候著的小廝道:“去!三號擂台,全壓劉師兄勝!我們手裏所有的活錢,全押上去!”
    小廝領命而去。
    雅間裏,顧小九緊張得手心冒汗,連大氣都不敢喘。
    她感覺自己不是在賭錢,是在賭命。
    林嘯雲則靠在太師椅上,拎著酒葫蘆,閉目養神,仿佛輸贏與他毫無關係。
    三號擂台的比試開始了。
    果不其然,張衝的腿法快如閃電,漫天腿影幾乎將劉師兄完全籠罩。
    劉師兄守得極為辛苦,左支右絀,好幾次都險些被踢下擂台,引得台下陣陣驚呼。
    顧小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識地看向夜念舟,卻見那小不點依舊在慢悠悠地翻著冊子,仿佛早就料到了這個局麵。
    “他……他要輸了……”顧小九的聲音帶著哭腔。
    夜念舟終於翻過一頁,抬起頭,烏溜溜的大眼睛裏沒有半點波瀾。
    “還沒。”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擂台上久守必失的劉師兄,在又一次狼狽地躲開一記鞭腿後,腳下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倒。
    張衝見狀大喜,抓住這個機會,一記威力萬鈞的“旋風掃葉”橫掃而出,直取劉師兄下盤,欲一招定勝負!
    “完了!”顧小九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想中的慘叫並未傳來。
    取而代之的,是“哢嚓”一聲骨骼脆響和一聲淒厲的慘嚎!
    她猛地睜開眼,隻見擂台上,原本要摔倒的劉師兄,竟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扭轉身體,在張衝的腿掃到麵前時,不閃不避,反而用自己的膝蓋狠狠地迎了上去!
    那一記“旋風掃葉”,結結實實地踢在了劉師兄的膝蓋骨上!
    張衝抱著變形的小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滾。
    而劉師兄,隻是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對著裁判拱了拱手。
    “承讓。”
    全場死寂。
    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嘩然!
    “我的天!這是什麽打法?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屁!你看那劉師兄,膝蓋上怕是練了什麽橫練功夫,硬得跟鐵一樣!他是故意示弱,引張衝上鉤的!”
    雅間裏,顧小九已經徹底石化了。
    直到小廝抱著一個沉甸甸的大錢袋衝進來,興奮地喊道:“中了!我們中了!翻了十二倍!”
    她才如夢初醒,顫抖著手抓起一把銀子,沉甸甸的感覺讓她激動得熱淚盈眶。
    “我的錢……我的錢又回來了!”
    ……
    與此同時,高台主座上。
    夜辰的臉色很不好看。
    林穗穗被禁足,他身邊的位置空著,讓他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擂台上的比試精彩紛呈,他卻一招都沒看進去,視線總是不自覺地飄向聽瀾小築的方向。
    心裏,有些煩躁。
    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
    她畢竟也是為了宗門,方法雖然……上不了台麵,但出發點是好的。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夜玄天忽然湊了過來,低聲笑道:“怎麽?想媳婦了?”
    夜辰耳根一燙,嘴硬道:“沒有。”
    “沒有你老往那邊看什麽?”夜玄天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年輕人,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你把人關起來,算怎麽回事?傳出去,還以為我天玄宗的宗主,會家暴呢。”
    夜辰的臉色沉了下去。
    “我沒有家暴。”
    “那你還不快去把人哄回來?”夜玄天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你看看人家念舟,才四歲,就知道心疼他娘。你這個當爹的,還不如個孩子。”
    夜辰沉默了。
    他確實……有些後悔了。
    就在這時,一個負責管理宗門府庫的執事,滿頭大汗地跑了上來,附在玄明長老耳邊,神色慌張地說了些什麽。
    玄明長老聽完,臉色變得十分古怪。
    他看看夜辰,又看看夜玄天,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何事如此慌張?”夜玄天問道。
    玄明長老苦笑一聲,擦了擦額頭的汗,聲音都有些發虛:“太上宗主,宗主……府庫裏……錢不多了。”
    “什麽?”夜玄天一愣,“前幾日,不是剛把那丫頭賺的五萬兩充公了嗎?怎麽會不多了?”
    “是……是不多了。”玄明長老的聲音更虛了。
    “今天一個上午,有人……有人拿著宗主令牌,從各大錢莊,陸陸續續提走了將近十萬兩白銀。現在府庫裏,就隻剩下些零頭了。”
    十萬兩!
    夜辰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天玄宗家大業大,十萬兩雖然不是小數目,但也不至於讓府庫見底。
    問題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在一個上午,就從天玄宗的賬上,提走這麽多錢?
    “查清楚是誰幹的了嗎?”夜辰的聲音冷了下來。
    “查……查了。”玄明長老的表情更古怪了,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是……是少宗主。”
    “念舟?”夜辰和夜玄天異口同聲,臉上滿是錯愕。
    “沒錯。”玄明長老偷偷看了一眼夜辰,“各大錢莊都說,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拿著您的宗主令牌,說是奉了您的命令,前來提錢,為宗門采購物資。”
    令牌?
    夜辰下意識地往腰間一摸,那裏,果然空空如也。
    他的臉色瞬間沉得能滴出水來。
    宗主令牌,不見了!
    什麽時候?
    他猛地想起來,昨天晚上,念舟跑來找他,哭著鬧著說想娘親,抱著他的腿撒嬌,讓他陪自己玩……
    肯定就是那個時候!
    這個小混蛋!
    夜辰捏著茶杯的手指,咯咯作響。
    夜玄天先是震驚,隨即卻撫著胡須,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啊!不愧是我夜玄天的孫子!有魄力!有手段!”
    他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爹!”夜辰咬牙切齒。
    “行了行了,”夜玄天擺了擺手,好不容易止住笑,“多大點事。不就是十萬兩嗎?就當給你媳婦的零花錢了。”
    他拍了拍夜辰的肩膀,理直氣壯地說道:“再說了,你爹我的錢,不就是我孫子的錢?我孫子的錢,不就是他娘的錢?沒毛病!”
    夜辰:“……”
    他竟無言以對。
    他現在終於明白,林穗穗被帶走時,那抹冰冷的笑意是什麽意思了。
    好啊,你們母子倆,一個策劃,一個執行,聯合起來算計我!
    夜辰霍然起身,一言不發。
    “哎,你去哪兒?”夜玄天明知故問。
    夜辰沒有回答,他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徑直走下高台,朝著聽瀾小築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倒要親自去問問,那個女人,到底還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