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座！”
    “新一師李師長給您發來回電。”
    “李師長回電表示，如果日寇擴大戰事，但凡29軍有需要，新一師會立即調遣部隊，北上平津。”
    聽見劉漢勳嘴裏嚷嚷的這些話，麵色陰沉的宋哲沅如釋重負，趕緊接過電文，豎在手中查看。
    一字不落。
    詳細看完這份電文。
    宋哲沅麵露一抹喜色，他將電文高高舉起，大聲講道：“諸位！李老弟深明大義，風高亮節，不像各路友軍，又或南京那位蔣委員長，私心重重。”
    “李老弟回電表示。”
    “一旦關東軍大規模南下。”
    “新一師初期可調遣一支機械步兵團、一個重炮營、一個裝甲營、一個防空營、一個工兵營、一個輜重營，共計上萬大軍，北上平津，馳援29軍。”
    此話一出。
    會議桌左右兩方。
    九名肩掛將星的陸軍中將，秦德純、佟麟閣、張樾亭、馮治安、張自忠、趙登禹、劉汝明、鄭大章、石友三等人均是神色大喜，臉上綻放振奮笑意。
    上萬援軍看似不多，但若去掉魯西南民兵連與魯西南憲兵團，新一師總共也才四萬五千餘人。
    人家新一師95％都是新兵。
    全軍將士的訓練時間隻有兩個來月。
    此種情況下，李言願意調遣上萬大軍馳援29軍，當真稱得上是患難見真情，大公而無私。
    先不談南京那位蔣委員長，雙方立場不一樣，換位思考，他們處在蔣某人的位置上，同樣會做此抉擇，先讓日寇消耗地方軍閥，隨後再調軍北上。
    新一師都能調遣上萬大軍支援29軍抗日。
    晉綏軍、魯軍、商震部這三支鄰省友軍，竟連一兵一卒都不願調派，簡直令人心寒。
    難道三方都不明白，冀察兩省一旦淪陷，小鬼子的下一個目標，除了你們三方還有誰？
    眾人算是心有所悟，晉綏軍、魯軍、商震部說不定心裏想著讓29軍先和日寇拚死一戰，等雙方互有損傷，他們再來收拾殘局，順勢入主平津冀察。
    會議室主座位置。
    宋哲沅因靜坐時間太長，以致腰背有些發麻。
    他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手撐會議桌，目光看向37師中將師長馮自安，“華北駐屯軍司令官田代皖一郎將故意挑釁任務交給了駐屯步兵第一聯隊。”
    “這支鬼子步兵聯隊駐紮在宛平豐台，我方宛平駐軍隻有一個219團，兵力上存在懸殊…”
    宋哲沅凝神斟酌半秒，吩咐馮自安：“仰之！會後你立即電令駐紮西苑的110旅，全旅時刻準備支援219團，另外你再將駐守保定的獨立25旅調回北平。”
    “是！”馮治安起身敬禮回複。
    馮治安不止是37師中將師長，同時還兼任河北省主席，37師的主要防區是北平周邊與保定周邊。
    囑咐完馮自安。
    宋哲沅又望向天津衛戍司令張自忠。
    鄭重托付：“藎臣！天津乃北方經濟重鎮，地位僅次於上海，日寇一旦侵略冀察，天津與北平一樣，會首當其衝，最近一段時日，38師務必提起十二分精神，日寇如果膽敢侵犯天津，38師立即予以強力回擊。”
    張自忠麵色嚴肅，起身敬禮表態：“請軍座放心！張自忠定當竭盡全力，率38師守好天津重鎮。”
    “天津的重要性不亞於北平，藎臣能有此信心，我相信天津必不會有失。”宋哲沅朗聲一笑，企圖借此來緩解四周那股壓抑氣氛，讓大家無需憂心忡忡。
    其實他心中非常清楚，天津和北平不同。
    北平城牆環繞，有地利優勢，即使日寇大軍壓境，日寇想攻下北平古城，定會付出極大傷亡。
    可天津卻不一樣，天津是沿海城市，鬼子陸軍如果從天津灣登陸，聯合艦隊會予以配合，麵對海軍的大口徑艦炮，38師幾乎沒有守住天津的可能。
    …
    山東曹縣。
    縣府衙門辦公樓。
    工業管理局就設在縣政府辦公樓。
