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一百塊下品靈石和萬寶樓的青銅令牌，林軒並未被這突如其來的財富衝昏頭腦。他清楚地知道，這點資源對於《九淵弑天訣》和混沌神脈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他腳步不停，直接拐進了萬寶樓附近一條專門售賣低階修真物資的巷子——百草巷。
    巷內人來人往，兩旁攤位林立，各種草藥、礦石、低階妖獸材料琳琅滿目，空氣中混雜著各種氣味。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林軒目標明確。他需要煉製“淬體靈液”的輔藥，以及盡可能多的下品靈石，用於衝擊瓶頸。主藥“血精草”和“鐵骨花”他之前在外門做雜役時，曾在後山險峻處見過，可以自己去采，能省則省。
    他穿梭在攤位間，目光銳利。得益於九淵天帝那浩瀚如煙的記憶碎片，他對這些低階藥材的年份、藥性、真假一目了然。
    “這株十年份的‘青木藤’，根係受損，藥力已流失三成，最多值三塊靈石。”
    “那塊‘黑鐵礦’雜質過多，並非你所說的‘玄鐵胚’。”
    “五塊下品靈石，這五株‘活血草’我全要了。”
    他語氣平靜，出手果斷，往往一語道破攤主試圖抬價或掩飾的缺陷，然後用一個對方勉強能接受、但自己絕對不虧的價格迅速成交。幾個攤位下來，他僅用了二十塊靈石，就買齊了足夠煉製十份淬體靈液的輔藥，還順手買了一小瓶品質尚可的“金瘡藥”和幾塊充饑用的幹糧。
    這種與年齡不符的老練和眼力，讓幾個攤主暗自嘀咕，不敢再將他視為可欺的少年。
    感受著身後那道若有若無、如同毒蛇般窺視的目光依舊存在，林軒心中冷笑。他故意在巷子裏七拐八繞，利用人多處巧妙遮掩，最後閃身進了一家專營符籙、相對冷清的店鋪，從後門悄然離開，輕易甩掉了那個隻有淬體境六七重的柳家眼線。
    確定無人跟蹤後，林軒並未返回危機四伏的林家，而是徑直出了城，朝著記憶中外門後山那片人跡罕至的險峻山林奔去。
    他需要絕對安靜和安全的環境來突破。
    一個時辰後，林軒在一片陡峭懸崖的中段，找到了一個被藤蔓遮蔽的狹窄山洞。洞內幹燥，僅有幾平米見方，但足夠隱蔽。
    用巨石堵住洞口，隻留一絲縫隙透氣，洞內頓時昏暗下來。
    林軒盤膝坐下，先將購買的那些輔藥分門別類放好。煉製淬體靈液需要用到簡單的控火法訣，他現在靈力微弱，還無法做到，隻能退而求其次，采用最原始的藥浴方式，隻是效果會打些折扣。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嚐試開辟第一“淵”！
    他取出剩下的八十塊下品靈石，在身前堆成一小堆。靈石散發著朦朧的微光，精純的靈氣彌漫開來，讓洞內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前輩，我準備好了。”林軒在心中默念。
    “嗯。”九淵天帝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開辟‘淵’，本質是在你體內，以《九淵弑天訣》為核心，混沌之氣為引，強行開辟出一個獨立於丹田、卻能容納和轉化吞噬之力的能量漩渦。過程會極其痛苦，如同在體內開鑿山嶽，撕裂虛空。謹守心神，運轉法訣，引導混沌之氣，衝擊‘膻中穴’位置！那裏是‘第一淵’的最佳錨點！”
    膻中穴，位於胸口正中，是人體重要大穴之一！
    林軒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堅定。他雙手各握住一塊下品靈石，《九淵弑天訣》的心法在腦海中流淌，那絲蟄伏在經脈中的混沌氣流被引動，開始加速運轉。
    “吞噬！”
    他心中低喝，法訣全力催動！
    “嗡——！”
    刹那間，他雙手握著的靈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其中的靈氣被瘋狂抽取，化作兩道精純的靈氣流，湧入他的手臂經脈！
    然而，這靈氣流剛一進入，就被那絲混沌氣流蠻橫地卷住，如同磨盤一般碾碎、煉化，最終化為更細微但本質更高的混沌之氣，融入自身。
    混沌氣流開始壯大！
    但與此同時，劇烈的痛苦也隨之而來！龐大的能量強行衝擊、拓寬著他那脆弱的經脈，如同無數把小刀在內部切割、刮擦！林軒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但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一塊靈石靈氣耗盡，化為齏粉，他立刻抓起另一塊。
