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衝突與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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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車間已經一個多月時間,他不光成為反麵典型,整天被車間主任拎出來訓斥,名聲也漸漸臭了起來,很多女生把他形容為玩弄女性的惡棍!
如果不是車懷瑾托底,山輕工在這幫人眼裏,不知道爛到什麽地步!正是車懷瑾的存在,很多人才相信山輕工是個好學校,張維威隻是其中的一個敗類而已。
車懷瑾性情溫和,上班兢兢業業,從不給別人找麻煩,他精通電腦,辦公室但凡有一點疑難雜症,都來找他解決。
公司每個月28日發工資,車懷瑾到手2400,張維威才發了2000,他氣呼呼地找到車間主任。
張主任斜眼看著他,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反問道:“你覺得給少了?”
“我和車懷瑾一起來的,我為什麽比他少發了400?”張維威語氣很衝,他覺得自己在這裏處處被針對,尤其是車間主任,夾槍帶棒冷嘲熱諷,張騰身為車間主任,一點兒也不客觀公正,從不掩飾對自己的鄙視之意。
“我來告訴你為什麽,張維威,你上個月一共睡崗4次,工作時間玩手機2次,根據公司考核規定,睡崗一次扣100,玩手機一次50,我還對你手下留情了呢,別不知道好歹!”張騰很惱火,從來沒人敢這樣氣衝衝地當麵質疑他。
“睡崗玩手機的又不是我自己,為什麽隻扣我的?”張維威豁出去了,不管不顧地質問道。
“放屁!你說哪個?你隻要說出來,我馬上把他喊過來對質!”張騰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張維威橫眉怒目地吼道。
張維威將到嘴邊的幾個名字硬生生咽了下去,他不傻,真要說出來,除了得罪人毫無意義!
“我告訴你張維威,別以為是什麽GO P大學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幹生產幹管理這麽多年,你出去問問那幾個班長,哪個敢對我指手畫腳?哪個敢?!你一個新來的,狗屁不懂,你想幹什麽?!”張騰指著張維威的鼻子嗷嗷吼,他性格強勢,眼裏不容一丁點兒沙子,張維威的行為無疑觸碰到他的底線,所以他才如此激動。
張維威氣得臉紅脖子粗,憋了半天一句話說不出來。
“我跟你說,願意幹就幹,不願意幹就滾D!你這樣的,車間一點兒也不稀罕!出去吧!”張騰絲毫不給張維威留情麵,就像轟一隻流浪狗,直接往外趕。
張維威氣得渾身顫抖,勉強控製住自己,扭頭從辦公室出來,正好看到前來接報表的車懷瑾,眼圈一紅,眼淚差點兒流出來,他趕緊抬頭看天,不想讓車懷瑾看到自己如此狼狽。
“怎麽了?”車懷瑾趕緊將張維威拉到一邊,關切地問道,他從來沒見張維威這樣,不由有些擔心。
“沒事兒,讓法西斯張劈頭蓋臉罵了一頓,氣的!”張維威故作輕描淡寫地說道。
“沒事兒你去招惹他幹嘛,躲都躲不及呢!”張騰有個外號,法西斯張,車間員工私底下都這樣叫,沒人敢惹他,遠遠看見都躲著走。
“行了,你快去接報表吧!”張維威不想多說,拍了拍車懷瑾的肩膀轉身離開。
“哎,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在這裏幹,就辭職吧,不行我跟你一起”車懷瑾感覺不太對,他緊跑兩步,拉住張維威一臉認真地說道,說實話,看到張維威混成這樣,他有些於心不忍,這廝就是這樣,很難改變,
“哪能這樣灰頭土臉地離開,爺們是臉皮厚,但是爺們也有尊嚴,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掙回來!”張維威回過頭,看了辦公室一眼,冷冷地說道。
剛發工資不到十天,張維威的錢包就告急了,他的錢全花在圓臉姑娘身上了,這兩天又要靠車懷瑾接濟。
張維威的慷慨是值得的,圓臉姑娘現在對他死心塌地,隨叫隨到,任由他為所欲為。
圓臉姑娘叫張春燕,20歲,高中沒畢業就跟父親來了崖西,現在在大福源賣手機,看她的樣子,是想跟張維威正兒八經的談對象,在她看來,張維威是大學生,也舍得為自己花錢,這樣的人就得牢牢抓住。
張維威肯定不是這樣想的,他還遠遠沒玩夠,怎麽可能這麽早就拴在一個女人身上?
