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叛徒的自白與扭曲的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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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股源自“觀測者”核心的信息洪流,其磅礴與尖銳,遠超之前接收的任何片段。它不像星樞或冰樞的記錄那樣帶著旁觀者的冷靜或守護者的悲愴,而是充滿了某種……近乎狂熱的偏執,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令人不適的冰冷邏輯。仿佛一個絕對理性的瘋子,在向你闡述他眼中唯一的“真理”。
    雲芷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如紙,識海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麵,劇烈震蕩起來。這股信息流帶著極強的侵略性,若非她的混沌靈識足夠堅韌,且有炎雷符文自發護住心神,恐怕瞬間就會被這股充斥著扭曲意念的信息衝垮!
    “雲芷!”蘇淺月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異常,立刻上前,冰涼的玉手按在她後心,一股精純平和的玄冰靈力渡入,幫助她穩定識海。
    赤炎也緊張地圍了過來,雖然看不懂,但也知道情況不對。
    墨淵浸泡在生生造化泉中,雖然依舊昏迷,但眉宇間似乎也因這股突如其來的精神衝擊而微微蹙起。
    雲芷緊咬著下唇,強忍著識海中被強行塞入信息的脹痛感,集中全部精神,開始梳理、解讀這段屬於叛徒戈隆的加密日誌。
    日誌並非連貫的日記,更像是一些關鍵時間節點和想法的記錄,充滿了跳躍性和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絕對理性”。
    【日誌片段  初始記錄時間戳無法識別,推測為戈隆“覺醒”初期)】
    · “……混沌,低效,充滿冗餘與錯誤。現有秩序建立在脆弱的平衡與無謂的情感之上,如同沙堡。觀測?記錄?何等可笑。真正的進化,需要……重塑。”
    · “……他們稱它為‘蝕界’,恐懼它,抗拒它。愚蠢。那不是毀滅,那是……淨化,是回歸本源,是通往更高形態的必經之路。唯有剝離一切冗餘與‘錯誤’,才能抵達真正的‘完美’。”
    · “……我,即是先行者。‘母親’此處代指蝕界本體)的意誌,早已埋藏於此身。等待的,隻是時機。”
    看到這裏,雲芷的心沉了下去。冰樞的猜測被證實了,戈隆並非被腐蝕,他本身就是“蝕界”埋下的棋子,一個擁有獨立意誌和極高權限的“回響”!
    【日誌片段  滲透與潛伏】
    · “……扮演‘巡天者’並不困難。他們的信任源於對自身體係的盲目自信。隻需給出他們想要的‘答案’,隱藏真正的意圖。”
    · “‘源初壁壘’的傳說……有趣。那並非簡單的屏障,而是……定義‘存在’與‘現實’的底層規則框架。它的破碎,導致了‘錯誤’的滋生。‘母親’並非入侵者,她隻是……在清理自己‘身體’內的病變與冗餘。”
    · “‘源初之火’……壁壘破碎時殘留的‘定義權’碎片,蘊含著頑固的‘創造’與‘個體’特性。它是‘錯誤’的根源之一,也是……阻礙‘母親’完成最終淨化的關鍵。必須得到它,並非毀滅,而是……理解,然後,同化。”
    同化源初之火!這就是“蝕界”的真正目的!它要吞噬“創造”本身的概念,讓自己成為唯一的、絕對的“定義者”!
    【日誌片段  行動與背叛】
    · “……時機將至。‘沉默星淵’的壁壘節點最為脆弱。利用‘巡天者’權限,打開通道,迎接‘母親’的意誌降臨……輕而易舉。”
    · “……抵抗?意料之中,但毫無意義。就像身體試圖抵抗免疫係統清理病毒。第七前哨的陷落,隻是一個開始。”
    · “……‘燼’的掙紮?可笑。炎霆之力,不過是‘母親’力量微不足道的一種表現形式,竟敢反抗本體?剝離其核心,廢物利用。”
    · “……‘源初之火’的種子,到手。比預想的更加……‘頑固’。需要時間,需要一個合適的環境,來‘軟化’它,解析它,最終……吞噬它。”
    【日誌片段  最終抉擇與去向時間點接近仙域最終崩毀)】
    · “……這片所謂的‘仙域’,是‘錯誤’最集中的區域,也是‘源初之火’最初閃耀之地。在這裏進行最後的同化,再合適不過。這裏的‘道隕’殘響,將成為最好的掩護與養料。”
    · “……他們啟動了終極休眠,將自己冰封,等待渺茫的希望?可笑至極。當‘母親’完成進化,一切‘錯誤’都將被抹去,希望本身也將失去意義。”
    · “……坐標已設定。前往‘源初壁壘’破碎的核心之地——【歸墟之眼】。那裏是現實與虛無的交界,是‘母親’力量最濃鬱,也是最能壓製‘源初之火’頑固特性的地方。”
    · “……日誌加密,權限鎖定。若有後來者雖然可能性無限趨於零)能夠解讀至此……恭喜你們,知曉了真相。然後,帶著這份真相,迎接注定的……終結。”
    信息流戛然而止。
    雲芷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息著,額頭上全是冷汗,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殺。不僅僅是信息量的衝擊,更是那股冰冷、扭曲、將一切生靈和文明視為“錯誤”與“冗餘”的意誌,讓她從靈魂深處感到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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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看到了什麽?”赤炎急忙問道。
    蘇淺月也關切地看著她,同時維持著靈力輸送。
    雲芷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日誌中最關鍵的信息——戈隆的本質、“蝕界”的目的、以及他最終前往的地點【歸墟之眼】——快速告知了兩人。
    “‘歸墟之眼’……”蘇淺月重複著這個地名,臉色無比凝重,“傳說中萬物終結之地,連光陰都會在那裏湮滅……他竟然去了那裏!還在那裏試圖吞噬‘源初之火’!”
