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審判,混沌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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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亂時序,強改歸源。”
    “汝,可知罪?”
    那漠然宏大、似由天地萬道共織的聲音,無半分情感,唯餘絕對的冰冷與威嚴,如億萬鈞重擔狠狠壓在陳玄神魂與道心之上!在此意誌麵前,此前異界強者的威壓,不過螢火之於皓月!
    這是天道意誌——維係神州世界運轉的底層規則集合體,因陳玄強行加速歸源、打破既定進程,而降下的審判!
    陳玄周身混沌之氣在天道威壓下劇烈動蕩,似隨時會潰散;腳下引星台發出不堪重負的**,周遭星輝也黯淡無光。玉清、天樞等人更是臉色煞白——在這天地之威前,元嬰修士亦如塵埃般渺小。
    但陳玄脊梁依舊挺直。他抬頭望向冥冥中無處不在的天道意誌,生滅之瞳裏沒有恐懼,隻有冰冷的平靜,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罪?”陳玄開口,聲音在煌煌天威下異常清晰,“順應既定之規,坐視龍脈衰敗、寂滅失控、蝕淵侵蝕、萬界覬覦,直至神州傾覆,便是無罪?”
    “強行幹預、撥亂反正、引動新生,便是有罪?”
    “若守護家園、追尋超脫即為罪……”
    他頓了頓,混沌龍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引動體內星核、龍脈、父親龍血,乃至剛吞噬的諸天法則碎片——一股不屈不甘、欲破一切束縛的桀驁意誌,裹挾混沌衍化萬物的包容意蘊,衝天而起!
    “那這罪,我陳玄……認了!”
    “但,爾等又憑什麽……來定我的罪?!”
    轟——!!!
    似被這忤逆宣言徹底激怒,天道意誌不再多言,降下實質性懲罰——非威壓,而是規則層麵的抹殺!
    陳玄周圍的空間瞬間****,墜入一片絕對的“無”之領域!這裏無時間、無空間、無能量、無物質,甚至無“存在”的概念,要將他的存在痕跡從根源徹底抹去!
    與此同時,一道道純粹規則構成的“天罰之鏈”無視所有防禦,直纏向他的混沌龍丹與神魂核心!這些鎖鏈非實體,而是“因果”“秩序”“命運”等至高法則的具現,要將他強行拉回“既定”軌跡,或徹底分解!
    “玄兒!”玉清真人等人目眥欲裂,卻根本無法介入這規則層麵的交鋒。
    陳玄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混沌龍元在“無”之領域中飛速流逝,神魂被天罰之鏈纏得哀鳴不止,似下一刻便會被同化分解!
    可就在這絕境中,陳玄的意識卻進入奇異的空明狀態——母親玉佩的溫暖指引、父親龍血中“歸源”真意的傳承、星核承載的“定”與“衡”、混沌龍元衍化生滅的本質、吞噬的異界法則碎片……所有一切在生死關頭如百川歸海,瘋狂碰撞交融!
    天道……規則……既定軌跡……
    歸源……新生……超脫……
    混沌……衍化……包容……
    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如黑暗閃電,驟然照亮識海:
    所謂天道規則,難道永恒不變、絕對正確?
    此方天地的規則因何而成、為誰而定?
    若規則本身是枷鎖,是阻礙生靈超脫、世界晉升的桎梏呢?
    父親提及的“真正掘墓人”,是否與這僵化規則有關?
    歸源之日的本質,難道不隻是龍脈複蘇,更是此方世界規則的……破而後立?!
    “我明白了……”
    陳玄喃喃低語,掙紮的瞳孔驟然變得深邃平靜。他不再對抗防禦天道規則與天罰之鏈,反而選擇……融入與引導。
    他放開對混沌龍丹的全部掌控,任由天罰之鏈纏繞、“無”之領域侵蝕,甚至主動將神魂、龍丹、道之感悟,完全敞露在天道意誌的“審視”下。
    這並非屈服,而是以自身為媒介、以混沌為核心,將天道的抹殺之力、規則鎖鏈,與自身承載的星核之力、龍脈意誌、諸天法則碎片,及加速歸源帶來的生機與寂滅洪流……盡數納入體內,強行進行近乎自殺式的……熔煉與衍化!
