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環，陸羽茶室。
    傍晚六點半，夕陽的餘暉透過茶室老式的百葉窗，在紅木圓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茶香氤氳，混著蝦餃、叉燒酥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茶室裏的老式吊扇緩緩轉動，發出輕微的嗡鳴，侍應生穿著白色唐裝，端著茶壺穿梭於各桌之間，傳來茶客們低聲的談笑。
    陳正東對這裏的環境氛圍很滿意，走上二樓，他推開茶室的雕花木門，發現裏麵的一張紅木大圓桌周圍已經落座了許多人——方潔霞、陳家駒、何尚生、袁浩雲、李鷹……十二名通過“總區神槍手培養計劃”遴選（一）的警界精英，此刻齊聚一堂。
    包括他陳正東，十三人全部到齊。
    “陳sir！這邊！”陳家駒熱情地揮手，臉上掛著標誌性的爽朗笑容。
    陳正東向眾人點頭致意，走到空位坐下。
    桌上已經擺滿陸羽茶室的招牌點心：晶瑩剔透的蝦餃、酥脆的叉燒酥、鮮嫩的豉汁蒸鳳爪……還有一壺上等普洱。
    “正東，聽說你前幾天又幹了一票大的？”袁浩雲叼著牙簽，眼神銳利地盯著他：“一個人打四個，還都是AK、勃朗寧？”
    陳正東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普洱茶，淡淡道：“運氣好。”
    “運氣？”袁浩雲嗤笑一聲，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點三八對AK、勃朗寧，你跟我說是運氣？”
    陳家駒插嘴道：“喂，浩雲，你別不服氣，陳sir的槍法可是連曾助理處長都讚不絕口的！”
    袁浩雲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雖然，他表麵上不服氣陳正東，但是自從在遴選（一）上見識過對方槍技後，他心裏早已折服。
    何尚生深邃地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陳正東身上：“陳sir，你的戰術預判能力，在警隊檔案裏是S級。”
    陳正東雙唇微抿：“你查過我？”
    何尚生微微一笑：“職業習慣。”
    此刻，方潔霞坐在陳正東斜對麵，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目光卻始終若有若無地落在他身上。
    方潔霞今天穿了一件米色女士襯衣，搭配深色小西裝外套，氣質幹練而優雅美麗，與茶室的老派氛圍形成微妙的反差。
    “好了，閑聊到此為止。”
    方潔霞開口，聲音清冷而幹脆道：“在座的各位都是通過遴選（一）的精英，我們今晚聚會的目的也是就遴選（二）進行交流溝通，那接下來就談談遴選（二）。”
    眾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她身上。
    方潔霞繼續道：“那我先來拋磚引玉，遴選（二）的考核內容，你們應該都收到通知了。”
    “主要是[蒙眼拆裝槍械]、[極端條件下的戰術決策]等項目，往年要考核的重點項目[突發聲光幹擾下的快速反應]取消了。至於原因，大家都清楚，因為在遴選（一）時，曾助理處長就讓我們提前考了。”方潔霞說著，嘴角帶著淡淡笑意看向陳正東。
    “各位，不好意思啊，是我在遴選（一）上連累大家了。”陳正東朝大家抱抱拳。
    確實因為他的妖孽表現，讓當時還是總警司的曾向榮，提高考核難度，將[突發聲光幹擾下的快速反應]項目加進遴選（一）中。
    陳正東想著，那些在遴選（一）上被淘汰的家夥，估計在心中恨死他了。
    Sorry，是我太優秀了！
    “陳sir，這不關你的事。”方潔霞立刻道。
    “對，對，對，這關陳sir什麽事？”陳家駒也附和道：“再說遴選（一）考過了，遴選（二）不用再考，這是變相的給大家減輕負擔！”
    何尚生接過話頭：“切入正題，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這次考核會加入‘模擬人質談判’環節，評審委員會會故意製造高壓環境，測試我們的臨場應變能力。”
    陳家駒撓了撓頭：“蒙眼拆槍我練過，但……這模擬人質談判環節我卻不會啊，怎麽搞得如此難？”
    袁浩雲這個莽夫，也是著急的直撓頭。
    因為，他也不會談判。
    平日裏，袁浩雲破案，隻知道一個字——莽！
    “因為‘總區神槍手培養計劃’不是普通的訓練。”方潔霞淡淡道：“它是警司的搖籃，未來高層的人選，很多都從這裏走出來。”
    “何sir，你可是談判專家啊，快給我臨陣磨磨槍，我請你吃飯。”陳家駒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了何尚生手臂。
    “何sir，磨一把槍是磨，磨兩把槍也是磨，你也帶上我吧，放心我也請你吃飯。”袁浩雲趕忙走過來。
    何尚生耐不住兩人的央求，隻好答應這兩天抽空，幫陳家駒和袁浩雲臨時抱佛腳。
    陳正東沉默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
    斜對麵的方潔霞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似乎想從他的表情裏讀出些什麽。
    “陳sir，”她突然開口：“你對遴選（二）有什麽看法？”
    陳正東抬眸，與她對視了一秒，隨即平靜道：“心理戰而已，穩住自己就行。”
    方潔霞唇角微揚：“聽起來，你很有把握？”
    “沒把握。”
    陳正東語氣平淡道：“但慌也沒用。”
    方潔霞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這就是高手風範——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
    聊完正事，茶室裏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陳家駒笑嘻嘻地拍了拍陳正東的肩膀：“喂，正東，你最近破案這麽猛，是不是該請大家去‘的士高’慶祝一下？”
    陳正東眉頭微皺：“的士高？我沒興趣。”
    “喂，別這麽小氣嘛！”陳家駒誇張地攤手：“你可是連破大案，獎金不少吧？”
    陳正東沒說話。
    自己獎金不少，關你什麽事？
    我破案時，你毛力都沒出一點，憑什麽要我請你去慶祝？
    再說，我們很熟嗎？
    陳正東腹誹不已。
    他還準備存著獎金買房子。
    方潔霞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悅，適時開口：“陳家駒，別為難陳sir了。的士高太吵，不如等遴選（二）結束後，讓他請大家喝杯奶茶。”
    陳家駒撇撇嘴：“奶茶哪有跳舞帶勁……”
    袁浩雲嗤笑：“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精力過剩？”
    眾人哄笑，陳家駒也不惱，隻是撓頭傻笑。
    最後，陳正東答應請奶茶。
    聚會臨近尾聲，茶室的客人漸漸散去。
    方潔霞起身，走到陳正東身旁，低聲道：“陳sir，能借一步說話嗎？”
    陳正東看了她一眼，點頭。
    兩人走到茶室角落的窗邊，窗外是中環的夜景，霓虹閃爍，車流如織。
    “有什麽事？”陳正東問。
    方潔霞直視他的眼睛：“我想請教你警棍術。”
    陳正東挑眉：“警棍術？”
    “你昨夜僅憑一人一警棍，短短數秒內就製服三位手握砍刀的社團頭目，震懾數百古惑仔，驅散他們曬片。”方潔霞語氣中充滿讚賞，不過眼神卻帶著探究：“但，那些不是警校教的吧！”
    陳正東沉默片刻，道：“自學的。”
    “能教我嗎？”她問。
    陳正東打量著眼前的女警官。
    方潔霞的身材修長，氣質冷峻，但眼神裏卻藏著一絲罕見的執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