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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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頓時漲紅了臉,慌忙擺手解釋。
“不…不是的!林雪妹妹,你聽錯了!”
“是‘陸師’,師尊的‘師’!葉天不敢直呼陸先生名諱!”
他急得額頭都冒汗了,生怕引起誤會。
林雪眨巴著大眼睛,歪著頭,一臉天真不解地追問。
“對呀葉天,你既然這麽敬重,為什麽不像我一樣叫‘師尊’呢?”
葉天脊背瞬間僵直,下意識攥緊了拳頭。他目光低垂,凝視著地麵某一點。
“林雪妹妹……不是不願,更非不敬。”
“我……我已有授業恩師。”
“他不知為何,沉睡不醒,生死未卜……”
“但當時,若非烈老傳我道法,引我入門,葉天早已是枯骨一堆。”
他腦海中閃過那個夜晚,聲音更加低沉。
“此恩……如山似海,刻骨銘心。”
“這‘師尊’之稱,弟子……實難再冠於他人。”
他忐忑地抬眼,望向陸熙的眼神裏充滿了惶恐。
生怕自己的堅持會拂逆了這位在他心中已如巍峨高山般的存在。
林雪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
陸熙卻已輕輕抬手,止住了她。
他的目光溫和,帶著一種包容:“重諾之人,道心方堅。”
“念舊之情,並非負累,而是你修行路上最珍貴的‘錨’。”
“你若因我之能,便輕易拋棄過往師恩。”
“我反倒要重新審視你的心性了。”
葉天怔住了,一股暖流猛地衝上眼眶,鼻尖發酸。
他沒想到,陸師非但不怪罪,反而如此理解並肯定他的堅持。
陸熙看著他,繼續平靜地說道:
“葉天,你我有緣於此地,此緣不必拘於一個稱呼。”
“他日江湖再遇,我希望能看到一個道心更堅、步履更穩的你。”
“這,便是你我能給彼此最好的交代。”
沒有華麗的辭藻,但這平淡的約定,卻讓葉天的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一股豪情的熱流席卷全身。
這是男人之間的認可與約定!
“是!陸師!”
葉天挺直脊梁,目光灼灼如星:“葉天定當竭盡全力,不負今日之言!”
陸熙唇角微勾,露出一絲讚許笑意。
他自袖中取出一個青色錦囊。
“此物予你。”他將錦囊遞過。
“若遇心魔纏身、前路盡墨,彷徨無措之時,方可打開。”
“或許,能照見一線微光。”
葉天雙手接過,卻感覺重若億鈞。
他深深一揖到地:“多謝陸師!弟子謹記!”
陸熙不再多言,隻是微微頷首,隨即轉身,向著遠方走去。
薑璃默默跟上,衣袂飄飄如仙。
經過葉天身邊時,清冷的眸光在他臉上停留一瞬,微微頷首。
林雪則回頭對葉天做個鬼臉,吐了吐舌頭。
這才蹦蹦跳跳地轉身,快步追上前麵的師尊和師姐。
葉天保持著躬身的姿勢,宏聲道:
“恭送陸師!薑璃師母!林雪妹妹!葉天必不負所望!”
直到那幾道身影徹底消失在道路盡頭,他依然保持著躬身的姿勢。
四周安靜下來。
他緩緩直起身,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肩膀開始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
良久,
終於,兩行熱淚無聲地滑落。
沿著他的臉頰,滴落在腳下的新泥之中。
葉天的心中,並無多少離別的悲傷。
反而充滿了一種滾燙的、足以支撐他走下去的力量。
這位相處日短的陸師,所給予他的。
是比過去十幾年人生中獲得的全部總和,更為厚重的東西。
風幹了他的淚痕,卻在他心中點燃了一簇火種。
他知道前路漫漫。
但他已不再孤單,也不再迷茫。
——————
另一邊,柳家宅邸深處,一盞琉璃宮燈將暖光灑滿閨房。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玉雲溪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潮紅。
她攥著一份燙金請柬“衝”了進來。
那請柬流光溢彩,封麵以靈玉微雕著流浮城城主府的徽記。
“霜兒!快,快看看這個!”玉雲溪的聲音激動。
她將請柬塞到正臨窗習字的女兒手中。
柳凝霜被母親的急切弄得一怔,下意識接過。
“流浮城少城主,李若白,生辰宴的請柬!”玉雲溪眼中閃爍著灼熱的光。
“這可是城主府親自派人送來的!和普通的不一樣!”
“多少世家擠破頭都求不到一張!”
她不等女兒反應,又忙不迭地從身後侍女手中取過一個打開的錦盒。
裏麵是一件靈氣氤氳的“月華流仙裙”。
“瞧,娘特意為你訂做的,用了最好的冰蠶靈絲。”
“今晚你就穿上它,定要……”她說著,忽然湊近幾分,壓低了聲音。
“李少城主年少有為,風度翩翩,與你年紀正是相當……”
“霜兒,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緣。”
“你定要好好把握,若能得他青睞,我們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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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往後的仙途,便是雲泥之別了!”
