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昨天沒親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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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棠蹙眉,是誰這麽用力掐她?
    難道是柳娘子和秋菊,將她從清心寺帶走時掐的?
    轉念又想,或許是她從山坡上摔下來時,表哥急著接住她,下手重了些,才不小心留下的痕跡吧?
    這麽一想,她便沒太放在心上,隨手拿起寢衣穿上,走到梳妝台前坐下,拿起帕子慢慢擦著頭發。
    可擦著擦著,她舌尖無意間碰到下唇,忽然察覺到一絲刺痛。
    抬手摸了摸,又靠近銅鏡仔細觀察,才發現嘴唇竟破了一點皮,帶著淡淡的灼熱感。
    今天一天精神緊繃,先前竟完全沒留意到這點小傷。
    雖然她身上有不少淤青和劃傷,可是……怎麽會傷在嘴唇這種地方?
    墜下山坡時她已經昏迷,難不成是暈過去後,臉不小心磕在了石頭或者樹枝上?
    沈清棠對著銅鏡看了又看,實在想不出什麽樣的姿勢,才會讓她磕傷嘴唇。
    但她這一天早已耗盡了心神,實在沒力氣細究這些小事。
    草草將頭發擦幹,便掀開被子躺上床,沒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
    次日一早,淑妃定罪的消息便傳遍了後宮與前朝。
    詔書裏寫得明明白白:淑妃為護女私念,不僅試圖行刺太子,還買通亡命之徒綁架成安侯之女沈清棠,更間接導致儲君為救人負傷,罪證確鑿,本應賜死。
    念其入宮多年,侍奉今上有功,最終免了死罪,即日起打入冷宮,終身不得出。
    嘉儀公主雖未直接參與謀劃,卻因母獲罪,被軟禁於自己的宮殿,漠北和親之事照舊推進;至於親手參與擄走沈清棠的秋菊,則按宮規杖斃。
    沈清棠得知宮人傳來的消息後,隻是淡淡點了點頭。
    她能理解淑妃愛女心切,但無法原諒淑妃因此殃及無辜,試圖通過綁架她來威脅太子,何況自己還差點因此沒了性命。
    上午,沈清棠來到東宮。
    剛走到殿門口,就見張公公快步迎了上來,臉上堆著殷勤的笑容:“表小姐來了!太子殿下這會兒正在書房處理公務呢,奴才這就引您過去。”
    沈清棠聞言,黛眉輕輕一蹙:“表哥的手還傷著,太醫明明叮囑過要好好休養,怎麽這麽早就開始忙公務了?”
    “可不是嘛!”張公公歎了口氣,“殿下向來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奴才們勸了好幾回,可殿下一句‘國事要緊’就給堵回來了。如今也隻有表小姐您來了,或許能勸動殿下歇一歇。”
    沈清棠點點頭,跟著張公公走進書房。
    一進門,就看到蕭承煜坐在寬大的書案後,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書批閱奏折。
    沈清棠輕步走過去,聲音帶著幾分嗔怪:“表哥,太醫叮囑過,讓你這幾天多休息。”
    蕭承煜抬眸看向她,放下朱筆,輕歎道:“反正也沒人心疼孤,孤休不休息,又有什麽差別?”
    沈清棠剛要說話,卻忽然聽到蕭承煜帶著幾分幽怨的心聲:【小沒良心的,昨天母後一來就跟著走了,太醫明明說了孤傷勢嚴重,臨走前也不知道過來看孤一眼,分明是半點沒把孤放在心上。】
    沈清棠腳步頓了頓。
    昨天在外麵折騰一天,回到宮裏天都黑了,她不方便繼續留在東宮,便跟著姨母一起回坤寧宮了。
    而且,太醫嘴上說得嚴重,說什麽太子殿下失血過多、傷了元氣,但她卻清楚,表哥的傷其實根本不算重。
    但這話她自然不能說出來,而且,她現在不是來看他了嗎?
