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洞穴療傷,刻骨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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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
    清脆的水滴聲在耳邊斷斷續續地響起,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一場獨特音樂會。這聲音帶著一股沁涼的濕氣,如同一股清泉,悄然鑽進了李一凡的鼻腔,讓他原本混沌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
    他的意識就像一個潛水者,從深海的黑暗中緩緩浮出水麵。首先感受到的是眼皮的沉重,仿佛被千斤重擔壓住一般,難以抬起。緊接著,全身的酸痛如潮水般襲來,這種感覺並不是之前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痛,而是像剛剛跑完百裏路後的疲憊酸脹,每一塊肌肉都在微微顫抖,還伴隨著一絲微弱的麻癢,讓人有些難以忍受。
    “我……沒死?”
    李一凡在心中喃喃自語,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他努力地想要動一動手指,感受一下自己是否還活著。當他終於成功地讓指尖微微顫動時,一股岩石的冰涼觸感和粗糙的摩擦感傳遞了過來——毫無疑問,這是洞穴裏的岩石。
    李一凡深吸一口氣,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讓他有些恍惚,頭頂上方是一片泛著淡綠熒光的苔蘚,這些苔蘚發出的微弱光芒照亮了周圍不大的空間。在不遠處,寒潭的水麵泛著粼粼波光,宛如一麵巨大的銀鏡,倒映著周圍的一切。而在他的身邊,那把噬魂槍靜靜地插在岩石縫裏,仿佛在守護著他。
    噬魂槍的槍身還沾著些未幹的水珠,之前繚繞的黑霧淡了很多,隻剩下薄薄一層貼在槍杆上,像一層輕紗,偶爾微微蠕動一下,又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製回去 —— 是混沌天塔的力量,從識海滲透到了身體裏,還在鎮壓著煞氣。
    李一凡深吸一口氣,試著坐起來。胸口的疼痛比之前減輕了不少,之前斷了的兩根肋骨雖然還不能用力,但已經不會像之前那樣一動就疼得冒冷汗;胳膊和腰上的傷口也結了厚厚的痂,痂皮泛著淡紅色,能感覺到皮膚下有微弱的癢意 —— 是混沌體的自愈力在發揮作用,再加上識海裏天塔靈氣的滋養,傷勢恢複得比他想象中快。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能感覺到混沌天塔還在身體裏,隔著皮肉,能隱約摸到一個小小的凸起,像一塊溫熱的玉石,散發著微弱的混沌氣息,正是這股氣息,把體內的煞氣牢牢壓製在丹田附近的一角,不讓它們再四處亂竄。
    “識海裏的煞氣……” 李一凡閉上眼睛,集中意識去感受。識海裏很平靜,混沌天塔懸浮在中央,塔身的混沌紋路還亮著淡淡的光,之前那些凶神惡煞的煞氣厲鬼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些零星的黑色霧氣,縮在識海的角落,像受驚的老鼠,不敢靠近天塔的光芒;先天戰魂也恢複了不少,金色的光紋重新變得清晰,手裏的光刃閃爍著銳利的光芒,正懸浮在天塔旁邊,像個忠誠的衛士。
    可即便如此,李一凡還是能感覺到,那些被壓製的煞氣並沒有消失。丹田附近的煞氣像一團黑色的棉花,雖然安靜,卻在緩慢地蠕動,偶爾會有一絲黑氣試圖衝破天塔的壓製,順著經脈往上竄,讓他的太陽穴隱隱作痛,耳邊也會響起模糊的嘶吼聲 —— 是那些被吞噬的靈魂殘留的怨念,還在掙紮。
    “還沒徹底清除……” 李一凡皺了皺眉,睜開眼。他知道,這次吞噬的靈魂太多,煞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濃鬱,混沌天塔雖然能鎮壓淨化,卻需要時間,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徹底解決的。
    他靠在岩壁上,目光落在寒潭的水麵上,水麵倒映著熒光苔蘚的綠光,也倒映出他自己的樣子 —— 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嘴唇泛著淡淡的紫色,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衣服還沒幹透,皺巴巴地裹在身上,看起來狼狽不堪。可他的眼神,卻比之前更亮了,裏麵沒有了之前的慌亂和絕望,隻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靜,像結了冰的湖麵,底下卻藏著洶湧的暗流。
    暗流,是恨。
    不知道為什麽,一靜下來,那些滅門的畫麵就像潮水般湧進腦海,清晰得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他想起了祭祖大典那天,祠堂前廣場上的燈籠,明明滅滅的火光,族老們捧著檀香的手,年輕子弟們緊張又肅穆的臉;想起了三長老李默站在隊伍裏,嘴角那抹不易察覺的笑,還有他手裏偷偷捏著的黑色令牌 —— 就是那枚令牌,打開了護族陣法的禁製,讓三大家族的人長驅直入。
    他想起了後院裏,李忠叔為了護他,被傭兵的彎刀從後心刺穿,倒下時還回頭看他的眼神,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 “少主快跑”;想起了糧食鋪的王伯,胸口插著刀,眼睛圓睜著,手裏還攥著半袋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麵粉;想起了那個才十五歲的王小虎,倒在地上,手裏緊緊攥著一把菜刀,刀上還沾著敵人的血。
