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貨運站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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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兩天,林野基本跑遍了所有能想到的關係。
    他去找過以前廠裏的老師傅,被人用“家裏困難“婉拒,去找過開小賣部的遠房表舅,被表舅媽指著鼻子罵“不務正業“,
    他甚至硬著頭皮去找了蘇晚晴。
    在她學校門口等到她。
    蘇晚晴看著他疲憊的樣子,最後把身上所有的生活費
    七十二塊三毛塞到他手裏。
    “林野,我...我隻能幫這麽多了。“
    林野看著那疊零錢,心中覺得或者找她是最不應該的。
    誰會去找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籌錢呢?
    他把錢推了回去:“不用,我沒事。“
    ......
    與此同時,趙山河去了碼頭扛包。
    兩百斤的麻袋,一天扛上百個,肩膀磨得血肉模糊。
    晚上就睡在碼頭倉庫裏,就著冷水啃饅頭。
    王胖子發揮了他“交際“的長處,舔著臉去找各路親戚。
    盡管嘲諷不斷,甚至被一個勢利的姑父直接轟出門外。
    但他還是磨來了三千多塊,
    大部分是從他那個同樣不寬裕的弟弟和幾個要好的小夥伴那裏東拚西湊來的。
    而陳默消失了兩天,回來時,帶回了一萬八千塊。
    錢用油布包著,帶著一股血腥氣。
    他沒說錢是哪來的,林野也沒問。
    到了第三天晚上,
    五個人重新聚集在車間裏。
    王胖子把湊來的錢倒在破木箱上,有整有零,甚至還有不少毛票。
    趙山河也把打工掙來的、帶著汗漬和灰塵的鈔票也放了上去。
    林野拿出了馬師傅的八百塊和自己奔波兩天湊來的不到四千塊。
    王胖子顫抖著手清點。
    車間裏隻有他數錢的聲音,眾人都屏住呼吸。
    “三...三萬兩千...七百塊...“王胖子抬起頭說道,
    “還差一萬七千多...“
    就在這時,車間門被推開,
    紅姐的保鏢走了進來,將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放在木箱上。
    “紅姐讓我送來的。“他語氣平淡的說道。
    “兩萬塊,算是入股。“
    林野拿起信封,手指微微發抖。
    這五萬塊,終於是湊齊了。
    林野緩緩伸出手,放在木箱上。
    五萬塊,終於湊齊了。
    “這五萬塊,“他的聲音沙啞道。
    “是我們兄弟,拿臉麵、拿血汗、拿命搏來的。貨運站,必須成!“
    ......
    時間來到第二天,鼎盛財務”公司。
    再次推開那扇包鐵木門,裏麵的煙霧似乎比上次更濃了。
    打撲克的兩個花臂壯漢看到他們,尤其是看到林野手裏那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眼神立刻變了,
    “喲,還真湊齊了?”一個壯漢咧嘴笑道,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
    “找李老板。”林野麵無表情。
    壯漢沒再阻攔,朝裏間歪了歪頭。
    裏間,豁牙李依舊坐在那張巨大的老板台後,手裏盤著核桃。
    看到林野四人進來,特別是那個帆布包,
    他黃牙一齜,笑了。
    “小兄弟,果然是信人!錢,帶來了?”
    林野沒說話,拉開拉鏈,將裏麵一遝遝捆紮好的鈔票,整齊地碼放在桌麵上。
    五萬塊,鋪開了一片,視覺衝擊力極強。
    豁牙李的眼睛眯了起來,他隨手拿起一遝,
    用拇指“嘩啦”一下快速撥過鈔票邊緣,驗看真偽,
    又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那新鈔特有的油墨味說道,“數目對了。”
    豁牙李將錢丟回桌上,拍了拍手,“阿強,把東西拿來。”
    那個叫阿強的壯漢從保險櫃裏取出一個文件袋。
    豁牙李接過來,卻沒有立刻遞給林野,而是用手指點著文件袋,看著林野
    “小兄弟,錢,我收到了。貨運站,從今天起,是你們的了。不過…”他拖長了語調,
    “有句醜話,我得說在前頭。
    林野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回話。
    “劉歪嘴是倒了,但這貨運站的水,可沒變淺。”豁牙李皮笑肉不笑。
    “以前那些靠著貨運站吃飯的牛鬼蛇神,還有…區裏某些習慣了收錢的老爺,現在換了主,他們認不認,會不會找你們麻煩,我可管不著。“
    ”這五萬塊,我隻賣地契,不包平安。“
    “以後出了任何紕漏,別找到我豁牙李頭上。明白嗎?”
    林野也明白,爛攤子被他接手了,
    那就趕緊撇清關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少一事,不如沒有事。
    趙山河沒看明白,差的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林野伸手,穩穩地從豁牙李手中抽走了那個文件袋。
    “李老板的規矩,我們懂。以後貨運站的‘平安費’,會按時送到。”
    他打開文件袋,快速檢查了一下裏麵的貨運站地契和產權轉讓協議,確認無誤。
    “痛快!”
    豁牙李哈哈一笑,重新坐回椅子,翹起二郎腿,
    開始悠閑地盤點桌上的鈔票,仿佛他們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人。
    林野將文件袋仔細收好,放進內衣口袋,貼身處。
    “我們走。”
    ......
    走出鼎盛財務,重新站在巷子口,陽光有些刺眼。
    “C他媽的豁牙李!”趙山河朝著巷子深處狠狠罵了一句,
    “拿了錢還他媽說風涼話!等俺們站住了腳…”
    “山河。”林野打斷了他,
    “話,放在心裏。力氣,留著幹活。”
    趙山河乖乖閉上嘴。
    林野的視線從趙山河臉上移開,落在陳默身上。
    陳默此時正看著街道對麵幾個身影,手指在衣兜裏無意識地動了動,
    那裏通常藏著他的刀。
    林野知道,陳默帶回的那一萬八千塊比他們來的更加”辛苦“。
    最後,林野看著落在自己手中那個已經空癟下去的帆布包上。
    為了湊夠這五萬塊,他們幾乎押上了所有能押的一切
    臉麵、
    人情、
    而紅姐那兩萬塊,與其說是雪中送炭,不如說是將他們與她捆綁得更緊。
    看著幾人安全的下來,王胖子也是走了過來。
    “野哥,”
    “那…那貨運站,真就歸咱們了?五萬塊…我的娘誒,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那麽多錢…”
    “歸我們了,”
    “也從這一刻起,所有的麻煩,也歸我們了。”
    他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胖子,記住這五萬塊的滋味。以後,我們隻能賺,不能賠。”
    “走吧,”他說,
    “回去叫上明亮。然後,去貨運站。”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胖子,路過熟食店,稱點豬頭肉,打點酒。”
    “野哥,這是…”
    “慶祝我們背上了五萬塊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