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闕城。
    當雲芷踏出那號稱東域最宏偉、一次可傳送千人的超級傳送陣時，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依舊被眼前的景象震得有些失神。
    與其說是一座城，不如說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由無數瓊樓玉宇、高塔飛閣組成的國度。
    天空並非隻有一種顏色。無數流光溢彩的飛舟、法器、甚至是強大的修士自身化作的遁光，如同織布的梭子，在鱗次櫛比的建築群上空穿梭往來，劃出一道道絢麗的軌跡，卻井然有序，互不幹擾。遠處，幾座懸浮在雲層之中的仙山島嶼若隱若現，瀑布如銀河倒掛，仙鶴翔集，霞光萬道。
    空氣中彌漫的靈氣濃鬱得幾乎化不開，深吸一口，便覺神清氣爽，四肢百骸都舒坦開來。比北境天樞城，還要強上數倍不止！街道寬闊得能並排行駛十幾輛馬車，全部由某種溫潤如玉的白石鋪就，幹淨得能照出人影。兩旁店鋪林立，旌旗招展，售賣的東西從最低級的符紙、丹藥，到靈氣逼人的法寶、靈寵，甚至一些雲芷連名字都叫不出的奇珍異寶，應有盡有。
    人流如織，摩肩接踵。修士的氣息強弱不一，但普遍水平明顯高於北境。築基修士隨處可見，甚至偶爾能感受到幾股令人心悸的金丹威壓一閃而過。
    繁華，浩瀚，深不可測。
    這就是東域核心，天闕城！
    雲芷站在傳送廣場的邊緣，好一會兒才從這視覺與心靈的衝擊中回過神來。肩膀上的團子也瞪大了一雙金色的豎瞳，好奇地東張西望，小鼻子不停抽動，似乎對空氣中各種複雜的靈氣和食物香味很感興趣。
    “總算到了……”她低聲自語，壓下心中的波瀾。赤水城那場驚心動魄的暗殺，讓她一路都繃緊了神經，直到此刻，踏上這天闕城的土地，感受到城內那股無形卻強大的秩序力量，才稍稍鬆了口氣。
    玄天宗再囂張，在這臥虎藏龍、規矩森嚴的天闕城，想必也不敢像在赤水城那樣明目張膽地派死士襲殺。
    但警惕之心不能放鬆。她很清楚，自己就像一滴水匯入了大海，暫時安全，但也意味著更容易被隱藏的暗流吞噬。
    當務之急，是找個落腳的地方，然後去那個北境的聯絡點“百煉坊”看看，順便……想辦法搞點錢。
    墨淵給她的靈石雖然不少，但在這寸土寸金、消費水平驚人的天闕城，坐吃山空肯定不行。而且修煉《混沌衍道訣》和喂養團子這個“大胃王”，都需要海量的資源。
    怎麽搞錢？她心裏早有了盤算——煉丹。
    前世在靈溪宗，她因為資質普通，不受重視，大部分時間都泡在藏經閣和丹房，丹道一途算是她為數不多的、能拿得出手的技能。雖然受限於修為和資源，前世成就有限，但理論知識和對各種丹方、藥材特性的理解，卻極為紮實。
    這一世，她擁有混沌築基，靈元品質遠超同階，對火候、藥性的掌控力必然更強。加上前世記憶，煉製一些低階、但品質極高的丹藥，應該不成問題。而高品質的丹藥，在任何地方都是硬通貨。
    打定主意，雲芷沒有立刻去尋找最便宜的客棧，而是朝著玉簡中標注的、天闕城最大的自由交易區——“萬流坊”走去。她需要先了解一下這裏的丹藥行情，順便購買一些基礎的煉丹材料和一個趁手的丹爐。
    萬流坊位於天闕城南區，占地極廣，更像是一個巨大的、露天的超級市場。這裏沒有固定的店鋪，全是密密麻麻的攤位，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熱鬧得如同凡間的菜市場。來自天南地北的修士在這裏擺攤，出售各種千奇百怪的東西，真假難辨，全憑眼力。
    雲芷混在人群中，慢慢逛著，目光主要落在那些出售丹藥和藥材的攤位上。
    “上品聚氣丹，一瓶隻要五十靈石！”
    “百年血靈芝，跳樓價甩賣！”
    “祖傳築基丹丹方，童叟無欺！”
    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雲芷仔細看了看，發現這裏出售的丹藥，品質確實參差不齊。很多標榜“上品”的丹藥，在她看來，雜質頗多，藥性流失嚴重，頂多算個中品。而價格卻不算便宜。
    一顆最普通的、品質中上的“回元丹”快速恢複靈力），在這裏居然要賣到十塊下品靈石！而在北境，最多五塊！
