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芷這一閉關，就是整整七天。
    七天裏，她小院的靈氣漩渦就沒徹底消散過，時大時小，如同一個會呼吸的活物，貪婪地吞吐著天地精華。也多虧了墨淵這帝尊府邸本身就建在靈脈節點上，靈氣濃鬱得嚇人，否則還真經不起她這麽個吸法。
    期間李管事又來送過幾次藥膳，每次都是輕手輕腳地將食盒放在門口，不敢有絲毫打擾。他能感覺到，院子裏那位雲姑娘的氣息，一天比一天凝實，一天比一天深邃，像是一把正在劍鞘中默默淬火、開鋒的寶劍，隻待出鞘那一刻，石破天驚。
    第七日黃昏，那持續不斷的靈氣漩渦終於緩緩平息。
    房間內，雲芷緩緩睜開雙眼。
    眸中混沌光芒一閃而逝，隨即恢複成平日裏那副清澈靈動的模樣，隻是眼底深處，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厚重與滄桑，仿佛承載了無盡歲月。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那氣息竟帶著一絲灰蒙蒙的色澤，撞在對麵的牆壁上，發出“嗤”的輕響，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
    “混沌靈元……果然霸道。”她低頭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心念微動，一縷混沌色的靈元便如同溫順的小蛇，纏繞在指尖，隨心所欲地變換著形態。
    這七天，她不僅徹底穩固了混沌築基初期的境界，還將《混沌衍道訣》築基篇的基礎運轉路線爛熟於心。此刻的她，感覺身體裏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仿佛一拳就能轟塌一座小山頭。
    當然，這隻是力量暴漲後的錯覺。但對比之前的煉氣期，確實是天壤之別。
    她試著感應了一下識海中那枚代表著“他心通”的神通符文。符文似乎也隨著她築基完成而凝實了不少，散發出的微光更加穩定。她有種感覺，現在如果再偷聽墨淵那種級別的心聲，或許反噬不會像上次那麽劇烈了？當然，她也沒膽子再去試，那位爺的心思，深得跟海似的，還是少碰為妙。
    目光轉向角落的小窩，團子還在睡，呼吸悠長，身上的鱗甲光澤越發璀璨，氣息也趨於平穩，看樣子離蘇醒不遠了。
    肚子裏傳來一陣咕嚕聲。築基了也還是肉體凡胎，會餓。
    她起身打開房門，門口放著李管事剛送來還冒著熱氣的食盒。挺好，省事了。
    提著食盒坐到院中石桌旁，一邊吃著精致可口、靈氣充沛的藥膳，一邊梳理著當前的情況。
    清虛子聯合其他宗門……墨淵的靜觀其變……出去走走……
    這幾個信息在她腦子裏轉來轉去。
    正琢磨著，院門外傳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聽著不像李管事那種沉穩的，也不像雷豹那種有力的。
    “雲師姐！雲師姐你在嗎？”一個帶著點少年清亮，又有點焦急的聲音響起。
    雲芷挑眉，這稱呼……在北境，會這麽叫她的，隻有一個人。
    “林楓？進來吧。”
    院門被推開，果然是那個陽光俊朗的少年。隻是此刻他臉上沒了往常那種燦爛的笑容，眉頭緊鎖，額頭上還帶著細汗，像是急匆匆趕來的。
    “雲師姐，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林楓看到她好端端地坐在那裏吃飯，眼睛一亮，但隨即又被焦急取代，“師姐，你快去看看吧，坊市那邊出事了！”
    “坊市？出什麽事了？”雲芷放下筷子，語氣平靜。北境的坊市能出什麽事？還敢有人在這裏鬧事不成？
    “是、是跟我們一批從靈溪宗過來的人！”林楓喘了口氣，語速飛快，“有幾個家夥，不知怎麽搭上了城裏一個叫什麽‘毒狼幫’的小勢力，在坊市裏強買強賣，還打傷了一個擺攤的老修士！雷豹統領手下的人去處理，他們居然還敢還手，嚷嚷著什麽……什麽北境不能一手遮天，靈溪宗的人不是好欺負的屁話！”
    雲芷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靈溪宗過來的人？除了她和極少數像林楓這樣心思純正、或是早早看清清虛子真麵目的人，大部分被“送”來北境的靈溪宗弟子，其實都是些在宗門裏不受待見、或者犯了事的刺頭。這些人，本事不大，心比天高，在北境這種強者為尊的地方，還不安分。
    “毒狼幫？”雲芷對這個名字很陌生，北境底層的小幫派多如牛毛，她之前根本沒關注過。