柳凝霜握著請柬的手指微微收緊,精致的睫毛低垂。
遮住了眸底翻湧的複雜情緒。
耳邊是母親熱切的絮叨。
腦海裏卻不合時宜地閃過另一張臉龐。
葉天眼神堅定的模樣。
還有他接過自己遞上的清水時,那笨拙而真誠的“謝謝”。
最終,她隻是發出一縷輕歎。
“哦,知道了,娘。”
玉雲溪隻當女兒是羞澀矜持,滿意地拍拍她的手,又忙著去張羅首飾脂粉了。
閨房重歸寂靜。
柳凝霜默默將請柬放在梳妝台上。
目光落在一旁那個用幹淨手帕包好的小包裹上。
裏麵是她剛才準備,本想一會兒給葉天送去的幾塊靈糕。
她靜靜地看了一會兒。
然後伸出手,將那個小包裹輕輕推向桌角。
“算了,”
“明天……明天再去找他吧。”
——————
暮色漸合,葉天走在回家的土路上。
今日墾荒,體內那股凶戾之氣已經消失。
想到父母或許正等他吃飯,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然而,越接近家所在的偏僻巷口,他越覺得不對勁。
平日這時辰,左鄰右舍早已炊煙四起,孩童嬉鬧,婦人吆喝。
充滿了市井的喧鬧。
可此刻,巷子裏卻異乎尋常地安靜。
幾戶人家甚至門窗緊閉。
幾個蹲在牆根閑聊的漢子見他回來,聲音戛然而止。
眼神躲閃地瞥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竊竊私語起來。
葉天心頭莫名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掠過。
他目光警惕地掃過巷子。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那輛馬車。
一輛由四匹通體雪白毫無雜毛的雲鬃馬拉著的華貴馬車。
突兀地停在他家院門外。
葉天的心猛地一沉,腳步頓住。
這種車駕,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是福是禍?
難道是……葉良搬來了更厲害的人物來找麻煩?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推開了那扇木門。
院內的景象更是讓他一愣。
父親葉大山沒有像往常一樣在角落裏沉默地劈柴,而是局促地站在院子當中。
身上那件打滿補丁的粗布衫似乎剛用力拍打過。
他對著屋門的方向。
臉上努力想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那笑容卻僵硬得比哭還難看。
母親正從屋裏端著一杯茶出來。
眼眶明顯泛著紅,像是剛剛哭過,又像是極度興奮所致。
她看到葉天進來,眼睛猛地一亮,幾乎是撲了過來。
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指微微顫抖著。
“天兒!你……你回來了!”
葉天的目光越過母親,投向屋內。
堂屋裏,唯一的,一張完好的椅子上。
端坐著一位身穿深紫色家族執事禮服的中年人。
他麵容平淡,慢條斯理地用杯蓋拂著茶碗裏的浮沫。
盡管那杯茶看上去一口未動。
他感受到葉天的目光,抬眼望來,眼神平靜無波。
這位執事……不是葉準。氣息深沉,遠非葉準可比。
到底是什麽來頭? 葉天心中的警惕提到了頂點。
“天兒!快,快過來!”母親用力拉著他。
“是少城主!流浮城的少城主李若白!”
“他……他點名要你去參加他的生辰宴!”
轟——!
這話在葉天腦海中炸開。
少城主李若白?點名……邀請我?
怎麽可能是我? 荒謬感瞬間淹沒了他。
我一個家族棄子,修為盡廢的“廢人”,在流雲鎮都如同塵埃。
少城主那等存在,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這簡直不合常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強烈的警惕心讓他冷靜下來。
這背後一定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原因。
就在這時,那位一直端坐的執事放下茶盞,目光轉向葉天。
他臉上原本的平淡神色,竟似乎柔和了幾分,甚至輕輕歎了口氣。
“葉天,”執事的語氣帶上了類似長輩的感慨,“你的事,家族並非不知。”
“看到你如今模樣,老夫也深感惋惜。”
他目光掃過這間家徒四壁的破舊屋子:“說起來,家族也並非全然不顧念舊情。”
“雖說你修為停滯,但家族也未曾將你們一家逐出宗祠。”
“這處安身立命之所,也始終為你們留著。”
“這份香火之情,想必你心中也是清楚的。”
葉天心中漾開複雜的漣漪。
他無法否認,盡管受盡白眼,家族確實沒有在明麵上將他們掃地出門。
這處破落小院,確實是他們一家最後的棲身之所。
執事將葉天的沉默看在眼裏,語氣更“溫和”了幾分:“如今少城主親自點名邀你赴宴。”
“這於你,於家族,都是一份難得的顏麵,或許也是你的一份轉機。”
“你隻需謹記,你終究是葉家子弟。”
“此番前去,無須過多顧慮,盡力與少城主交好便是。”
“但切記,言行舉止,需有分寸,莫要失了我們葉家的臉麵。”
葉天嘴唇動了動,他不想卷入任何是非,尤其是這種明顯不尋常的“恩寵”。
然而,他的目光掃過父母。
父親葉大山那混濁的眼中,此刻竟煥發出一種他十幾年未曾見過的,近乎卑微的希望之光。
母親更是緊緊抓著他的手,眼中滿是期盼。
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堵了回去。
葉天垂下眼瞼,掩去眸中翻湧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順從些:
“……是,執事大人。葉天……明白了。”
執事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隻是微微頷首。
“嗯,稍後會有馬車來接你。”
說完,他便起身,不再多看葉天一家一眼,徑直朝門外那輛華麗的馬車走去。
父母千恩萬謝地將執事送出門。
回來後,臉上依舊洋溢著不真實的紅光。
開始激動地商量著該讓葉天穿什麽去才不失禮。
葉天沒有參與父母的討論。
他默默走回自己那間狹窄的屋子,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聲音。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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