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走了,棠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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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容與聲音急切:“爹,我不是和您商量好了,要辭官嗎?您怎麽幫我應了梧州的差事?”
    陸尚書道:“爹沒忘,但梧州通判的職位,不僅是皇上和太子殿下給你的補償,更是恩典。你去曆練兩年,再回到京中,便可青雲直上,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陸容與眉頭緊擰:“可我並不想做什麽梧州通判,能不能請皇上收回成命?”
    陸尚書搖了搖頭,陸夫人則勸道:“容與,雖說你受傷後該好好休養一陣子,但皇上和太子殿下也沒說,讓你立即帶傷赴任,你把傷養好再走也不遲。”
    陸夫人以為兒子是舍不得沈清棠,接著寬慰道:“而且,你和棠棠的婚期也還要等兩年,你趁這段時間去梧州曆練,兩年後,正好風風光光的娶棠棠過門,這多好啊?”
    陸尚書和陸夫人都覺得梧州雖遠,但通判一職很適合陸容與,也不耽誤他的婚期,除了路途遠些,回家不便,實在沒什麽不好。
    陸容與卻心知肚明,將他調去梧州,一定是太子的意思。
    但這件事,關乎到棠棠的名聲,他不能向父母透露半個字。
    他之前答應過棠棠,要辭官帶她離開京城。
    他走了,棠棠怎麽辦?
    陸尚書見兒子仍是愁眉不展,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容與,事已至此,我們陸府萬萬不能抗旨,否則就是不識抬舉、藐視皇恩啊!”
    陸容與疲憊地歎了口氣,他可以不在乎抗旨的後果,但不能連累全家。
    “爹,我知道輕重,此事讓我好好想想。”
    陸尚書知道兒子有分寸,便和陸夫人離開了,讓他安心養傷。
    房間清靜下來後,陸容與默默在心中盤算。
    先前,他打算辭官後,就找機會帶棠棠和姑母離京。
    現在看來,這個計劃必須重新調整。
    首先,太子比他預想的還要偏執,不惜將他調離京城,可見他對棠棠絕不會輕易放手。
    他如今見棠棠一麵都難,想帶棠棠離開更非容易之事。
    但如果,他先離開京城,那麽太子對他的防備就會少很多,棠棠的行動也會更自由一些。
    這樣一想,如果他離開京城,倒也不全是壞事。
    從京城到梧州,路上大概要二十多天,如果他再以傷勢未愈為由,多耽擱幾天,那麽走上一個月也是合理的!
    出城後,他讓陸府的馬車先行一步,自己完全可以在城外盤桓數日,等棠棠出了城,他就可以接上棠棠,一起離開京城,去梧州赴任!
    當然,為了避免太子尋人,他不能直接將棠棠帶去梧州。
    可以先在梧州附近的城鎮找一個合適的院子,讓棠棠安頓下來,等風聲過了,他再去接棠棠。
    而且他人在城外,找沈錚幫忙也更方便!
    想到這裏,陸容與忍著身體的不適,起身走向書房。
    走進書房後,他從博古架上拿出一個錦盒。
    錦盒裏麵是一幅畫卷,隨著畫卷徐徐展開,一幅氣勢磅礴的山水圖躍然紙上。
    這幅山水畫,是畫聖晚年的最後一幅作品。
    他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這幅畫作,一直萬分珍惜。
    這些年,多少王公貴族、富商巨賈拿著重金登門,想要求購此畫,都被他婉拒。
    這時,隨從阿硯進來送茶水,見狀驚訝道:“公子,您怎麽把這幅畫拿出來了?”
    陸容與手指摩挲著畫卷,歎道:“你幫我約幾位友人,明日去清風茶坊賞畫。”
    阿硯吃驚道:“公子,您平時最寶貴這幅畫,輕易都不拿出來,怎麽忽然要將畫拿出去鑒賞?而且您的傷還沒好,太醫說了,最好多休息幾天。”
    陸容與道:“我這傷也不耽誤走路,你去就是了。”
    阿硯隻好點點頭,放下茶水後轉身離開。
    *
    翌日。
    清風茶坊。
    得知有機會親眼鑒賞畫聖的作品,京中好風雅的文人墨客幾乎都來了,甚至連安王和文遠侯世子也在。
    安王是盛德帝年紀最小的親弟弟,今年三十多歲,但心思不在朝廷,反而最好風雅。
    雅間內,幾人正圍著陸容與帶來的畫誇讚不休。
    “好一幅《飛鴻賞秋圖》!難怪都說畫聖晚年筆力通神,今日一見,才知傳言不虛!”
    “這意境,如同讓人身臨其境,真是非同凡響!”
    “多謝陸公子今日請我們過來賞畫,我們才能有機會一飽眼福啊!”
    說著,又有人不死心,動了買畫的心思:“陸兄,實不相瞞,我祖父最推崇畫聖,若你肯割愛,價錢你盡管開,哪怕傾家蕩產,我也願買回去!”
    “你這話就俗了!”
    文遠侯世子立刻打斷他,對陸容與道:“陸兄,錢財哪配得上這般珍品?我府裏藏著一方墨玉棋盤,溫潤通透無一絲雜質,價值連城,若你願將畫讓給我,我這就讓人把棋盤送來!”
    安王連忙道:“你們兩個小子,淨用這些俗物玷汙了畫聖的心血。”
    他轉頭看向陸容與,眼中帶著真切的喜愛:“小陸兄弟,本王府中藏著一卷書聖的《歸園田居》真跡,字字風骨卓然,若你肯與我交換這山水圖,咱們這就算是‘以聖換聖’,也算一段佳話了。”
    陸容與垂眸,溫和地笑了笑:“多謝王爺和世子的厚愛。隻是這畫實在不便出售或交換,還望各位海涵。”
    眾人聞言,紛紛扼腕歎息。
    待賞夠了畫,又與陸容與閑談了幾句詩畫,便陸續起身告辭。
    安王被這幅畫勾得心神不寧,走時還回頭望了好幾眼,終究不願以王爺身份強人所難,隻能帶著遺憾轉身。
    誰知就在他即將離開雅間時,陸容與忽然叫住他。
    “王爺,請留步。”
    *
    走出清風茶坊後,陸容與手上空空如也,隻有右手包裹著的紗布。
    來時那幅珍貴無比的畫卷,已經不在手中。
    回到陸府後,他將父母叫到客廳,說自己打算下午去靜雲別院看望姑母,明日一早就啟程去梧州赴任。
    陸夫人嚇了一跳,急聲道:“先前你還不願意去,怎麽突然又這麽著急?再說你手上的傷還沒好,把傷養好再出發也不遲啊。”
    陸容與笑了笑,溫聲道:“我隻是傷在手上,又沒有傷到腿腳,並不耽誤趕路,在車上也能休息養傷,還不會耽誤時間。”
    陸夫人滿臉擔憂:“就算不耽誤走路,可這傷畢竟會疼啊,你在府裏,若是哪裏不舒服可以及時請大夫,來回換藥也方便,路上多受罪啊!”
    陸容與溫聲道:“母親不必擔心,路上有阿硯隨行,他可以幫我換藥,沿途也有醫館,真有什麽事,去醫館看病也很方便。”
    陸容與態度堅定,陸夫人也勸不住他,隻能讓人給他收拾行李。
    陸夫人想起什麽,道:“對了,臨走前,你不去看看棠棠嗎?”
    陸容與眼神暗了暗,他哪裏有機會見棠棠?
    不過隻要他耐心等待幾日,一旦有了合適的時機,就能帶棠棠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