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青雲宗外門被一層薄薄的晨霧籠罩，空氣裏帶著露水的清涼和淡淡的草木氣息。天還未完全亮透，外門廣場的方向就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如同潮水般，從外門的各個角落匯聚而來。
    廣場是外門最大的露天場地，東西長約百丈，南北寬八十餘丈，地麵由青石板鋪就，經過常年的踩踏和風雨侵蝕，石板邊緣已有些磨損，卻更顯古樸厚重。廣場中央，十座木質擂台早已搭建完畢，擂台高約三尺，四周環繞著半人高的護欄，護欄上刻著簡單的符文，用於防止比賽時靈力波動波及台下觀眾。每座擂台旁都立著一塊木牌，用紅漆寫著 “甲一”“甲二”……“甲十” 的字樣，清晰地標示出擂台編號。
    此刻，晨霧還未完全散去，數千名外門弟子已擠在廣場上，將十座擂台圍得水泄不通。弟子們大多穿著統一的灰布或青色弟子服，少數家境較好或修為較高的弟子，穿著繡有簡單花紋的綢緞服飾，手裏拿著法器、符籙或法杖，臉上滿是激動與期待。
    “聽說了嗎？這次小比的獎勵特別豐厚！前三名不僅有一千貢獻點，還有一枚聚氣丹！”
    “聚氣丹啊！那可是能加快煉氣期修煉速度的丹藥，我要是能拿到一枚，說不定能突破到煉氣三層！”
    “別做夢了！前三名哪有那麽好拿？慕容白師兄、趙峰師兄他們，早就把名額內定了！”
    “也是…… 不過能參與就好，說不定運氣好，能被哪位長老看中呢？”
    議論聲、笑聲、法器碰撞的清脆聲響交織在一起，如同煮沸的開水，將廣場的喧囂推向高潮。晨霧被人群的熱氣漸漸驅散，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廣場上，為青石板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光，也照亮了弟子們臉上各異的神情 —— 有憧憬，有緊張，有驕傲，也有不甘。
    廣場東側，一座高約五丈的石台矗立著，這是長老和執事們的觀賽席。石台上鋪著紅色的地毯，擺放著十餘張梨花木桌椅，桌上放著茶水和點心。此刻，外門的幾位長老和執事正陸續落座。為首的張長老，身著一件紫色長袍，袍角繡著精致的雲紋，腰間係著一塊羊脂玉佩，手裏握著一柄瑩白的玉如意，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溫和卻不失威嚴的笑容。他是外門資曆最老的長老，負責外門的整體事務，在弟子中威望極高。
    “張長老，您來了！” 旁邊的李長老連忙起身行禮，他穿著一身深藍色長袍，臉上帶著幾分倨傲，是外門法術教習的負責人，“今年的弟子們看起來精神頭不錯，想必能有不少好苗子。”
    張長老微微頷首，在主位上坐下，目光掃過下方喧鬧的人群，眼神中帶著一絲欣慰：“外門弟子數量一年比一年多，資質也越來越好了。希望這次小比，能選出幾個可塑之才，推薦到內門去。”
    其他長老和執事也紛紛落座，低聲交談著，話題大多圍繞著這次小比的熱門選手 —— 煉氣五層的慕容白、煉氣四層的趙峰、煉氣四層的劉娟等等。他們的目光偶爾會掃過台下的弟子，卻很少停留，仿佛那些普通弟子，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
    而在廣場西側的選手隊列中，林塵的身影顯得格外突兀。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雜役服，衣服的袖口和褲腳都有明顯的補丁，是他自己用針線縫補的。他手裏握著那柄鏽跡斑斑的鐵劍，劍鞘上的漆皮早已脫落，露出裏麵暗沉的金屬，與周圍弟子手中閃爍著靈光的法器、法杖形成鮮明對比。他身材瘦削，站在人群中，並不起眼，卻有著一種與周圍喧囂格格不入的沉靜 —— 仿佛周圍的熱鬧都與他無關，他隻是一個沉默的旁觀者。
    “喂，你們看！那個不是林塵嗎？他怎麽也來了？” 一個穿著青色弟子服的少年，指著林塵，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嘲諷，引得周圍幾個弟子紛紛側目。
    “林塵？就是那個天天在小院裏拔劍的廢物？他也報名參加小比了？” 另一個弟子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難以置信，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他是不是腦子壞了？就憑他那柄破劍，還想贏比賽？”
    “別這麽說，說不定人家是想在擂台上表演拔劍術，給咱們助助興呢！”
    “就是！我看他啊，就是來丟人現眼的！”
    嘲諷聲此起彼伏，像針一樣刺向林塵。周圍的弟子們都帶著戲謔的目光看著他，有的甚至故意湊到他身邊，大聲議論，生怕他聽不見。
    林塵卻充耳不聞。他微微低著頭，目光落在地麵的青石板上，看著石板上的紋路，仿佛那裏麵藏著什麽秘密。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劍柄上的鏽跡，感受著金屬傳來的冰冷觸感，心中一片平靜。這些嘲諷，他早已習慣了 —— 從他來到青雲宗，被檢測出沒有靈根的那天起，這樣的聲音就從未停止過。但他知道，口舌之爭毫無意義，唯有實力，才能證明一切。