車間操作比想象中簡單枯燥,隻要聽話,讓幹嘛幹嘛,沒上過學的大爺大媽一樣勝任。天天摸爬滾打,灰頭土臉地幹了兩個月,車懷瑾漸漸有些心灰意冷。
車間曆練很有必要,但是不應該是這種毫無意義的消磨時間,他和張維威就像被流放西伯利亞的重刑犯,無人問津。
考慮到工資比較誘人,離家也近,車懷瑾決定幹到年底看看再說。
與之相反的是,張維威反而不再鬧著離職,自從被法西斯張羞辱了之後,上班低調了很多,已經很久沒有被拎出來訓斥了。
車間裏主任最大,沒有天敵。正常車間主任也不會離崗。
但今天例外。
這天中午,張騰帶著一身酒氣來上班,他東北老家的朋友到訪,一高興多喝了兩杯,接班後,在車間轉了兩圈,回到辦公室剛一坐下,倦意便如潮水般湧來。
堅強抵抗了一會兒,實在扛不住,張騰決定找個地方眯一會兒。
他比較謹慎,沒有去堆物料的小倉庫,而是找了個已經組裝完畢待出工序的遊艇在裏麵貓著。
張騰來到遊艇內,準備將門從裏麵鎖上,結果鎖被膠帶纏住了(出貨的產品怕有磨損,都會提前包覆),想想一般也不會有人來這邊,就蜷在床上,一會兒工夫就沉沉睡去。
張騰萬萬沒有想到,一上班看到他這個狀態,張維威興奮得渾身哆嗦!
想到自己忍辱負重這麽長時間,今天晚上終於有機會大仇得報,他便興奮得難以自製!
所以,上班後張維威一直密切關注著張騰的動向,看到他晃晃悠悠地往後麵走去,便悄悄跟了上去。
看到張騰鑽進遊艇裏,張維威在外邊耐心等了十幾分鍾,然後悄悄靠上去,透過玻璃偷偷往裏一瞅,張騰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鼾聲四起。
張維威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調整到拍照功能,一手舉著準備隨時拍照,一手輕輕地推了推門,讓他欣喜若狂的是,門竟然沒關!
張維威躡手躡腳走到張騰跟前,調整好角度,連續拍了十幾張,還錄了一段小視頻,這家夥真是喝大了,整個過程毫無察覺。
張騰被悶醒的,夏天的廠房還是比較熱,更別說他還在遊艇裏,迷迷糊糊地一睜眼,發現艙門大開!
他猛然驚醒,一下子站起來,剛剛肯定有人來過!
張騰佯裝鎮定,回到車間轉了一圈,仔細觀察了每個人的反應,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沒什麽事兒吧?”張維威正撅著腚打掃衛生,張騰走到他跟前,隨口問道。
“沒事兒,領導有什麽安排?”張維威直起身,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沒事兒,累了就歇歇,不用一直這麽忙活”說話的時候,張騰一直盯著張維威,這廝目光鎮定神色如常,他心裏嘀咕不定,難道門是風刮開的?
“不累,再說可不敢歇,一蹲下容易打盹”張維威笑眯眯地說道,他這話說得沒毛病,可在張騰聽來,總覺得話裏有話。
張騰神色尷尬,還準備跟張維威聊聊,這廝已經蹲下繼續忙活,他隻能訕訕離開。
張騰回到辦公室,越琢磨越覺得事情有些詭異,如果有人進去的話,還是張維威的嫌疑最大,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報複自己?但是為什麽沒有聲張,難道留下了證據?
張騰心神不寧,想了想,找到張維威,開門見山地問道:“工序末端遊艇的門怎麽開著,你們沒人去那邊吧?”
“我沒去,不知道別人去沒去過”張維威的表現滴水不漏,張騰越緊張他越淡定,他從來不是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的主兒,法西斯張的所作所為嚴重傷害了他的自尊,他隱忍了這麽久,就是為了報複!
張騰無功而返,整個班忐忑不安,下班後,看到張維威嘻嘻哈哈地往宿舍走,他終於鬆了一口氣,鬧了半天,虛驚一場,在他看來,如果張維威想報複自己,肯定會找領導告狀。
張騰小看了張維威,作為一個正兒八經的名校畢業生,浪歸浪,智商絕對在線,如果想鬧事,手段不會是告狀這樣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