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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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虛握的手掌並未完全合攏,那碾壓而去的歸墟死寂之力在觸及影煞三人的前一刻,如同擁有生命般驟然凝固、收縮,化作三道灰黑色的沉重枷鎖,將他們元嬰與識海徹底封印,如同三尊失去靈魂的雕像,被無形的力量禁錮在青光領域之外的虛空中,動彈不得,連自爆元嬰都成為奢望。
並非心慈手軟,而是陳玄心念電轉間,改變了主意。這三名暗淵元嬰,是了解暗淵內部結構、圖謀乃至父母當年之事的重要線索,直接滅殺未免可惜。以他如今初步掌控歸墟規則的權柄,將他們禁錮於此,比殺死他們更有價值。
他不再理會那三個俘虜,將注意力完全收回自身與青萍道種的融合上。青光領域內,道種灑下的光雨愈發密集,陳玄能感覺到自己與這片歸墟之地的聯係越來越緊密,仿佛成為了此方天地的“意誌”延伸。歸墟那萬物的終結與寂滅之意,不再對他構成威脅,反而如同溫順的臣民,可供他驅使。
隨著融合的深入,青萍道種中蘊含的部分古老記憶碎片,也開始湧入陳玄的識海。這些碎片並非連貫的曆史,而是一些關鍵的畫麵與信息:
他看到了無盡歲月前,“青萍使者”行走於諸界,與龍族、守墓人等諸多古老血脈訂立“永恒之約”,構築秩序屏障的場景;也看到了“背約之戰”的爆發,秩序崩壞,青萍凋零,道種被迫隱匿於歸墟核心以求自保與延續;更看到了……在相對近代的某個時間點,一對身影曾曆盡艱辛,抵達過這片青光領域外圍!
那男子身形挺拔,氣息淵深,帶著龍族特有的威嚴,眉宇間與他有幾分相似;那女子溫婉中透著堅韌,周身流淌著守墓人純淨的靈力,正是他的父母,陳昊與林晚秋!
畫麵中,父母似乎在此地盤桓許久,試圖與道種溝通,最終母親林晚秋以自身守墓人本源為引,結合父親的一滴龍族精血,凝聚成了那枚指引陳玄前來此地的“青萍殘符”,並將其送出歸墟。他們似乎在此地留下了什麽,又似乎預見了什麽,最終帶著決然與不舍,轉身深入了歸墟更深處,那連青光領域都無法完全照亮、被稱為“輪回井”的禁忌之地,從此再無音訊。
“輪回井……”陳玄喃喃自語,心中波瀾起伏。父母果然來過這裏!他們深入輪回井是為了什麽?尋找徹底解決無序之源的方法?還是為了……其他?
青萍道種傳遞來的信息表明,輪回井是歸墟最神秘也最危險的核心,傳聞連接著萬物輪回的起點與終點,蘊含著超越生死、逆轉因果的奧秘,但也充斥著連道種都無法完全掌控的未知風險。即便是此刻初步掌控歸墟規則的陳玄,對那片區域也感到一絲本能的忌憚。
是就此帶著青萍道種離開,返回碧波府解決暗淵與無序之源的危機,兌現承諾?還是遵循父母當年的足跡,冒險深入輪回井,探尋他們失蹤的真相,或許還能找到徹底解決一切隱患的契機?
前者穩妥,憑借道種之力,解決外界危機應無問題。後者則充滿了未知與凶險,但可能觸及最終的真相。
就在陳玄沉思之際,被禁錮的影煞,似乎因道種記憶碎片的波動而受到刺激,金屬麵具下發出斷續而嘶啞的狂笑:
“哈哈……輪回井!他們……果然進去了!聖主……所言不虛……那裏麵……藏著顛覆一切的……鑰匙!小子……你敢去嗎?!”
陳玄目光一凝,看向影煞。暗淵果然知道輪回井的存在,甚至對其中的“鑰匙”有所圖謀!父母深入其中,是否也與這“鑰匙”有關?
他心念一動,青光領域微顫,一道秩序之力掃過,影煞的笑聲戛然而止,陷入了更深的封印沉睡。
陳玄站起身,目光穿透青光領域,望向歸墟最深處那片連光芒都仿佛被吞噬的絕對黑暗區域。青萍道種在他掌心懸浮,三葉青萍道紋與混沌龍丹交相輝映。
外界危機可暫緩,碧波府有府主與初步修複的封印支撐,一時無虞。但父母蹤跡與暗淵終極圖謀的線索,近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氣,對身旁一直默默護法的青筠道:
“我們,去輪回井。”
話音落下,他引動歸墟權柄,腳下青光領域如同活物般向前延伸,化作一道青色的虹橋,破開重重死寂,筆直地通向那片連道種光輝都顯得微弱的終極黑暗。
而在那輪回井的入口邊緣,陳玄強大的神識似乎捕捉到,一縷極其微弱、卻與他血脈隱隱共鳴的熟悉氣息,如同風中殘燭,一閃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