    “對，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幫會，平時也就幹點收保護費、欺行霸市的勾當。”林楓一臉不屑，“不知怎麽就跟那幾個蠢貨攪和到一起了。現在坊市那邊圍了不少人，影響很壞。雷豹統領剛好被帝尊召去問話了，下麵的人有點壓不住場子，我正好在附近，聽說後就趕緊來找你了！”
    林楓現在對雲芷是真心佩服加感激。當初他剛來北境，人生地不熟，因為維護雲芷幾句，被其他靈溪宗過來的人排擠，是雲芷無意中點撥了他一句修煉上的關竅，讓他豁然開朗，突破瓶頸。自那以後，他就認定了這個師姐。如今雲芷在帝尊麵前似乎都頗有分量，他更是唯雲芷馬首是瞻。
    雲芷站起身。
    她正好需要個機會，試試這混沌築基的成色。而且，這事牽扯到靈溪宗，於情於理，她都該出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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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去看看。”她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楓精神一振，連忙在前麵帶路。
    天樞城作為北境核心，其坊市規模極大，分為內城坊市和外城坊市。內城主要是服務於墨淵麾下直屬勢力和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秩序井然。而外城坊市則魚龍混雜，三教九流都有，是消息和麻煩的集散地。
    出事的地方，就在外城坊市的南區。
    雲芷和林楓趕到時，這裏已經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人群中央，一片狼藉，一個賣低級藥材的攤子被掀翻，各種草藥散落一地。一個頭發花白、修為隻有煉氣三層的老年散修癱坐在地，嘴角帶血，臉上有個清晰的巴掌印，正老淚縱橫地收拾著散落的藥材。
    對麵，站著七八個氣勢洶洶的漢子。為首一人，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眼神凶狠，敞著懷，露出胸口一個狼頭刺青，修為在煉氣大圓滿左右，應該就是那“毒狼幫”的頭目。他身後跟著幾個小弟，也都是煉氣中後期的樣子。
    而在這群混混旁邊，還站著三個穿著靈溪宗內門弟子服飾的年輕人，兩男一女，個個抬著下巴，一臉倨傲，看著周圍北境軍士的眼神充滿了輕蔑。這三個人的修為，兩個築基初期，一個煉氣大圓滿。
    周圍，四五名穿著黑色甲胄的北境軍士手持製式長槍，結成一個簡單的戰陣，將他們圍住，但明顯有些投鼠忌器。為首的小隊長是個煉氣九層的漢子，正厲聲嗬斥：“放肆！敢在北境坊市動手傷人，還不束手就擒！”
    “擒你媽！”那刀疤臉啐了一口唾沫，囂張地指著地上的老修士，“這老東西，拿些爛草糊弄我們毒狼幫的貴客！打他一巴掌是輕的！識相的趕緊滾開，別妨礙大爺們辦事！”
    那三個靈溪宗弟子中，一個麵容陰鷙、身材高瘦的築基初期男弟子冷哼一聲，接口道：“不錯。我們靈溪宗弟子買東西，是給他麵子。敢以次充好，就是看不起我們靈溪宗！在北境的地盤上，就可以店大欺客了嗎？”
    他這話明顯帶著挑撥，想把矛盾引到北境和靈溪宗的對立上。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頓時議論紛紛。
    “又是這幫靈溪宗的瘟神，來了北境還不安生！”
    “毒狼幫這群渣滓，平時欺壓我們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抱上靈溪宗的大腿了？”
    “北境軍也不好辦啊，那三個可是靈溪宗內門弟子，真動了手，怕引起宗門糾紛吧？”
    “唉，那老劉頭慘咯，這頓打算是白挨了。”
    聽著周圍的議論，那三個靈溪宗弟子臉上得意之色更濃。他們就是吃準了北境方麵不敢輕易對“上宗”弟子動真格，才如此有恃無恐。
    那名北境小隊長臉色鐵青，握緊了手中長槍。帝尊有令，維持坊市秩序，不容破壞。可對方抬出靈溪宗的名頭，確實讓他有些為難。動手，怕給帝尊惹麻煩；不動手，北境的顏麵何存？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穿透了嘈雜的議論聲，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靈溪宗？好大的威風。”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
    雲芷帶著林楓，緩步走了進來。
    她今日穿著一身簡單的素白長裙，未施粉黛，容顏清麗絕俗。但那雙鳳眸掃過場中時，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原本喧囂的場麵瞬間安靜了不少。