    他要在天道審判下,以自身為鼎爐,熔煉萬道,重定規則!
    這舉動瘋狂至極,成功率趨近於零——失敗則魂飛魄散,連痕跡都不存;若成功……
    轟隆隆——!!!
    陳玄體內化作宇宙初開的奇點!天道規則與混沌之道發生最本質激烈的衝突交融!他的身體時而璀璨如星輝,時而死寂如歸墟,時而化作無數法則符文的集合體!
    痛苦遠超以往,是生命形態被強行改造、認知被徹底顛覆的極致折磨!但他的道心卻如千錘百煉的神鐵,愈發璀璨堅定!對混沌、規則、存在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飆升!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一瞬。
    纏繞龍丹與神魂的天罰之鏈,忽然發出細微的“哢嚓”聲——非斷裂,而是內部結構竟被混沌龍元衍化萬物的特性,潛移默化地……滲透、改變、同化!
    “無”之領域也無法徹底湮滅他,因為他的“存在”已融入部分“無”的特性,卻又超越“無”的範疇!
    他未打破天道規則,而是以“混沌之道”,為這僵化的規則體係,注入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變數”與“活性”!
    天道漠然的意誌首次出現明顯的……停滯與困惑。它無法理解,這渺小生靈為何能承受審判,還在利用它的力量,進行無法推演定義的……蛻變?
    就在這時——
    陳玄懷中,指引他看向血脈傳承的母親玉佩猛地炸裂!非毀滅,而是化作無數溫暖白點,如活物般瞬間融入他劇烈蛻變的身體與靈魂!
    一股精純古老、似源自世界初源的“守護”與“延續”之意,如母親懷抱般撫平蛻變的狂暴痛苦,更與血脈深處父親留下的“皇道龍氣”產生玄妙共鳴!
    皇道守護,混沌衍化!
    在內外力量的共同作用下,陳玄的蛻變抵達臨界點!
    他體內混亂到極致的能量與法則洪流,猛地向內一縮,隨即轟然爆發!
    一道無法用顏色形容、似含世間一切可能的混沌神光自他體內衝天而起,瞬間衝破“無”之領域,照亮被剝離的空間,甚至穿透層層虛空,映照諸天!
    神光之中,陳玄的身影重新凝聚。
    模樣未變,氣質卻已截然不同——此前是執掌力量的皇者、洞察規則的智者,此刻卻仿佛化身為“道”本身:寧靜,深邃,無始無終,無內無外。
    他緩緩抬手,指尖一縷混沌氣流自然流轉。那纏繞龍丹與神魂的天罰之鏈,被這縷氣流拂過,竟如溫順寵物般緩緩鬆開,然後……融入氣流,成了它的一部分。
    他看向冥冥中的天道意誌,平靜開口,聲音似帶大道倫音:
    “規則,不應是枷鎖。”
    “歸源,當由我心。”
    “此界前路,由我……重開。”
    天道意誌沉默了。煌煌威壓如潮水退去,不再有審判之意,反而流露複雜的……觀察與期待?
    它未認可陳玄,卻也不再阻攔。
    陳玄知道,他賭贏了。他用自己的道,為自己,也為這片天地,爭得了一絲超脫既定命運的……可能!
    他一步踏出,重回引星台。周身氣息徹底內斂,仿佛凡人。但在玉清、天樞等人眼中,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可怕、更深不可測!
    陳玄未作解釋,目光再次投向愈合的天空,以及玉佩炸裂後,血脈傳承中指引的隱秘角落——那裏,一段塵封的、關於世界起源與“真正掘墓人”的驚天秘辛,正待他揭開。
    他亦能感知到,經此天道交鋒與自身蛻變,他與星核、神州龍脈的聯係,已緊密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甚至能模糊察覺,在無盡遙遠的虛空深處,一些更古老恐怖的存在,似因他這次“逆天”之舉,緩緩……睜開了眼睛。
    前路依舊漫漫。
    但陳玄眼中,隻有亙古不變的平靜與堅定。
    他輕聲道:
    “看來,這‘送葬’的名單上,又要多幾個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