    新一師戰前會議結束後，李言乘車來到縣府大院，視察魯西南工業管理局，聽取藍心潔的工作匯報。
    縣府大院並不算大，放在21世紀也就一個鄉政府的規模，好在縣政府公務員不多，算上夥夫、馬夫等外聘人員，總共隻有一百多號人。
    人員不多，辦公環境自然極為寬敞，藍心潔的局長辦公室比李言的師長辦公室更像一間辦公室。
    藍心潔的局長辦公室約有四十平米，室內陳設頗具情調，沙發、茶幾、電燈、壁畫、盆景、辦公桌、歐式靠背椅等等，這些家夥事都是藍心潔從濟南買的。
    局長辦公室內。
    李言獨自坐在鬆軟的歐式真皮沙發上。
    仔細打量完整間辦公室的內部陳設。
    李言越看心裏越嘀咕：“隨便買隻是客套話，你還真跑到濟南哐哐一頓買，懂不懂勤儉持家？”
    沙發旁邊。
    藍心潔秀發飄飄，一身女總裁打扮。
    她穿著一件黑色女士西裝上衣，搭配一條雲紗?馬尾裙，獨自站在一台嶄新的咖啡機前，搗鼓咖啡，背影曼妙多姿，一縷又一縷香風自她身上蕩漾。（配圖）
    不過一會，藍心潔轉過身來，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來到沙發旁，她彎腰將咖啡放在茶幾邊緣，而後扭頭向李言挑眉一笑，示意李專員可以喝了。
    李言不跟藍局長客氣，端起咖啡品嚐，這些都是花的他的錢，能喝一口是一口，能賺一分是一分。
    “味道怎樣？”藍心潔笑問。
    李言沒品出什麽特別味來，微笑點頭敷衍藍局長：“手藝非常不錯，夠資格開一家專業咖啡館。”
    “是麽~”
    藍心潔甩給李言一道白眼，她又不是瞎子，敷衍別人時，拜托認真一些，簡直假到姥姥家。
    李言臉皮賊厚，無視藍心潔飄來的白眼，他麵不改色，詢問工業局近況：“截至目前，四縣鄉紳地主，共計繳納多少工業投資款？有多少人尚未繳納？”
    聽見李言問起工業局近況。
    藍心潔對這些數據爛熟於心。
    她立即坐直身影，沉吟回複：“截至昨日，四縣鄉紳地主的申報總額是1358萬銀元，實際繳納總額是672萬銀元，目前尚有149名鄉紳地主未曾申報。”
    “還有149人無動於衷？”李言對此極為不爽，蹙眉囑咐藍心潔：“你別跟他們客氣，明日給他們下通知，拒不配合者，行政公署將注銷他們的戶籍，他們愛上哪上哪，魯西南地界不歡迎這樣的公民。”
    藍心潔：“……”
    這未免也太狠了一些。
    沒交錢而已，犯不著注銷戶籍吧？
    他們已經上繳名下多餘土地，有的鄉紳地主沒見過什麽大世麵，不明白世界發展日新月異，他們不想投資工業可以理解，沒必要將人家趕走啊！
    “別這樣看我！”
    “這些地主老財我比你更為了解，如果不拿鞭子抽他們兩下，他們隻會停在原地不動。”
    李言頭疼說道：“他們以為我既想收他們地，又想刮他們的財，人一旦形成固有思維，說再多也無用。”
    “必須采取強製手段，等廠房建好，工廠開始運轉，那時他們方能深刻體會，何為現代工業。”
    “要不明兒我將他們招來？再向他們闡述一回未來前景，看看能否奏效。”藍心潔聳肩笑道。
    她沒李言那麽心狠。
    依她想來，鄉紳地主願意投就投，不願意投便拉倒，如果采取強迫手段，傳出去得多難聽。
    李言見藍心潔對這一部分坐井觀天的地主老財，明顯還抱有一些期待，他隻能搖頭笑笑，不再多說。
    讓藍心潔再試試也行，能勸一個是一個，實在勸不動，油鹽不進，李專員的軍警憲特也不是吃素的。
    詳細了解完工業管理局的近況，時間已經來到飯點，李言起身告辭，沒在縣府大院久留。
    現如今，他的優秀名聲被苗江、關雪、汪曼春三女徹底破壞，人人都認為李專員喜好女色。
    藍局長是有夫之婦。
    李專員不想成為丞相繼承人。
    他對建安風骨和魏武遺風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