    最清晰的,是正廳裏的畫麵。
    族長李振山單膝跪在地上,斷劍撐著地麵,後背的傷口流著血,卻還在對著他笑,笑得那麽釋然,又那麽悲壯;他說 “一凡,好好活著”,然後轉身衝向楊宏,身體在金色的光芒裏炸開,像一朵盛開的血色花朵,把整個正廳都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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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大長老,斷了胳膊,燃了精血,最後被數道元力淹沒時,還在朝著他離開的方向看,眼神裏滿是欣慰 —— 他用自己的命,換了他活下去的機會。
    “啊……”
    李一凡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吟,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流下來,滴在岩石上,染紅了一小塊地方。他卻感覺不到疼,心裏的疼比手上的疼厲害千百倍,像有一把鈍刀在慢慢割他的心髒,每割一下,就有一股冰冷的恨意從心底冒出來,順著血液流遍全身。
    恨楊宏的殘忍,恨楊坤的囂張,恨黃家、陳家的落井下石,恨血狼傭兵團的嗜殺,更恨三長老李默的背叛 —— 那個從小看著他長大,逢年過節還會給他塞糖的長輩,竟然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親手打開家族的大門,把族人推向地獄!
    “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對李家……” 李一凡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鑼,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混著臉上的泥土和血跡,在臉頰上留下兩道狼狽的痕跡。他不是軟弱,隻是想起那些死去的族人,想起他們臨死前的眼神,心裏就像被灌滿了鉛,沉重得喘不過氣。
    他想起了父親臨終前的樣子,父親躺在床上,虛弱得連說話都費勁,卻還是抓著他的手,斷斷續續地說:“一凡,守住李家…… 守住族人…… 別讓李家…… 毀在你手裏……”
    “爹,我沒做到……” 李一凡哽咽著,“我沒守住李家,沒守住族人,連族長和大長老都沒護住…… 我沒用…… 我太沒用了……”
    自責和痛苦像兩座大山,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 這雙手,殺了不少敵人,卻還是沒能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這雙手,握著能吞噬靈魂的噬魂槍,卻還是太弱,連一個開元境後期的楊宏都打不過。
    “弱…… 都是因為我太弱了……” 李一凡猛地抬起頭,眼神裏的痛苦漸漸被一種更強烈的情緒取代 —— 是不甘,是憤怒,是燃燒的決心。
    他慢慢伸出手,握住了旁邊的噬魂槍。槍身傳來熟悉的冰涼觸感,還有一絲微弱的共鳴,像是在回應他的情緒。他把槍舉起來,借著熒光苔蘚的光,看著槍尖上泛著的冷光,看著槍杆上那層薄薄的黑霧。
    “楊宏、楊坤、黃胖子、陳書生、血狼傭兵團…… 還有李默……” 李一凡一字一頓地念著這些名字,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刺骨的寒意,“你們殺我族人,毀我李家,這筆賬,我李一凡記在心裏了!”
    他握緊槍杆,指甲嵌得更深,掌心的鮮血染紅了槍杆,和之前的血跡混在一起,變成了深褐色。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堅定,越來越冰冷,像一頭受傷的孤狼,在黑暗中磨礪自己的爪牙,等待著複仇的那一天。
    “我在此立誓!” 李一凡猛地站起來,雖然身體還有些搖晃,卻依舊挺直了脊梁,聲音在空曠的洞穴裏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必以爾等之血,祭我李家亡魂!若有違此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力量,像一顆複仇的種子,深深埋進了他的心底。
    洞穴裏的水滴聲還在繼續,寒潭的水麵依舊平靜,熒光苔蘚的光芒還是那麽微弱。可李一凡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個隻會依靠族長和大長老的少主,他是李家最後的希望,是背負著全族血海深仇的複仇者。
    他需要力量,需要比現在強十倍、百倍的力量;他需要時間,需要時間療傷,需要時間修煉,需要時間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強到能親手宰了那些仇人,強到能重新撐起李家的大旗。
    李一凡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翻騰的情緒,重新靠在岩壁上。他閉上眼睛,開始引導識海裏的天塔靈氣,繼續修複身體的傷勢 —— 他不能急,複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隻有先把傷養好,把實力提升上去,才能有報仇的資本。
    洞穴裏再次恢複了寂靜,隻剩下水滴聲和李一凡平穩的呼吸聲。可誰也不知道,在這片幽暗的地下洞穴裏,一顆複仇的種子已經悄然發芽,在不久的將來,它將長成參天大樹,掀起一場席卷天瀾城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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