    沈清棠軟聲反駁:“誰說的?棠棠和姨母都很擔心表哥啊。”
    蕭承煜這才彎了彎唇角,眼底染上幾分笑意:“這麽說,棠棠也在心疼孤?”
    沈清棠忽略了“心疼”兩個字,語氣誠懇:“棠棠當然希望表哥能好好養傷,早點好起來。”
    蕭承煜挑了挑眉,語氣帶著幾分不容拒絕:“既然棠棠這麽有心,那在孤康複之前,是不是該每日過來照顧孤?總不能讓孤一個人忍著疼,身邊連個遞水的人都沒有吧?”
    東宮這麽多人伺候,怎麽可能連個端茶倒水的人都沒有?
    見沈清棠露出遲疑的神色,蕭承煜輕哼:“怎麽?難道棠棠所謂的心疼,一點實際行動沒有,就隻會用嘴巴心疼表哥嗎?”
    沈清棠正不知怎麽接話,恰好這時宮人端著藥進來。
    她連忙走過去接過托盤,小心將藥碗放在蕭承煜手邊:“那表哥先喝藥吧,喝了藥傷才能好得快。”
    蕭承煜瞥了眼那碗黑漆漆的湯藥,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道:“孤手臂受傷,抬不起來,沒辦法自己端碗。”
    沈清棠偷偷撇嘴,剛才明明都能批閱奏折了,這會兒又手疼,連藥碗都端不起來了?
    分明是故意為難她。
    可轉念一想,表哥畢竟不顧危險的救了她,她總不能真的不管不顧。
    她從托盤裏拿起勺子,遞到蕭承煜麵前:“表哥可以用勺子,慢慢喝也一樣。”
    蕭承煜目光從勺子上掠過,卻沒有伸手去接,隻是幽幽歎息:“既然棠棠不願意照顧孤,那孤也不勉強。反正這傷疼的是孤,孤繼續忍著就是了。”
    沈清棠被他說得沒了辦法,無奈問道:“那表哥想怎麽喝藥?”
    蕭承煜理直氣壯地看著她,語氣理所當然:“孤手臂受傷動彈不得,棠棠不該主動喂孤喝藥嗎?”
    他注視著沈清棠紅潤的嘴唇,心想:【最好是,嘴對嘴的喂……】
    沈清棠倏地睜大眼睛,耳廓也跟著發燙。
    這人成天都在想什麽啊?
    一國儲君,怎麽這麽不正經!
    但她今天不僅是過來探病,還想找機會和蕭承煜好好聊聊。
    她搬了個凳子坐到蕭承煜旁邊,將藥碗端起來,“這樣吧,棠棠給表哥端著藥碗,表哥自己用勺子喝,可以嗎?”
    蕭承煜的手一動不動,隻用一雙深不見底的漆眸幽幽看著她,意味不言自明。
    倆人僵持半晌,沈清棠敗下陣來。
    舀起一勺湯藥遞到他唇邊,無奈道:“太子殿下,請喝藥。”
    蕭承煜眼底劃過一絲得逞,目光灼灼落在沈清棠臉上,任由她一勺一勺地喂到他嘴邊。
    沈清棠腹誹:這藥聞著就發苦,一口幹了也就罷了,非得折騰她,一勺勺喂。
    苦死他!
    好不容易把一碗藥喂完,沈清棠又從托盤裏拿起蜜餞,遞到蕭承煜麵前,態度殷勤又乖巧:“表哥,吃顆蜜餞壓壓苦味兒。”
    蕭承煜含住蜜餞,甜意瞬間在舌尖散開,他終於滿意地勾了勾唇角:“還是棠棠細心。有棠棠這麽貼心照料,孤這傷,定然能好得快些。”
    沈清棠無奈地彎了彎唇,拿起空藥碗和托盤,轉身想送到門口讓宮人拿走。
    剛準備將托盤交給宮女,卻冷不丁聽到蕭承煜的心聲:【這蜜餞雖甜,卻遠不及棠棠的唇瓣甜……昨天沒親夠,好想再嚐一遍。】
    沈清棠手一抖,托盤“哐當”一聲摔在地上,碗碟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