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觸目驚心,佃戶全都身患殘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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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高懸在頭頂,陽光灑在身上竟有些熱。
    一望無際的田埂上隱約有幾十個人在幹活,遠處還散落著好幾個特別小的房子,有點像臨時蓋出來的茅草屋。
    盡管宋今昭他們隻有五個人,距離也遠,但馬車顯眼,加上這裏常年沒人過來,正在田裏幹活的男女不由地停下手裏的活抬頭張望。
    田埂小路太狹窄隻能容納一個人通過。
    宋今昭讓人將馬車停在路邊,和馬一起拴在柳樹樁子上。
    安好已經被宋今昭從虎背上抱了下來,宋詩雪牽著繩子走在中間。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在田裏的眾人才將眼前的幾人看清楚。
    一行四人有三個是女子,其中兩個明顯年紀比較小,還帶著一個孩子。
    看到伸長脖子張望的白虎,男丁們紛紛將女人和幼童擋在身後,一臉警覺地看著宋今昭他們一行人。
    而此時的宋今昭卻眉頭緊鎖。
    剛才距離太遠看不清楚,走近才發現幾十個人裏竟有一半身患殘疾,且全是男丁,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還有瞎了一隻眼睛臉上有刀疤的,就連拿鋤頭的手指都少了好幾根手指頭。
    這些是農莊的佃戶?
    宋詩雪盯著缺了兩條胳膊躺在地上用腳趴地的男人臉上血色盡失,皮膚變成灰白色,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這些人怎麽回事?盡管家裏最苦的時候她都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下意識地小聲喊“阿姐”。
    被抱在懷裏的宋安好摟緊宋今昭的脖子,懵懂的目光對上被婦人擋在身後的小孩,一個帶著好奇一個帶著恐懼。
    目光掃過眾人,宋今昭敏銳地發現這些男人的眼神不似尋常人,反倒和受過訓練的士兵一樣,警惕中帶著防範,還有一絲被藏在眼底的殺氣。
    雙方就這樣僵持片刻,誰都沒有主動說話,直到對方一個四肢健全的男人向前一步朝宋今昭他們詢問:“你們是什麽人,來這裏幹嘛?”
    如果忽略他缺了三根手指的右手,在這群人中他的確算得上四肢健全。
    青霜剛要開口問他們是不是莊子上的佃戶,卻被宋今昭搶了先。
    “聽說這個莊子上有多餘的土地空著,我想找你們管事問問租不租。”
    男人愣住,站在他身後的眾人緊張地閉緊嘴巴,低頭間眉宇染上幾分擔憂。
    沉寂片刻後,男人伸手指著東麵方向說道:“你們往前走半個時辰能看到五間圍在一起的瓦房,莊子上的管事就住在裏麵。”
    “田裏還沒播種,你們可以騎馬過去。”
    宋今昭點頭道謝:“多謝大哥。”
    她沒騎馬,而是帶人繼續穿行在田埂上。
    見他們走遠後,其中一個帶孩子的婦人紅了眼眶。
    她眼神擔憂地看向剛才說話的男人,“當家的,要是管事把田地租給別人,是不是就不會再租給我們了?”
    其他莊子每年收的糧食要上交六成,隻有他們是三成,如果沒了,他們就再也租不到這麽便宜的地了。
    男人轉身安撫眾人:“別擔心,管事心善不會說不租就不租。”
    “估計是莊子上空了一些田地,管事不想浪費,我們又沒精力種,所以才想租出去。”
    眾人眼中的擔憂並沒有因此褪去,真的不會把地收走嗎?他們心裏沒底。
    走遠後宋今昭又陸陸續續看到了不少人。
    和剛才那幾十個人一樣,男丁都不太健全,女的瘦骨嶙峋,小孩麵黃肌瘦,看著也就比成年人氣色好一點點。
    跟在身後的青霜和藍溪一言不發,就連平時話最多的宋安好此刻都安靜了下來,乖巧地把手搭在宋今昭的脖子上眼睛朝前看。
    如果這些人真是莊子上的佃戶,那賬本上的產量或許不是假的,可管事怎麽會把田地全部租給身體有殘的家庭,他又是從哪裏找到的這些人,數量未免也太多了些。
    帶著滿心疑惑宋今昭找到了男人說的地方。
    說實話屋子有點破,一看就是建了幾十年的房子,縫縫補補過好多次,就連牆麵和瓦片的顏色都不一樣。
    他們走進院子後沒看到一個人,隻有屋頂上的煙囪在冒煙。
    走到廚房門口,發現裏麵隻有一個婦人在做飯。
    看到陌生人忽然出現在自己家裏,婦人先是愣了一下。
    她打量宋今昭和宋詩雪的穿衣打扮推測她們是主子,年紀小又是姑娘覺得沒有危險,便放下鍋鏟走出來問道:“兩位姑娘有什麽事嗎?”
    等她走到門口才看見站在四人身後的雪團,頓時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她快速轉身躲進廚房啪的一聲把門關上,身形都重影了。
    被宋安好鎖住下巴的雪團一臉困惑地注視著廚房門,剛才好像有個東西竄進去了。
    宋今昭啞然,早知道莊上是這個樣子,她就不帶雪團出來了。
    宋詩雪上前敲門,“大娘,雪團是我養的寵物,它不咬人的。”
    背靠在門上的婦人被嚇得渾身一哆嗦,養老虎當寵物?這小姑娘膽子也太大了。
    “大娘它真的不咬人。”
    ……在宋詩雪持續不斷地保證下,婦人慢慢拉開一條門縫。
    見外麵很平靜,老虎還是被那個小孩牽著站在原地一步也沒動,這才逐漸將門打開。
    “你們找誰?”
    宋今昭:“我找莊子上的管事,遇到的佃戶說他們住在這裏。”
    婦人點頭,“他們正在田裏幹活還沒回來,你們有什麽事嗎?”
    “玉娘。”粗糙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轉身望去,十幾個人扛著鋤頭鏟子站在門口,厚實的土布衣服上幾乎都打著一兩個布丁,腰間係著草繩,身板很壯實,飽經風霜的臉龐粗糙且帶著兩抹深紅,一看就不是養尊處優的人。
    站在最前麵的五十歲老丈在看清楚宋今昭等人的模樣時瞳孔緊縮,手裏的鋤頭差點掉下來。
    婦人連忙繞過去指著宋今昭他們說:“當家的,這幾位客人說要找你。”
    老丈咬緊後槽牙,心中苦澀萬分。
    他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將鋤頭放下走到宋今昭的麵前跪下,“小人稻花莊管事陳福拜見靈慧縣主。”
    空氣驟然凝固,婦人目光看向宋今昭,忙跟著跪下。
    盡管其他人一頭霧水,但也紛紛跟著下跪磕頭。
    宋今昭盯著他,“你認識我?”
    老丈抬起頭苦笑道:“除了縣主您小人也想不到別人。”
    簡陋的正廳一點擺設都沒有,陳舊的紅木桌子已經沒有原來的光澤,一看就是用了許多年。
    桌上擺著三菜一湯,全是素菜,隻有湯裏飄著一點蛋花,被叫做玉娘的婦人正帶人在廚房加菜。
    陳福跪坐在台階下麵的地板上,“石泉莊的管事還在田裏沒回來,小人已經讓人去叫了,應該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