    這次小比，對他而言，不是為了博取關注，不是為了爭奪獎勵，而是為了驗證自己這數月來的苦修成果 —— 上萬次的拔劍訓練，肌肉記憶的覺醒，落葉試煉的磨礪，到底能讓他變得多強。他要看看，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是否真的能走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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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師兄！”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趙鐵柱擠過人群，來到林塵身邊。他穿著一身灰布弟子服，手裏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包，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是跑了不少路。
    “俺可算找到你了！” 趙鐵柱喘著粗氣，把布包遞給林塵，壓低聲音說，“師兄，俺給你帶了肉包子，還有兩個煮雞蛋，你比賽前墊墊肚子，補充點體力。”
    林塵接過布包，入手溫熱，能聞到裏麵肉包子的香味。他抬頭看向趙鐵柱，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在這個外門，趙鐵柱是少數幾個不嘲笑他、還願意幫助他的人。從他剛開始練劍時，趙鐵柱就經常給他送食物；在王強等人來找麻煩時，趙鐵柱也會挺身而出，幫他擋著。這份情誼，他記在心裏。
    “謝謝你，趙鐵柱。” 林塵輕聲說，聲音平靜，卻帶著真誠。
    “謝啥啊師兄！咱們是朋友嘛！” 趙鐵柱撓了撓頭，憨厚地笑了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俺還打聽好了，你第一場比賽在甲三擂台，對手叫王浩，煉氣一層後期，修為不高，隻會一個小火球術，而且施法速度特別慢，至少要念三秒鍾的咒語才能凝聚出火球。你隻要速度快一點，肯定能贏他！”
    說著，趙鐵柱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林塵：“這是俺找認識王浩的人打聽來的，上麵寫著王浩的習慣 —— 他施法的時候，喜歡左手在前，右手在後，而且念咒語的時候會閉上眼睛，你可以抓住這個機會進攻！”
    林塵接過紙條，展開來看。紙條是用草紙寫的，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顯然是趙鐵柱找人幫忙寫的。上麵不僅寫了王浩的修為和法術，還標注了幾個注意事項，比如 “王浩怕癢，要是被近身，可能會慌亂”“他的小火球威力不大，隻能燒傷皮膚，不用擔心重傷”。
    林塵看著紙條上的字，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能想象到，趙鐵柱為了打聽這些情報，肯定跑了不少腿，說了不少好話。這份細致和用心，讓他格外感動。
    “辛苦你了，這些情報很有用。” 林塵將紙條疊好，放進懷裏，然後打開布包，拿出一個肉包子，慢慢吃著。肉包子是用精麵做的，裏麵的肉餡很足，味道鮮美，是趙鐵柱特意從外門最好的小吃鋪買的。
    “不辛苦！不辛苦！” 趙鐵柱連忙擺手，臉上滿是興奮，“師兄，你放心，俺已經跟幾個關係好的兄弟說了，等會兒你比賽的時候，俺們都去甲三擂台給你加油！俺相信你一定能贏！”
    林塵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加快了吃東西的速度。他需要盡快補充體力，為接下來的比賽做準備。雖然王浩的修為不高，法術也一般，但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 這是他在小比上的第一場比賽，也是他第一次在眾人麵前展示自己的實力，他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就在這時，廣場東側的高台上，張長老緩緩站起身，手裏的玉如意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麵。清脆的 “咚” 聲，借助靈力傳遍全場，原本喧鬧的廣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高台上。
    張長老環視了一圈台下的弟子，清了清嗓子，渾厚的聲音響起：“外門小比，今日正式開幕！”
    話音落下，廣場上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弟子們揮舞著手中的法器或符籙，臉上的激動更甚。
    張長老待歡呼聲稍歇，繼續說道：“凡參賽者，需憑自身實力爭奪名次，嚴禁使用陰招、惡意傷人、作弊等行為。若有違反者，輕則取消比賽資格，重則逐出宗門！”
    他的聲音嚴肅，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台下的弟子們都安靜下來，認真聽著。
    “本次小比，共分三輪。第一輪為淘汰賽，在十座擂台同時進行，勝者晉級，敗者淘汰；第二輪為晉級賽，剩餘弟子抽簽對戰，決出前二十名；第三輪為決賽，前二十名弟子在中央大擂台對戰，決出前三名！”
    張長老頓了頓，目光掃過台下，語氣中帶著鼓勵：“優勝者不僅能獲得豐厚的獎勵 —— 第一名獎勵兩千貢獻點、兩枚聚氣丹、一柄下品法器長劍；第二名獎勵一千五百貢獻點、一枚聚氣丹、一件下品防禦法器；第三名獎勵一千貢獻點、一枚聚氣丹 —— 更重要的是，前三名弟子，將有機會被內門長老看中，直接晉升為內門弟子！”
    “內門弟子！”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在廣場上炸響。所有弟子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呼吸變得急促，臉上滿是渴望。內門弟子，意味著更高的身份地位，更豐厚的修行資源，更強大的導師指導 —— 那是所有外門弟子夢寐以求的目標！