    “雲師姐！”那北境小隊長看到雲芷，如同見到了主心骨，連忙帶人行禮，同時低聲快速匯報情況，“就是他們，打傷了劉老，還抗拒執法。”
    雲芷微微頷首，目光先落在那癱坐在地的老修士身上，眼神柔和了一瞬：“老人家，你先到一邊休息，這裏交給我。”
    老修士感激涕零，在林楓的攙扶下退到了一旁。
    然後，雲芷的目光才轉向那三個靈溪宗弟子和毒狼幫眾人。
    看到雲芷，那三個靈溪宗弟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都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有驚訝，有不屑，還有一絲隱藏極深的嫉妒。
    他們自然是認識雲芷的。畢竟雲芷當初在靈溪宗也算是“風雲人物”，雖然是負麵的。被師尊重罰，送去伺候凶獸，最後更是被當做“禮物”送到了北境。在他們看來，雲芷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廢物點心。
    可眼前這個雲芷，氣質沉靜，眼神銳利，周身氣息……他們竟然有點看不透？！這怎麽可能？她不是煉氣期嗎？難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雲‘師妹’啊。”那個麵容陰鷙的高瘦男弟子，名叫趙幹，率先開口，語氣帶著濃濃的譏諷，“怎麽，在北境混出點名堂了？都敢來管我們的閑事了？”
    旁邊那個煉氣大圓滿的女弟子，叫孫萍，也陰陽怪氣地接話：“就是，雲芷，別忘了你也是靈溪宗出來的。不幫著自己人，反倒幫起外人來了？你可真是出息了。”
    最後一個矮胖的築基初期弟子，叫錢富，沒說話，但看著雲芷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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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芷聽著他們的話，心裏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自己人？當初在靈溪宗，她被柳青青陷害，被清虛子責罰的時候，這些“自己人”哪個不是落井下石，冷嘲熱諷？現在倒想起來是“自己人”了？
    她沒理會趙幹和孫萍的叫囂，目光直接落在那個刀疤臉身上，聲音平淡卻帶著寒意：“是你動手打的人？”
    刀疤臉被雲芷看得心裏一毛，但仗著身邊有三位“上宗”弟子撐腰，又挺起了胸膛，色厲內荏地吼道：“是老子打的又怎麽樣？小娘皮，我勸你少多管閑事！不然連你一起……”
    “掌嘴。”
    雲芷輕輕吐出兩個字。
    話音未落，她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閃。
    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根本沒看清她是怎麽動的。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聲炸響！
    那刀疤臉整個人如同被蠻牛撞中，原地旋轉了七百二十度，滿口牙齒混合著鮮血噴了出來，最後“砰”的一聲砸在地上，直接昏死過去，半邊臉腫得像豬頭。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站在原地，仿佛從未移動過的雲芷。
    快！太快了！
    狠！太狠了！
    那刀疤臉好歹是煉氣大圓滿，在她麵前竟然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毒狼幫剩下的那幾個小嘍囉，嚇得腿都軟了，哆哆嗦嗦地往後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三個靈溪宗弟子也懵了。
    趙幹瞳孔驟縮，失聲叫道：“你……你築基了？！”
    怎麽可能？！她才來北境多久？從煉氣期到築基，這速度簡直聞所未聞！而且，剛才那速度，那力量，根本不像普通的築基初期！
    雲芷這才將目光重新投向趙幹三人，眼神冰冷：“在北境的地盤，就要守北境的規矩。打傷人，抗拒執法，按北境律，該當何罪？”她後半句是問那名小隊長。
    小隊長一個激靈，大聲回道：“回雲姑娘，按律，當廢去修為，逐出天樞城！”
    “嗯。”雲芷淡淡應了一聲，“那就按律辦事。”
    “你敢！”趙幹又驚又怒，“雲芷！你別忘了你的身份！我們是靈溪宗內門弟子！你動我們一下試試！”
