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然。”溫梨初鄭重地點了點頭，向她許諾，“我不會告訴第三人。”
    林姐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四五年前，我們婦產科確實有一位時醫生，很優秀的一個人……不過突然有一天——”
    “她就不來上班了。”
    溫梨初聽到這裏，眼睛下意識地眯了眯。
    林姐繼續說道，“不僅她不來上班了，和她走得近的幾個護士也走了。”
    “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她們上班上得好好的，也沒犯什麽錯，也沒有工作調動，怎麽一個個突然就走了——”
    林姐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誰也不知道她們走了以後去哪裏了，就像是人間蒸發了……”
    溫梨初眸光沉下，“你說，她們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林姐點了點頭，“因為我曾經試圖聯係過她們，畢竟共事一場，她們走得突然我都沒來得及告別。”
    “可是，她們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人也見不著，也沒看到她們跳槽到新醫院……這不就是人間蒸發嗎？”
    溫梨初擰眉，又問，“她們具體是什麽時候消失的？”
    林姐回憶著，說了一個大致時間，這正是溫梨初剛剛生下謝辭的時候！
    也就是說，時醫生還有那幾個幫自己接生的護士，在自己生下謝辭後，一個個都火速消失了……
    她抬眼去看林姐，又問，“那後來呢？”
    “後來，我再也沒見到她們，”林姐的眸光變得幽深沉邃，“再後來，我向當時的婦產科主任隨口問了一句她們的下落——”
    “沒想到，主任大發雷霆，把我罵得狗血淋頭！還命令我以後不準再問，也不準再提。”
    林姐一邊回想，一邊說著，“我當時真的快被嚇壞了，之前真的沒有見過主任這麽嚇人的樣子——”
    “最後，主任特地把整個婦產科聚集起來開會，嚴詞警告我們所有人，關於時醫生還有那幾個護士的事，誰也不準再提。誰要是敢提一個字，就馬上卷鋪蓋走人。”
    “我知道的，就這些。”林姐歎了一聲，“所以啊，我也很糾結。畢竟這事所有人都被勒令封口，如果從我這裏傳出去，我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溫梨初勾了勾唇，安慰道，“你放心，你今天說的這些，我半個字都不會泄露。”
    林姐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我就是看你像個靠譜的，所以才願意告訴你。”
    她眸光一轉，看了一眼長廊盡頭，“好了，我要去查房了，你也趕緊走吧。”
    溫梨初沒有繼續糾纏，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分道揚鑣後，溫梨初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醫院的長廊上。
    她垂著眼睛，眼睛裏眸色起伏，仿佛陷入了沉思。
    這是巧合嗎？
    她剛生下謝辭，相關的醫生護士就全部消失了。
    如果不是她今天親自來醫院一趟，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
    直覺告訴溫梨初，這不是巧合。
    時醫生和幾位相關的護士突然“人間蒸發”，絕對和自己有關！
    這也代表著，她生下謝辭的過程，確實藏著不為人知的貓膩和秘密……
    溫梨初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她有些無力，心情也低到了穀底。
    整個人仿佛身陷重重的迷霧之中，摸不清一點頭緒。
    溫梨初再一次回到了婦產科的前台。
    護士見她回來，主動搭話道，“你還沒走啊？”
    溫梨初無聲地點點頭。
    護士的眸光中閃過幾分歉意，“不好意思啊，這事沒能幫到你……”
    護士並不知道林姐已經和溫梨初說了許多，所以感到抱歉。
    溫梨初急忙搖頭，含含糊糊地說，“我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獲。”
    雖然林姐不知道時醫生離開的內幕，但她還是給溫梨初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就在這時——
    身後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
    緊接著，溫梨初聽到有人笑道，“今天真是忙壞了，好不容易才空下來。”
    她下意識地轉過頭——
    說話的這人，穿著一身白大褂，長相清秀皮膚白皙，長發梳成高高的馬尾，看起來利落幹淨……
    溫梨初眸光一頓，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阮竹？”她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對麵的女人聞言一愣，隨即扯開唇笑道，“你是……你認識我？”
    溫梨初點了點頭。
    當年在京華醫院做產檢的時候，她偶爾遇到過阮竹。
    那時候的阮竹隻是一個婦產科的實習醫生，年輕稚嫩。
    不過，溫梨初最後生產分娩之時，阮竹並沒有參與。
    可能正是因為沒有參與，阮竹才逃過一劫，沒有跟著一起“消失”。
    溫梨初又說：“我當年懷孕的時候，在京華見過你。”
    “原來是這樣啊。”阮竹聞言笑道，“不過我接診過的病人太多了，所以對你的印象可能不是很深……”
    溫梨初並不在意這些，她直截了當地開口，“我能和你單獨聊聊嗎？”
    阮竹五年前就在京華醫院了，時醫生的事她大概率知道些許……
    溫梨初不想放棄這個詢問的機會。
    阮竹聞言一愣，但也沒有拒絕，她笑道，“好啊，我正好沒事。”
    兩人並排走到走廊盡頭。
    這裏沒什麽人，空氣也格外靜謐。
    沒等阮竹開口，溫梨初便盯著她的眼睛，聲色沉沉地問，“你應該……知道時寧醫生吧？”
    溫梨初回憶起來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起初，她隻記得那個女醫生姓時，但現在——
    她已經想起了那位醫生的全名。
    她叫時寧。
    阮竹聞言，先是眸光狠狠一頓，隨即她不自然地別過了視線。
    沉默著。
    溫梨初隻是盯著她，本以為阮竹會和林姐一樣有所顧忌，必須得軟磨硬泡才能打聽出些一點東西，沒想到阮竹沉默過後，竟然對她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時寧。”
    溫梨初有些驚訝地揚眉。
    阮竹繼續說道，“之前我還是實習生的時候，我一直在時寧醫生手下實習，她帶著我，也教了我很多……”
    她一邊說著，眼睛裏一邊流露出幾分懷念。
    “但是她後來突然消失了，對吧？”溫梨初冷不丁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