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

字數:4124   加入書籤

A+A-


    小花嗆聲道:“魏溪月,你不也是女兒家嗎?憑什麽讓夫子趕我們走?”
    魏溪月神情仍然未變,“我比你們努力。”
    “你努力個屁,”路飛揚大聲道:“你功課考得都沒有我和滿滿好,你那些假努力不值一提。”
    魏溪月仿若未聞:“你們是女子,就不該出現在學堂之上,反正以後你們也不會繼承家中位置,也不能科考為官,更不能上戰場殺敵……”
    “誰告訴你這些的!”滿滿實在無法忍受了,她道:“自古以來,女子文有卓文君班昭,武有花木蘭荀灌,若沒女子,何來男子?你身為女兒家怎會如此自輕?”
    魏溪月肩膀微微顫抖,“那又如何?這些隻是少數罷了。”
    “那是因為一直以來,女人能獲得機會少於男子,若女人與男子一樣,擁有能科舉考試和上戰場殺敵的機會,女子不會做得比任何一個男子差。就連戰亂之際,女人也被送去和親以求一方平和,女人犧牲如此之大,又怎麽不如男兒了?”
    “我們今日之所以在這裏,是不能走仕途或者武場,可這世間也並非隻有這兩條路可走。”
    “白晝有陽,天黑有月,這世間若沒女人,正如天上沒有月亮,我問你,你身上的衣是否為女人所織?你吃的飯是否為女人所做?你吃好穿暖就要扔了筷子瞧不起女人了?你有本事就不吃不喝!”
    滿滿一番言論,不僅課堂上其他學子驚到了,就連夫子也瞪大了眼。
    魏溪月雙手緊握成拳頭,她心中拚命告訴自己,滿滿說的是錯的,娘說得才是對的。
    畢竟娘活了那麽多年,她不可能會騙自己的!
    “你說的這些都不對。”魏溪月搖頭,“反正,家中有兒子才撐得起家業,有女兒沒用。”
    滿滿此時才終於明白了。
    “魏溪月,你方才說的那些話,是你母親教給你的吧。”
    魏溪月咬牙,她並不願意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認這件事。
    路飛揚她們此時也明白了,魏溪月今日到底抽的哪門子瘋。
    路飛揚:“看來你母親有病,嘖嘖,你真可憐。”
    “你才可憐!”魏溪月不服氣地大聲吼著,“我一點都不可憐,我很好!”
    仿佛隻有這般大聲控訴,才能證明她真的活得很好。
    夫子戒尺拍打桌麵:“安靜!別吵了!”
    魏溪月聽到這聲音嚇得身子一縮,終於也停止了嘶吼。
    夫子沉聲道:“行了,你們都閉嘴吧,滿滿你們幾個不許再說話了,開始講課了。”
    課堂上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夫子繼續講課。
    到了下課之後,夫子叫住了魏溪月。
    “魏溪月,跟夫子來一下。”
    魏溪月垂下頭,跟著夫子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
    夫子輕聲道:“溪月,滿滿說得對嗎,那些女子不如男子的話,是你母親教給你的?”
    魏溪月神情微僵,她腦袋垂得更低了。
    夫子自然便明白了,他心頭不由罵著,這個靖南侯夫人到底在搞什麽,竟然這樣教孩子。
    “溪月,夫子也是男兒,可夫子卻不這般認為。”夫子對魏溪月耐心說道:“夫子小時候家中很窮,夫子的父親很早便走了,是夫子的母親一手將夫子拉扯養大。”
    “後來,夫子又娶了妻子,夫子也不是一開始就成為夫子的,在來白雲書院前,夫子窮得連飯都吃不上了,可夫子的妻子卻毫無怨言陪著夫子吃苦熬著。”
    “夫子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想告訴你,不管是夫子的母親也好,亦或者是夫子的妻子也罷,她們不過是這世間最普通女人的化身,她們不輸男兒。”
    “所以,你母親的那些話當不得真。”
    魏溪月緩緩抬頭,她目光怔怔看著夫子,輕聲問道:“夫子,您覺得女子有用?”
    “當然。”夫子朝她笑了笑,“所以,別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好好去上課吧,隻有多學習,你才會懂更多的道理。”
    所以說,母親說的那些也未必是對的,是嗎?
    魏溪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魏溪月轉身走了,夫子瞟了一眼牆角那兒,無奈出聲。
    “出來吧。”
    滿滿,小花,路飛揚,謝雲英,連續四個小腦袋從牆角那裏冒出。
    夫子:“夫子在和魏溪月說話,你們怎可偷聽?”
    “嗬嗬!”滿滿反應最快,她道:“我是過來找茅房的,不小心路過,夫子,我尿急遁了啊!”
    說罷她一溜煙就跑了。
    其他三人瞪眼,好個滿滿,關鍵時刻那是半點義氣也不講。
    小花捂腹:“夫子,我也尿急。”
    說罷也跑了。
    路飛揚:“夫子,我也!”
    說罷跑得更快。
    就隻剩下夫子和謝雲英大眼瞪小眼了。
    夫子眯眼,“你尿急否?”
    謝雲英眼珠子轉了轉,“我不尿急,我屎急!”
    說罷唰一下閃電般跑了。
    夫子:……
    這群小兔崽子們。
    夫子怒吼一聲:“你們別以為跑了就相安無事了,今晚回去寫千字檢討交給我!”
    滿滿四人腳步一頓,哀嚎聲一片,夫子聽後,渾身舒坦了。
    待夫子走後,另一邊草叢處,走出來兩個身影,正是程沐洲和鄭映袖。
    鄭映袖哼了哼鼻子,“滿滿幾個蠢貨,躲也不會躲,居然還被夫子發現了,差點連累了我們。”
    見一旁的程沐洲半晌不說話,鄭映袖不解轉頭看向他。
    “洲洲,你怎麽不說話啊?”
    程沐洲道:“林氏雙胎沒了。”
    “應該是吧,反正她自己作死,聽聞她那護膚品出事了,害得容貴人臉毀了。”
    程沐洲神情若有所思,“那她一定很傷心了。”
    鄭映袖點頭:“那是必然,若不是傷心極了,想必也不會對魏溪月說那番話了。”
    程沐洲麵無表情,“如果我說,這個時候,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她是不是就遭不住呢?”
    鄭映袖不解看向程沐洲,“洲洲,你什麽意思?”
    程沐洲轉身,一句解釋也沒有。
    鄭映袖站在原地跺腳,想了許久,終於讓她抓住了什麽。
    洲洲他難道是……可,他明明跟林漠煙沒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