    “身份？”雲芷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在這裏，我的身份，就是北境的人。而你們，是破壞規矩的鬧事者。”
    她往前踏出一步，混沌築基的氣息不再掩飾，如同潮水般向趙幹三人壓迫而去！
    那是一種厚重、古老、帶著湮滅氣息的威壓！遠比普通築基修士的靈壓恐怖得多！
    趙幹和錢富兩個築基初期，瞬間感覺像是被一座大山壓住，呼吸困難，靈力運轉都變得滯澀起來！孫萍更是不堪，直接“噗通”一聲癱坐在地，臉色煞白。
    他們終於確信，雲芷不僅築基了，而且築就的還是他們無法理解的恐怖道基！實力遠超他們！
    “一起上！拿下她！”趙幹眼中閃過一絲狠色，知道不能善了，大吼一聲，祭出了一柄飛劍。錢富也咬牙掏出了一麵盾牌法器。
    “冥頑不靈。”
    雲芷搖了搖頭，甚至連法器都懶得用。
    她身形再動，如同穿花蝴蝶，直接撞入了兩人中間。
    麵對趙幹刺來的飛劍，她不閃不避，伸出兩根手指，指尖混沌靈元繚繞，輕輕一夾！
    “鏘！”
    那柄品質不俗的低階飛劍，竟被她用兩根手指硬生生夾住！劍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靈光瞬間黯淡！
    趙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他媽是什麽怪物？！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雲芷手腕一抖。
    “哢嚓！”
    飛劍應聲而斷！
    同時，她另一隻手握指成拳，混沌靈元包裹著拳頭，簡單直接地一拳轟向錢富祭出的盾牌。
    “咚！”
    一聲悶響，那麵看起來厚實無比的盾牌法器，表麵靈光爆碎，直接被砸得凹陷下去，連帶後麵的錢富一起，倒飛出去十幾米，撞塌了一個攤位才停下，口吐鮮血，爬不起來了。
    電光火石之間，兩個築基初期，一敗塗地！
    隻剩下癱坐在地的孫萍，嚇得渾身發抖，眼淚鼻涕一起流，語無倫次地求饒：“雲師姐……不，雲姑奶奶！饒命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趙師兄他們指使的！不關我的事啊！”
    雲芷看都沒看她一眼，對那還在發呆的小隊長吩咐道：“廢掉修為，連同地上那個，一起扔出城去。毒狼幫其餘人等，逐出坊市，永不準入內。若有再犯，格殺勿論。”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冰冷的殺意，清晰地傳遍整個坊市。
    “是！雲姑娘！”小隊長和他手下的軍士們激動得臉色漲紅，看向雲芷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和崇拜。
    太解氣了！太霸氣了！
    這才是我們北境應有的威風！
    周圍的人群在短暫的寂靜後，爆發出熱烈的議論和叫好聲。
    “幹得漂亮！”
    “雲姑娘威武！”
    “早就該這麽收拾這幫家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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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吧，這就是在北境鬧事的下場！”
    雲芷處理完這裏，便帶著林楓轉身離開，深藏功與名。
    經此一事，“雲芷”這個名字，算是正式在北境底層修士和中下層軍士中傳開了。不再是靠著帝尊的“關係戶”，而是憑借自身強橫實力和強硬手腕，贏得了他們的尊重和……一點點畏懼。
    回到小院沒多久，雷豹就急匆匆地趕來了。
    他顯然已經聽說了坊市發生的事情，臉上帶著一絲愧色：“雲姑娘，是我管轄不力，讓下麵的人衝撞了你，還勞你親自出手。”
    “無妨，正好活動活動筋骨。”雲芷擺擺手，示意他坐下，“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按姑娘的吩咐，都辦妥了。”雷豹回道，隨即臉上又露出一絲憂色，“不過……那三個靈溪宗弟子被廢，消息恐怕很快就會傳回靈溪宗。清虛子那邊……”
    “他知道了又能如何？”雲芷語氣淡漠，“人是在北境犯事，按北境的律法處置，天經地義。他若想借此發難，正好給了我們借口。”
    雷豹聞言，心中一凜，看向雲芷的目光又有些不同。這位雲姑娘，心思縝密，手段果決，對曾經的師門沒有半分留戀，甚至……隱隱有種引導對方先動手的意圖。這份心性，當真了得。
    “帝尊也是這個意思。”雷豹壓低聲音，“帝尊讓我轉告姑娘，你做得很好。北境，不需要畏首畏尾。”