    “真黑啊……”雲芷暗暗咋舌，但心裏也安定了一些。市場有需求，而且對品質要求似乎不低，這正是她的機會。
    她花了一些時間，對比了幾家攤位，用相對“公道”的價格，購買了一批煉製回元丹、辟穀丹、療傷散等常見低階丹藥的藥材。又在一個專門出售二手法器的攤位上，淘到了一個看起來有些陳舊、但核心陣法還算完好的低階丹爐，花了她足足兩百下品靈石，心疼得直抽抽。
    采購完畢，她這才在萬流坊附近，找了一家相對偏僻、價格也還算能承受的客棧，租下了一個帶小型地火室供修士煉丹、煉器之用）的房間，租期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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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上房門，布下警示禁製，雲芷長長舒了口氣。
    總算暫時安頓下來了。
    她先將新買的丹爐拿出來，仔細清洗、擦拭，又用自身混沌靈元溫養了一番，祛除前任主人殘留的氣息。那丹爐似乎感受到她精純靈元的滋養，表麵黯淡的紋路都微微亮了一下。
    “老夥計，以後就靠你了。”雲芷拍了拍丹爐，然後便將購買來的藥材分門別類放好。
    她沒有急著開爐，而是先盤膝打坐，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混沌築基後，她還是第一次正式煉丹，心裏也沒底。
    一個時辰後，她睜開眼，眸中精光內斂。
    起身，來到地火室。引動地火，操控火焰預熱丹爐。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與她年齡不符的老練。
    投入藥材，神識高度集中，密切關注著丹爐內每一分細微的變化，雙手如穿花蝴蝶，不斷打出控火法訣，調節著地火的大小和丹爐內的溫度。
    混沌靈元果然非凡。她對火焰的掌控力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精度，對藥材藥性的萃取和融合，也遠比前世輕鬆、徹底。
    半個時辰後。
    丹爐輕輕一震，爐蓋開啟，一股濃鬱的藥香撲麵而來。
    雲芷伸手一引，三顆圓潤飽滿、色澤純淨、表麵隱隱有一道淡淡雲紋的丹藥，飛入她手中的玉瓶。
    上品回元丹！
    而且一出爐就是三顆！成丹率百分之百！
    雲芷看著玉瓶中那三顆品質遠超市麵流通貨的丹藥，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混沌築基對煉丹的加持，比她預想的還要好！
    她沒有停歇，繼續開爐。
    辟穀丹，成丹五顆，皆為上品。
    療傷散，成粉細膩，藥力精純，品質上佳。
    連續成功了幾爐，雲芷信心大增。她稍微休息了一下，開始嚐試煉製一種難度稍高、利潤也更大的丹藥——“凝神丹”。
    這種丹藥有助於修士凝神靜氣，輔助修煉，對突破小瓶頸也有微弱效果，在築基期修士中很受歡迎，價格是回元丹的數倍。
    煉製過程果然複雜了許多，對神識和靈元的消耗也更大。但雲芷憑借混沌靈元的強悍和對藥性的精準把握，雖然有幾次險象環生，最終還是成功煉製出了兩顆中品凝神丹！
    看著那兩顆散發著柔和光澤的丹藥，雲芷擦了擦額角的細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能煉製出凝神丹，意味著她已經有資格被稱為一名合格的一階煉丹師了煉丹師分九階，對應修士境界）。在這天闕城，也算有了初步立足的資本。
    接下來的幾天，雲芷足不出戶，除了必要的打坐恢複，幾乎所有時間都泡在地火室裏，瘋狂煉丹。
    她需要積累第一批啟動資金。
    幾天後，看著儲物戒指裏擺放整齊的幾十瓶各類丹藥，雲芷終於停下了幾乎麻木的手。
    “應該夠賣第一波了。”
    她換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衣裙，用一塊同色麵紗遮住了大半容顏，再次來到了萬流坊。
