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但憑侯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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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衡一時無言。
自打知道自己不能和公主相守,他便荒廢了政務整日縮居在侯府裏。
為數不多的幾次出門也都是為了公主。
現下被妻子這般說,全然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
沈歸題往車廂側麵又挪了挪,盡可能的和傅玉衡保持最遠的距離。
傅玉衡愈發覺得眼前人和往常大不相同。
以前都是沈歸題追著自己跑,怎麽瞧今天這架勢是在嫌棄自己呢。
他也是個心氣高的,話說到這兒便不在言語偏過頭去,同樣對眼前人置之不理。
沈歸題樂得清閑,端著侯府主母的架子中規中矩的完成對老婦人的祭拜儀式,而後隨著德高望重的高僧,帶著侯府一眾女眷去後院用專門的香爐給老夫人燒抄好的經文。
男人們則跟著傅玉衡在大殿裏老婦人的長明燈前長跪不起。
距離他最近的傅展旺趁著周圍無人看他小聲的同大哥解釋。
“大哥,那都是齡鳳背著我在外頭搞出來的,我並不知道她在外頭做了這些,更沒想到她膽大包天到將二房所有的銀錢都填了進去。”
傅玉衡滿腦子想的都是沈歸題那冷漠又嘲諷的眼神,聽親弟弟小聲哼哼,隻覺得聒噪。
“你們住在一個屋簷下怎麽會什麽都不知?”
此話一出口,沒等對方回答,自己先愣住了。
他和沈歸題何嚐不是住在一個屋簷下。
以前的沈歸題對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如今倒是一點也不過問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傅玉衡微微仰頭剛好看見寫著母親名字的蓮花燈,燈芯搖曳,照在人臉上明明滅滅。
他忽然就想通了。
是從公主要和親等消息傳開來,自己在清風閣靠酒精麻痹神經的時候,是他主動去找沈歸題讓他去見公主的時候,是他親自駕馬車送公主出城的時候。
自那時起,沈歸題便視他如無物,不再管他的事情,就連這次母親的忌日也大多由自己操持。
“哎。”傅玉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傅展旺擔憂的咽了咽口水,囁喏著不敢說話。
“罷了,回複後你同弟妹到我書房來。”傅玉衡再怎麽不高興,也不可能真看著自己的親弟弟流落街頭。
至於沈歸題的所作所為他隻當是她想通了,打算各過各的。
如此也好。
傅玉衡娶沈歸題一方麵是因為娶不到公主,另一方麵則是父母壓製。
娶進門後兩人也是相敬如賓,若不是那一場酒醉,碩碩都不會出生。
如今不過是回到了最開始,對傅玉衡來說沒什麽要緊。
沈歸題不管他又如何?
院子裏那麽多下人,怎麽可能照顧不好他?
她沒嫁進來之前,自己怎麽過日子,往後便怎麽過日子罷。
正在後院燒經書的沈歸題並不知道傅玉衡此刻的想法,肅然又虔誠的為侯府老夫人誦經。
劉齡鳳心急如焚,一雙眼睛到處轉。
方才在馬車上,她已經安撫住了小姑子,可這對彌補虧空沒什麽用。
隻有白花花的銀子到手,才能讓她的心安定些。
眼看著沈歸題不可能出銀子,傅玉衡那邊更是態度未明。
劉齡鳳隻覺得頭都要炸了。
分家後拿到三千兩現銀的她第一時間拿了五百兩給了刺史大人,不到十日就回來了六百兩,她這才又投進去了一千兩,十五日回來了一千五百兩。
如此反複幾次,劉齡鳳確定這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更是在聽此時大人說這次利錢頗豐的時候心生貪婪。
不僅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現銀,還抵押了鋪子有招小姑子和一些祖裏要好的嬸娘,娘家要好的姨娘,借了不少。
要不然哪能有這麽多銀子?
原想著這些年被婆母,被大嫂壓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揚眉吐氣,好好挫一挫其他人的銳氣。
誰曾想沈歸題一語成讖。
她竟然真的登高跌重。
跪在地上滿腦子都在思考這件事的劉齡鳳龜是神差的往沈歸題身邊湊了湊。
“大嫂,刺史大人會捐款逃跑的事你早就知道嗎?”
“你什麽意思?”沈歸題警惕起來。
劉齡鳳不是個聰明的,難不成是自己露出了馬腳,讓她瞧出了不對?
“就是覺得奇怪。我去找大嫂說這事時你一點都不驚訝,甚至還有閑心說我。”
“刺史大人卷了不少銀子走,這事在經常鬧得沸沸揚揚,我日日去繡坊怎會不知?”
沈歸題鬆了一口氣,差點以為劉齡鳳也是重生回來的。
“哦。”劉齡鳳應了一聲,眉眼愈發低垂,臉上的溝壑橋這也比剛才多了。“大嫂,你就幫我這最後一次吧,難不成你要看著我們二房流落街頭嗎?我和展旺還會有嫡子,若是就此流落街頭,怕是要絕後了。大嫂,你忍心嗎?”
這是見硬的不行,要來軟的了。
可惜沈歸題軟硬不吃。
“侯府已經有了碩碩,無論如何也不會絕後。”
快速燒完身側的經書,沈歸題對著排位行了大禮後退出院子,等在大殿外。
為了趕在城門關閉前回侯府,祭拜的流程一走完,眾人就浩浩蕩蕩的坐著馬車往回趕。
距離晚宴還有些時候,傅玉衡便帶著二弟傅展旺和二弟妹劉齡鳳一同去了書房。
沈歸題在回來的路上輕飄飄一句但憑侯爺做主,徹底將此事推給了他。
“我這裏沒有2萬兩,隻能拿出四千兩來給你們應應急。”傅玉衡的私庫都是他做官時皇帝給的賞賜,這些年除了買些東西送去宮裏討公主歡心,並沒有別的開銷,正因如此,才能剩下些。
“大哥,四千兩雖多,卻解不了二房的危機。”劉齡鳳已經當著伯母的靈位威脅過傅玉衡一回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回。
務必要將銀子搞到手。
傅展旺被劉齡鳳壓製多年,對她的脾氣秉性不是一無所知,見她這般就知道這次是真的出了事。
“大哥,這次就當是二弟向您借的,等此事平息,我一定去找個營生,哪怕是當壚賣酒,也把欠下的銀錢還上。”
親弟弟殷切的目光可憐兮兮的仰望著傅玉衡,讓他一時間有些恍惚。
昔日公主蘇茉也是這般望著自己。
傅玉衡無奈的閉了閉眼。
“我再想想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