    雲芷心中微動。墨淵這是……在肯定她的做法？
    【殺伐果斷，方是強者之心。這小泥鰍，倒是有幾分戾氣。】
    【靈溪宗……跳梁小醜，蹦躂不了多久了。】
    那道熟悉的“心聲”又恰到好處地飄了進來，印證了她的猜測。
    雲芷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這位帝尊，是把她當成了什麽？磨刀石？還是……用來釣魚的餌？
    不過，他既然默許甚至鼓勵，那她做起事來，就更沒什麽顧忌了。
    “雷統領，我之前讓你留意外界，尤其是關於其他幾域和那個‘九域天驕戰’的消息，有眉目了嗎？”雲芷換了個話題。墨淵那句“出去走走”和“九域天驕戰”，她一直記在心裏。
    提到這個，雷豹精神一振：“正要向姑娘稟報。我們安插在東域的人剛傳回重要消息，‘九域天驕戰’的預選，下個月就要在東域最大的城市‘天闕城’正式開始了！現在各域符合條件的年輕修士，都在往那邊趕！”
    “下個月？天闕城？”雲芷眼神一亮。果然！
    “是的。按照慣例，天驕戰不限出身，隻限骨齡和修為。骨齡需在三十以下，修為至少築基初期。以姑娘的條件，完全符合。”雷豹說著，掏出一枚玉簡遞給雲芷，“這是關於天驕戰和天闕城的一些基本信息，以及我們掌握的東域勢力分布圖，或許對姑娘有用。”
    雲芷接過玉簡，神識沉入，快速瀏覽起來。
    九域天驕戰，由傳說中的“巡天仙殿”主持，每五十年舉辦一次，是九大仙域年輕一代最高規格的盛會，旨在選拔最頂尖的天才。一旦在戰中取得好名次，不僅能獲得巡天仙殿賜下的豐厚獎勵，更能揚名立萬，為自己和所屬勢力帶來無上榮耀。
    而天闕城，作為東域核心，也是此次預選賽的舉辦地，如今必然是風雲匯聚，天驕雲集。
    清虛子聯合的玄天宗、焚炎穀，其根基都在東域！他們的人，肯定也會參加這次天驕戰！
    這確實是一個“出去走走”的絕佳機會！不僅能見識更廣闊的世界，與各方天驕爭鋒，更能近距離觀察甚至……對付那些潛在的敵人！
    “帝尊的意思是……”雲芷看向雷豹。
    雷豹恭敬道：“帝尊說，北境會為姑娘準備好身份和路引。至於如何去，何時去，以及去了之後做什麽，全憑姑娘自己做主。北境在那邊也有些產業和人手，姑娘若有需要，可以隨時調用。”
    雲芷明白了。墨淵這是給她最大的自由，讓她自己去闖。成功了，是她自己的機緣和本事；失敗了，也怪不到北境頭上。當然，以那位的性格，恐怕也在暗中布了後手。
    這正合她意！
    她不喜歡被當成牽線木偶。
    “好，我知道了。”雲芷收起玉簡，心中已經有了決斷，“替我謝過帝尊。我會盡快動身。”
    雷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姑娘……是否需要帶些人手？比如，讓林楓那小子跟著，打個下手？”
    雲芷搖搖頭，目光看向房間裏那個依舊在沉睡的小窩，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不用。我有團子就夠了。”
    等團子醒來，她們一人一獸，足以應對大部分麻煩。
    雷豹想起那隻覺醒後氣息恐怖的小獸，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行禮告退。
    送走雷豹，雲芷站在院中，眺望著東方。
    天闕城，九域天驕戰……清虛子，柳青青，還有那些潛在的敵人……
    她的血液，隱隱有些沸騰。
    混沌築基，隻是開始。這浩瀚的九大仙域，才是她真正的舞台！
    她回到房間，繼續鞏固修為，同時開始仔細研究玉簡中的信息，為前往東域做準備。
    就在她沉浸於規劃未來行程時，角落裏，那個鋪著天蠶絲錦的小窩，忽然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哢嚓”聲。
    雲芷猛地轉頭。
    隻見團子身上那層流轉的混沌光暈，正在劇烈地波動起來。它那覆蓋著金紅色鱗甲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頭頂那支晶瑩的玉角，光芒大盛！
    小家夥緊閉了多日的眼皮，顫動了幾下，似乎……快要醒了！
    雲芷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團子這次覺醒沉睡，到底會帶來怎樣的變化？它醒來後，實力會暴漲到何種程度？她們一人一獸的東域之行，又將遇到怎樣的挑戰和……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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