    她沒有選擇擺攤，那樣太慢，也容易惹人注意。她直接走向坊市內幾家信譽較好、規模較大的收售丹藥的店鋪。
    第一站，“百草閣”。
    店夥計看到雲芷拿出的丹藥，起初還沒在意，但當鑒定師仔細檢查後，臉色頓時變了。
    “這……這回元丹，品質幾乎接近極品了！還有這凝神丹，雖是中品，但藥力純淨，雜質極少，堪比一些店鋪的上品！”那老鑒定師拿著丹藥，愛不釋手。
    最終，雲芷帶來的第一批丹藥，賣出了一個讓她十分滿意的價格，比市價平均高出了三成！光是這一筆，就幾乎收回了她購買材料和丹爐的成本，還小有盈餘。
    “道友以後若還有這等品質的丹藥，務必優先考慮我們百草閣！”掌櫃親自出來，熱情地遞上一張貴賓卡。
    雲芷淡淡點頭，收起靈石，沒有多話，轉身離開。
    她沒有再去第二家，謹慎起見，她決定暫時隻和百草閣交易，避免引起太多關注。
    懷揣著第一桶金，雲芷心裏踏實了不少。她沒有立刻回客棧，而是按照記憶，朝著玉簡上標注的“百煉坊”走去。
    百煉坊位於南區一條相對安靜的街道，門麵不大，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煉器鋪子，門口掛著個幌子，畫著錘子和火焰的圖案。
    雲芷走進店鋪，裏麵陳設簡單，牆壁上掛著一些刀劍法器，櫃台裏擺放著幾種常見的防禦首飾。一個夥計正在櫃台後打盹，一個老師傅在後麵的工坊裏叮叮當當地敲打著什麽。
    感受到有人進來，夥計懶洋洋地抬起頭：“客官，需要點什麽？”
    雲芷沒有直接表明身份，而是看似隨意地打量著牆上的法器，同時用意念溝通識海中的“他心通”符文，一絲微不可查的力量悄然擴散開來，掃過整個店鋪。
    這是她最近摸索出的神通新用法，可以用來探查環境，感應氣息，雖然比不上真正神識掃描那般細致，但勝在隱蔽，不易被察覺。
    瞬間，幾段模糊的“心聲”片段傳入她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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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計：【又來個隻看不買的……困死了。】
    老師傅：【這塊精鐵雜質太多，得再淬煉三遍……】
    後院某個房間：【……北境來的消息，確認是她嗎？氣息似乎有些不同……帝尊有何指示？】
    最後一段心聲，讓雲芷目光一凝！
    北境！帝尊！
    沒找錯地方！這裏就是北境的聯絡點！而且，對方似乎已經知道她要來？
    她不動聲色，走到櫃台前，對那夥計說道：“我想定製一件法器。”
    夥計打了個哈欠：“什麽法器？有圖紙嗎？”
    雲芷按照玉簡中約定的暗語，手指在櫃台上看似無規律地敲擊了幾下，節奏特殊。
    “沒有圖紙。但要能承受‘極寒’與‘烈焰’交替衝擊的材料。”
    那夥計原本慵懶的神情瞬間消失，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睡意全無。他仔細看了雲芷一眼，尤其是她肩膀上那隻打哈欠的“紅毛小犬”，隨即壓低聲音：“客官請隨我來。”
    他引著雲芷穿過店鋪，來到後院一個僻靜的房間。
    房間內，一名穿著灰色短褂、麵容普通、但眼神精亮如鷹隼的中年漢子早已等在那裏。他揮手讓夥計退下，關好房門，然後看向雲芷，目光中帶著審視。
    “雲姑娘？”漢子開口，聲音低沉。
    “是我。”雲芷取下麵紗。
    “在下馮七，負責天闕城事務。”漢子抱拳一禮，態度不卑不亢，“姑娘一路辛苦。赤水城的事情，我們已經知曉，姑娘無恙便好。”
    雲芷心中微凜，北境的情報網果然厲害，這麽快就知道了。
    “馮主事。”雲芷回禮，“初來乍到，多有打擾。”
    “姑娘客氣。”馮七示意雲芷坐下，“帝尊有令，天闕城內，姑娘一切行動自主，我等隻提供必要協助，不會幹涉。這是姑娘新的身份文牒，以及城內一些需要注意的勢力和人物的詳細資料。”
    他遞過來一枚玉簡和一個新的身份令牌。令牌上的名字變成了“雲璃”，身份是一個小修仙家族的旁係子弟。