    廣場上的氣氛再次變得熱烈，弟子們的議論聲比之前更響，每個人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站在決賽擂台上，接受長老們讚揚的場景。
    林塵也抬起頭，看向高台上的張長老。他對晉升內門弟子沒有太多渴望，對貢獻點和丹藥也隻是略有期待 —— 他更在意的，是比賽本身。通過與不同對手的較量，他能更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優勢和不足，能讓自己的劍技變得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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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我宣布，外門小比，第一輪淘汰賽，正式開始！” 張長老高聲宣布，手中的玉如意輕輕一揮，十座擂台上的符文同時亮起，散發出淡淡的靈光，標誌著比賽可以開始了。
    隨著張長老的宣布，廣場上的執事們開始忙碌起來，他們拿著名冊，依次走到各個擂台旁，高聲念出參賽弟子的名字。
    “甲一擂台第一場，李明對陣張偉，請兩位選手上台！”
    “甲二擂台第一場，劉芳對陣趙剛，請兩位選手上台！”
    “甲三擂台第一場，林塵對陣王浩，請兩位選手上台！”
    當甲三擂台旁的執事念出 “林塵” 的名字時，廣場上瞬間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一陣哄笑。
    “來了來了！林塵要上台了！”
    “快看看！他等會兒怎麽丟人現眼！”
    “我賭他三招之內必敗！”
    弟子們紛紛朝著甲三擂台圍攏過去，想要親眼看看這場 “鬧劇”。有的弟子甚至拿出了少量的貢獻點，開始下注賭林塵能撐多久。
    趙鐵柱看著周圍弟子的反應，氣得臉都紅了，想要上前理論，卻被林塵攔住了。
    “師兄，他們太過分了！” 趙鐵柱咬牙切齒地說。
    林塵搖了搖頭，平靜地說：“別理他們，比賽要緊。”
    他將剩下的肉包子放進布包裏，遞給趙鐵柱，然後握緊手中的鏽劍，深吸一口氣，朝著甲三擂台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卻異常沉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青石板上，留下清晰的印記。周圍的嘲諷聲、哄笑聲，仿佛都被他隔絕在耳外。他的目光緊緊盯著甲三擂台，那座由木頭搭建的擂台，在他眼中，不再是一個簡單的比賽場地，而是他驗證自己、證明自己的戰場。
    就在林塵即將走到甲三擂台入口時，一個身影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來，擋在了他麵前。
    那是一個穿著青色弟子服的少年，身材比林塵高一些，臉上帶著倨傲的笑容，手裏握著一根木製法杖，正是林塵的第一個對手 —— 王浩。
    “廢物，沒想到你真的敢來啊！” 王浩上下打量著林塵，眼神中滿是輕蔑，“我勸你現在就認輸，乖乖滾下台去，免得等會兒被我的小火球燒得哭爹喊娘，丟人現眼！”
    林塵抬起頭，看著王浩，眼神平靜無波，沒有絲毫憤怒或畏懼，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擂台見。”
    說完，他繞過王浩，繼續朝著擂台走去。
    王浩看著林塵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好！好一個不知死活的廢物！等會兒在擂台上，我一定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他握緊手中的法杖，快步跟上林塵，也朝著甲三擂台走去。
    周圍的弟子們看到這一幕，議論聲更響了。
    “看來有好戲看了！王浩好像生氣了！”
    “林塵這下慘了！王浩雖然修為不高，但小火球術也不是鬧著玩的！”
    “我賭林塵撐不過十息！”
    趙鐵柱站在人群中，看著林塵的背影，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心裏默默祈禱：“師兄，加油！你一定能贏！”
    高台上，張長老也注意到了甲三擂台的動靜，他看著林塵那瘦削卻堅定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臉倨傲的王浩，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他對這個 “無靈根卻堅持練劍” 的弟子，產生了一絲興趣。
    林塵走上甲三擂台，站在擂台的一側。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洗得發白的雜役服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他握緊手中的鏽劍，目光平靜地看著對麵的王浩，等待著比賽開始的信號。
    他知道，這場比賽，不僅是他與王浩的較量，更是他與 “無靈根” 命運的第一次正麵交鋒。
    而這場交鋒的結果，將決定他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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