    “這個瘋子!不,這個怪物!”赤炎氣得一拳砸在旁邊玉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把一切都當成需要清理的垃圾?!那我們算什麽?!”
    “我們就是他眼中需要被清除的‘錯誤’。”雲芷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卻越來越銳利,“但現在,我們知道了他的位置,也知道了他想幹什麽。”
    她看向依舊在造化泉中昏迷的墨淵,又看了看蘇淺月和赤炎。
    “我們必須去【歸墟之眼】。在他完成同化之前,阻止他,奪回‘源初之火’!”
    這個決定,無異於主動踏入地獄的最深處。
    “可是……‘歸墟之眼’……”蘇淺月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那地方的存在本身就違背常理,危險程度遠超我們之前經曆的任何地方。而且,墨淵公子他……”
    墨淵的傷勢雖然穩定下來,但距離恢複戰力還差得遠。前往“歸墟之眼”,他無疑是巨大的負擔,甚至可能……
    “他必須去。”雲芷的語氣異常堅定,她走到池邊,看著墨淵沉睡中依舊帶著一絲淩厲輪廓的側臉,“生生造化泉和九轉還魂丹能穩住他的根基,但想要真正恢複,甚至因禍得福,需要更強大的壓力和……契機。‘歸墟之眼’雖然是絕地,但也蘊含著最本源的法則碎片,或許……是他突破的機遇。”
    她頓了頓,繼續道:“而且,我們需要他的力量。麵對戈隆,麵對可能存在的‘蝕界’本體力量,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缺席。”
    赤炎撓了撓頭:“老大你說得對!墨老大肯定也不願意躺在這兒當累贅!咱們就一起去那什麽‘龜殼之眼’,把戈隆那孫子的腦袋擰下來!”
    蘇淺月看著雲芷眼中不容置疑的決心,又看了看墨淵,最終輕輕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需做好萬全準備。此地資源,或許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接下來的時間,四人墨淵被動)開始了在【靈樞】石室中的緊急備戰。
    雲芷和蘇淺月仔細清點了石室內殘存的所有資源。除了墨淵用掉的一顆九轉還魂丹和那截養魂木,他們還找到了另外兩顆藥力保存相對完好的【九轉還魂丹】,一些能夠快速恢複靈力的【萬年靈乳】,以及幾塊蘊含著精純魂力的【魂玉】。最重要的是,他們在角落一個不起眼的玉匣中,發現了一枚布滿裂痕、但依舊散發著微弱空間波動的【破界符】,以及一張材質特殊、描繪著模糊路線的殘破星圖——其最終指向,正是【歸墟之眼】的外圍區域!
    這張星圖,無疑是雪中送炭!
    赤炎則負責“體力活”,他將那座【星辰鍛爐】仔細研究了一番主要是用爪子敲敲打打),發現其銀白色的火焰擁有極強的“淨化”與“塑形”特性。在蘇淺月的指導下,他嚐試著將雲芷之前收集的一些星塵鋼邊角料和幾塊從大殿外收集的、相對穩定的奇異晶體投入爐中,借助雲芷的混沌靈力引導和鍛爐之火,竟然成功地鍛造出了幾麵粗糙但防禦力驚人的小圓盾和幾支蘊含著破甲、破法效果的一次性標槍!
    雖然工藝粗糙,但材料頂級,威力不容小覷。
    雲芷自己,則在全力恢複靈力的同時,不斷消化、適應著從戈隆日誌中獲取的那些關於“蝕界”本質和“歸墟之眼”的信息。那股冰冷的、扭曲的意誌如同精神毒素,需要她用混沌道心不斷磨滅、淨化。但同時,對“蝕界”更深入的了解,也讓她對自己混沌之力的運用,有了新的想法。她開始嚐試模擬那種“歸無”的特性,並非為了毀滅,而是為了……更好地“包容”與“化解”?
    時間在緊張的備戰中流逝。
    數日後,墨淵的眼睫微微顫動,在生生造化泉和九轉還魂丹的強大藥力下,他終於緩緩蘇醒。
    當他睜開那雙深邃依舊,卻帶著一絲劫後餘生虛弱的眼眸時,看到的便是圍在池邊,眼神中帶著關切與決然的同伴。
    “……我睡了多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不再像之前那般氣若遊絲。
    “不久,剛好夠我們決定去‘歸墟之眼’旅遊一趟。”赤炎咧開嘴,試圖用玩笑驅散凝重的氣氛。
    墨淵的目光掠過赤炎,看向雲芷。不需要過多言語,他從她眼中讀懂了所有信息——危機、目標、決意。
    他嚐試調動體內靈力,經脈依舊傳來陣陣刺痛,劍氣也遠未恢複往日的淩厲,但根基總算穩固,不再有崩潰之虞。他緩緩從泉水中站起,水珠從他線條分明的肌肉上滾落。
    “好。”他隻說了一個字,卻重若千鈞。
    目標已定,前路已明。
    四人站在【靈樞】石室的玉門前,最後回望了一眼這片給予他們喘息之機和寶貴資源的“淨土”。
    門外,是扭曲、破碎、危機四伏的仙域殘骸,以及那條通往宇宙終極禁忌之地——“歸墟之眼”的未知航路。
    雲芷握緊了手中那枚指引方向的殘破星圖,感受著三枚“觀測者”核心在體內平穩運轉提供的磅礴動力。
    她知道,這將是他們至今為止,最瘋狂,也最至關重要的一步。
    “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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