    雲芷接過，神識一掃，玉簡內的信息比雷豹給的更加詳盡，甚至包括了一些宗門核心弟子的性格癖好、勢力之間的恩怨齟齬。
    “多謝。”雲芷收起東西，“我目前暫時安頓在萬流坊附近的悅來客棧，準備先參加天驕戰預選。”
    馮七點點頭：“預選賽還有半月開始，姑娘時間充裕。若有需要，百煉坊的資源，姑娘可以按市價七折調用。另外……”他頓了頓，低聲道，“玄天宗那邊，最近似乎有些異動，他們宗門內一位擅長丹道的長老‘青木真人’，其麾下的‘丹霞堂’，最近在大量收購和打壓市麵上的高品質低階丹藥，姑娘若是想通過丹藥賺取靈石，需留意一二。”
    丹霞堂？青木真人？
    雲芷記下了這個名字。玄天宗果然無處不在。
    “我明白了，多謝馮主事提醒。”
    又交流了一些情報後，雲芷便起身告辭。馮七將她從後門送出，神不知鬼不覺。
    有了北境聯絡點作為後盾，雲芷心裏更安定了幾分。她回到客棧，繼續埋頭煉丹、修煉，偶爾去百草閣出售丹藥，日子過得平靜而充實。
    她的丹藥品質極高，漸漸在百草閣有了一些小名氣，甚至有一些固定客戶指名要買她煉製的“雲紋回元丹”。靈石也慢慢積累了起來。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天，雲芷剛在百草閣完成一筆交易，正準備離開，店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緊接著，幾名穿著統一青色道袍、胸口繡著一座青色丹爐圖案的修士，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為首一人，是個麵色倨傲、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修士，修為在築基後期。
    百草閣的掌櫃一看這人，臉色頓時一變，連忙迎了上去，賠著笑道：“原來是丹霞堂的劉執事，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劉執事冷哼一聲，目光如電，掃過店鋪，最後定格在還沒來得及收起靈石的雲芷身上。
    “李掌櫃，聽說你們百草閣最近來了位煉丹高手，能煉製出帶雲紋的上品回元丹？就是這位？”劉執事語氣帶著質問。
    李掌櫃額頭見汗：“這個……劉執事，這位雲道友隻是偶爾來出售些丹藥……”
    “偶爾？”劉執事打斷他，走到雲芷麵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眼神輕蔑，“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哼！我懷疑你煉製丹藥的藥材來路不正！甚至可能竊取了我丹霞堂的獨門丹方！跟我回丹霞堂接受調查！”
    雲芷心中冷笑，來了。馮七的提醒果然應驗了。這是看她的丹藥品質好，搶了生意，來找茬了。
    她抬起頭，麵紗下的目光平靜無波：“劉執事是吧？你說我藥材來路不正，竊取丹方，可有證據？”
    “證據？”劉執事嗤笑一聲，“我說的話，就是證據！在這天闕城南區，我丹霞堂說你的丹藥有問題，那就是有問題！識相的，乖乖跟我走，否則……”
    他身後幾名丹霞堂弟子立刻上前一步，釋放出築基期的靈壓，意圖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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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鋪內的其他客人和夥計都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出聲。李掌櫃急得直搓手，卻不敢得罪丹霞堂。
    雲芷眼神漸冷。
    她不想惹事，但事到臨頭，也絕不怕事。丹霞堂明顯是仗勢欺人，若是服軟，以後在這天闕城將寸步難行。
    就在她準備強行離開，不惜動手之時，一個清冷悅耳，卻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女聲，從店外傳來：