    十塊、二十塊、三十塊……
    身前的靈石堆在快速減少。
    而那絲混沌氣流，已經壯大到如同小指般粗細，在他經脈中奔騰咆哮，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吞噬氣息。
    是時候了！
    林軒意念高度集中，引導著這股已然不俗的混沌氣流，如同駕馭著一條桀驁的怒龍，朝著胸口膻中穴的位置，發起了凶悍無比的衝擊！
    “轟！！！”
    意識海中仿佛有驚雷炸響！
    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身體被從中撕裂的劇痛，猛地傳來！
    “噗！”林軒再也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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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膻中穴的位置，原本是閉塞的穴位，此刻在混沌之氣的衝擊下，仿佛出現了一個細微的“點”，這個點正在瘋狂旋轉，產生恐怖的吸力，不僅吞噬著後續湧來的混沌之氣，甚至開始吞噬林軒自身的血氣與精神！
    開辟“淵”，本身就需要獻祭！
    林軒感覺自己的生命力都在飛速流逝，意識開始模糊。
    “撐住！小子！這是最關鍵的時刻！一旦放棄，前功盡棄，你將被初生的‘淵’反噬殆盡！”九淵天帝的厲喝如同警鍾在他腦海震響。
    “我不能死！我還沒有複仇！還沒有找到父母！還沒有站上巔峰！”
    強烈的執念如同烈火，焚燒著他的意誌。他瘋狂地運轉法訣，將周圍剩餘的幾十塊靈石同時引動！
    “哢嚓！哢嚓！”
    所有靈石齊齊碎裂，海量的靈氣如同決堤江河，湧入他體內，被那混沌氣流裹挾著，義無反顧地衝向那個瘋狂旋轉、渴望吞噬的“點”！
    “給我……開！！！”
    林軒在心中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嗡——！”
    一聲奇異的震鳴從他體內傳出。
    那股撕裂般的劇痛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洞、幽深、仿佛連接著未知之地的奇異感覺。
    在他胸口膻中穴的位置，一個微小的、漆黑的漩渦，緩緩成型。
    它安靜地旋轉著，散發著深邃的烏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漩渦中心，是極致的黑暗與虛無。
    與此同時，林軒的氣息陡然一變！
    原本微弱的氣息瞬間暴漲，直接突破了煉氣一層的壁壘，穩固在了煉氣二層！並且，他那因為吞噬林山氣血和剛才衝擊而有些虛浮的根基，被這新生的“淵”散發出的氣息洗禮，變得無比凝實！
    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自己與天地間的靈氣聯係變得更加緊密，一股隱晦而強大的吞噬之力，自那第一淵中自然散發。
    第一淵，成！
    林軒虛弱地癱倒在地，渾身被汗水血水浸透，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但嘴角卻抑製不住地勾起一抹狂喜的弧度。
    他成功了！
    雖然這隻是萬裏長征的第一步，但他終於真正踏上了這條逆天之路！
    感受著體內那微小卻真實存在的漆黑漩渦，以及煉氣二層的修為，林軒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廢材林軒！
    他掙紮著坐起，看著身邊一堆靈石化成的粉末，以及尚未使用的藥材，眼神灼熱。
    “資源……還需要更多……”
    他平息了一下翻湧的氣血，開始處理那些藥材，準備進行藥浴，鞏固修為，並修煉《太古祖龍經》，進一步打熬肉身。
    而在他於山洞中苦修之時，青雲城內，被他廢掉的林山被抬回了林家，引起了軒然大波。同時，柳家那個跟丟了的眼線，也帶回了林軒可能身懷秘密的消息……
    風暴，正在青雲城上空悄然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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