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謝總把女朋友帶來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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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凜走進謝家別墅的時候,林森向他匯報了溫梨初已經離開的消息。
    男人眉目一頓,“走了?”
    隨即,他輕嗤了一聲,“倒是挺早……”
    林森觀察了一番謝凜的臉色,然後把一份文件遞了過來,“謝總,這是太太給你的……”
    謝凜垂眼,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放我書房裏吧。”
    “好。”
    “爸爸。”這時,謝辭小跑著過來,一臉期冀地看向他,“疏影阿姨什麽時候來?”
    謝凜摸了摸他的頭,淡淡道,“馬上。”
    與此同時。
    司機把溫梨初送到平平無奇的胡同口。
    他掃了一眼斑駁低矮的瓦片房,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他不明白。
    謝總明明給她安排了更好的去處,為什麽非要來這……
    “就送到這裏吧。”溫梨初淡淡地丟下一句,下了車拿上行李便往胡同裏走。
    狹窄綿長的胡同,乍一看樸實破舊。
    但穿過前段來到中心深處,便會突然豁然開朗——
    因為這裏坐落著一套恢麗雅致的四合院。
    這是溫梨初自己的房產。
    京城的中心地帶,靡麗喧囂,寸土寸金,而這種沉澱著曆史古蘊的四合院更是號稱天價。
    雖然早就實現了財富自由,但溫梨初不愛張揚,一直節儉。
    除了當初一擲千金買下這套四合院,她並沒有什麽奢侈喜好。
    結婚後住進謝家,她更是什麽也不缺,唯一需要花錢的地方——
    便是給謝凜謝辭父子倆花錢。
    現在想想有些可惜,謝凜那樣的人什麽好東西沒見過。
    自己花大錢買的禮物他必然不稀罕,還不如把錢存著……
    溫梨初穿過垂花門,直奔自己的臥室。
    把手上的行李箱一放,她直接躺倒在床上。
    困倦和眩暈排山倒海般襲來。
    難耐的高溫來勢洶洶,終於徹底把她湮沒。
    溫梨初陷入混沌的黑暗裏。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隱約的呼喚聲——
    “阿梨……阿梨……”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她費力掙紮著,幾絲光線擠進了眼縫。
    然後,溫梨初睜開了眼睛。
    “醒了?”
    白芷垂著眼眉看她,眼裏溢滿擔憂。
    “師傅?”溫梨初的眼睛驟然睜大,作勢便要從床上起來。
    “你先躺著。”白芷又把她按了回去。
    “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子?”白芷擰著眉頭,無奈又憐惜地看過來,“我要是晚來一步,你怕是要燒壞腦子!不對,可能小命都不保。”
    溫梨初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麽樣子。
    她身上都是黏膩的汗水,嘴唇幹燥嘴裏泛著苦,怕是狼狽得很。
    “師傅,你怎麽突然來了?”
    白芷:“我本來想打電話給你,詢問一下近況,沒想到你一直不接——”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我怕你出事,就直接趕過來了。我剛到的時候,你慘兮兮地躺著,整個人都燒糊塗了,給你灌了藥才好起來……”
    溫梨初垂下眼簾,眸中生出歉意,“抱歉,讓你擔心了。”
    白芷一直隱居在京城郊外的重華山上,沒有大事幾乎不下山。
    自己害得她特意下山折騰一趟,溫梨初心裏自然過意不去。
    “別說這種客套話了,”白芷握了握她的手,正色道,“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怎麽了?”
    溫梨初沒有隱瞞,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大致陳述了一遍。
    “你真的決定放下,要離婚了?”聽完,白芷微睜大眼睛,不確定地問道。
    溫梨初點點頭,神色冷淡,“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沒有什麽放不下的。”
    白芷欣慰地頷首,“你能這麽想,那是再好不過了,你當初為了和他結婚,實在犧牲放棄了太多……”
    溫梨初17歲的時候遇見白芷,被她收作唯一的徒弟。
    作為非遺文化傳承人,白芷是當世僅存的幾十位古法製香師之一。
    溫梨初當年拜她為師後,天賦驚人,學習神速,很快便成為大名鼎鼎的首席製香師。
    她研發的古香“雪映流光”一年就賣出了上億份,可謂“盛極一時”。
    那些年,她和白芷住在重華山上,除了製香以外,她還喜歡拍視頻——
    穿著國風天絲小衫,用白玉簪子挽發,坐在充滿古韻禪意的茶室裏,靜坐焚香,圍爐煮茶,製作美食……
    也不露臉,卻在網上獲得了驚人的流量。