    “什麽時候，丹霞堂可以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抓人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身著月白流仙裙、氣質清冷如仙的女子，在一名老嫗的陪同下，緩步走了進來。
    正是廣寒宮少主，蘇淺月！
    她怎麽會在這裏？
    雲芷心中詫異。
    那劉執事看到蘇淺月，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倨傲之色收斂了不少，拱手道：“原來是蘇仙子。此乃我丹霞堂內部事務，與此女涉嫌盜竊丹方有關，還請蘇仙子行個方便。”
    蘇淺月看都沒看劉執事一眼，目光直接落在雲芷……肩膀上的團子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後才轉向雲芷，清冷開口：“你煉製的‘雲紋回元丹’，我用過，品質尚可。”
    她頓了頓，對那劉執事淡淡道：“此人，我廣寒宮保了。你有什麽問題，讓青木真人親自來廣寒宮駐地找我。”
    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無形的霸氣。
    劉執事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在蘇淺月那清冷的目光注視下，以及她身邊那位氣息深不可測的老嫗漠然的凝視下，最終還是沒敢說出口。
    廣寒宮，那可是與玄天宗平起平坐的巨頭！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小執事能得罪的！
    “既然……既然是蘇仙子開口……那，那可能是在下弄錯了……”劉執事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句話，然後狠狠瞪了雲芷一眼，帶著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店鋪內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蘇淺月，又看看雲芷，不明白這位高高在上的廣寒宮少主，為何會出手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散修。
    雲芷也是滿心疑惑。她與蘇淺月素不相識，對方為何幫她？
    她看向蘇淺月，正對上對方那雙清冷的眸子。
    蘇淺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便帶著老嫗離開了，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來得突然，去得也幹脆。
    雲芷看著她的背影，眉頭微蹙。
    這位蘇仙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靈寵……果然不凡。能煉製出帶雲紋丹藥的修士，也有點意思。順手為之，結個善緣罷了。】
    一道極其微弱、但清晰無比的“心聲”，如同冰涼的溪流，悄無聲息地流入雲芷的腦海！
    是蘇淺月的心聲！
    她竟然……對自己和團子產生了興趣？隻是因為團子不凡，和自己會煉丹？
    雲芷心中恍然，同時又升起一絲警惕。被這種級別的人物注意到，是福是禍，還真不好說。
    不過，無論如何，眼前的麻煩算是暫時解決了。
    她向一臉後怕的李掌櫃點了點頭，沒有多留，也迅速離開了百草閣。
    走在回客棧的路上，雲芷的心情並不輕鬆。
    丹霞堂的找茬，蘇淺月的意外插手……都預示著，她想要低調賺錢、默默修煉的計劃，恐怕很難實現了。
    天闕城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渾。
    而這一切，似乎都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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