    全平台粉絲快速破億,視頻播放量輕鬆破千萬,光靠視頻廣告收益她每月就能躺賺幾百萬。
    那些年,她得到了數不清的讚譽和財富。
    但一切都在20歲那年戛然而止。
    因為這一年,她嫁給了謝凜。
    “謝凜這人我不評價,高深莫測,屬實難懂,”白芷下意識地皺眉,隨即話鋒一轉,“但謝辭這小鬼真的不應該——”
    “你十月辛苦懷胎,好不容易把他生下來,後來這孩子遲遲無法開口說話,查出自閉症,你為他費盡了心力,幾乎天天陪著,一邊照料吃喝拉撒,一邊不厭其煩教他說話……現在他總算好起來了,雖然比同齡孩子安靜些,木訥又不苟言笑,但至少算是個正常孩子,結果……”
    白芷搖了搖頭,為溫梨初感到不值,“真是個沒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
    溫梨初垂眼聽著,並沒有接話。
    她從來沒有告訴白芷——
    謝辭曾經也和她親近過,畢竟是她付出真心照料的孩子。
    但他3歲那年,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謝凜把他帶去見了夏疏影。
    然後謝辭生了一場猛烈的高燒。
    這場高燒,讓他失去了絕大部分記憶,包括他和自己的點點滴滴。
    而夏疏影當時徹夜陪伴,謝辭自然而然對她生出了依賴之情。
    溫梨初知道這一切的時候,謝辭已經康複被送回到她身邊。
    但她的孩子早已忘了自己,心也偏向了另一個女人。
    溫梨初沒有抱怨的權利,隻能被動接受。
    白芷不知她內心想法,見她沉默低落,便笑著扯開話題:“這些不提也罷……你知道嗎?你的粉絲都在等你,好多人都希望曦禾能夠重新出現在大眾視野。”
    “曦禾”是溫梨初作為製香師,以及傳統文化自媒體時的名字。
    很多人知道曦禾,但幾乎沒有人知道曦禾是溫梨初。
    “雪映流光因為你的隱退早就停產,現在市麵上流通的都是孤品,”白芷搖頭苦笑,“你怕是不知道,這些孤品都被炒到了幾十萬甚至百萬的價格。”
    溫梨初當然不知道。
    結婚後,她放棄了一切,幾乎不再關注這些。
    她抬起眼,言辭懇切地說:“師傅,我可能需要點時間。”
    她離開了太久,不管是作為製香師,還是視頻製作者,都已經生疏許多。
    她需要慢慢撿起來,找回感覺。
    白芷本身事務繁忙,所以不能久留,她陪了溫梨初半天,確定她沒事後便打道回府。
    溫梨初吃了幾副藥後,身體大大好轉,與此同時——
    她熟練地吞下了避孕藥。
    當初她嫁給謝凜後不久便有了謝辭。
    但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夏疏影的存在。
    後來知道了,她雖然不願意放棄謝凜,但也深知這種情況並不適合孕育新的孩子。
    所以她一直不忘避孕,直到現在……
    接下來的兩天,溫梨初向部門總監請了病假,沒有去公司上班。
    她在家裏能躺則躺,完全放空,不再去想謝凜和謝辭。
    病假結束後,她照常去了公司。
    溫梨初就職的公司不是別的,正是謝氏旗下。
    當初嫁給謝凜後,被視作“無業遊民”的她被安排進了謝氏。
    當然溫梨初也有自己的私心,當時的她隻是希望離謝凜更近一點。
    這五年來她一直待在運營部,負責新媒體運營,如今去公司隻是為了完成手上最後的工作——
    然後,她會遞上辭呈,從謝氏離開。
    “小溫,你回來了!”
    剛走近工位,鄰座的女同事便衝她熱情地打招呼。
    溫梨初輕輕點頭,微笑示意。
    “看著精神頭不錯,你前兩天該不會是裝病吧?”徐心媛不知何時來到兩人身邊,插話進來。
    她是運營部的副總監,也是溫梨初的上司,性格向來直爽。
    但溫梨初總覺得,她在自己麵前格外刻薄。
    “不說這個了,”徐心媛笑了一聲,轉移了話題,“說個有意思的——”
    “謝總把女朋友帶來公司了。”
    溫梨初一怔,唇角不自覺地下壓。
    看來謝凜自從那天回國後,便一直沒走,留下專心照顧夏疏影,連上班都帶著。
    她和謝凜結婚的事,隻有家庭內部知道。
    外人不知他有妻兒,但是夏疏影的事謝凜從沒遮掩過。
    徐心媛和女同事熱烈地八卦了起來,溫梨初沒心情參與,低頭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兩人聊著聊著,突然拐到了“結婚”的話題上——
    “謝總這種不用想了,高攀不起,但比謝總差點的也不是不行,結婚不能湊合。”徐心媛眉目一轉,突然看向溫梨初,笑道:“我們部門,隻有小溫英年早婚,什麽時候把對象帶來看看?”
    溫梨初之前一直戴著婚戒,從來沒遮掩自己結婚的事實。
    當然,她今天已經摘下戒指,沒再繼續佩戴。
    “小溫的眼光肯定不賴,對象指不定多優秀。”女同事理所當然地說。
    徐心媛卻嗤了一聲,“真優秀早就帶出來炫耀了,拿不出手才需要遮遮掩掩。”
    溫梨初一本正經地說,“確實帶不出來,人快死了,我就等他咽氣了。”
    話落,徐心媛和女同事錯愕地睜大眼,溫梨初這語氣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溫梨初沒再搭理她們,拿著水杯去了茶水間,倒了一杯熱水。
    回來的時候,徐心媛攔住她,“我剛剛接到電話,謝總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