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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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桂回了白房子裏,沒急著回家,而是細細數了數自己的票子。
每十張紅票子放在一起,足足有十二遝,這就是一萬二兩千塊錢。
另外還有綠票子六遝,藍票子若幹,還有些類似銅板的鐵錢。
有零有整的。
細細數了兩遍,這才數清楚,如今已經有一萬四千多塊錢了。
又去數銀子。
分家的時候有十兩三錢銀子,賣玻璃鏡子和銅簪的二百多兩銀子,去掉最後請人砌牆的工錢,還有趙家人的工錢,給娘家挖野菜的錢。
最後數下來,銅板,銀子一起,還有二百五十兩多些。
陸明桂之前就拿了個小竹筐,專門放這些錢。
如今是越堆越多了。
那些花花綠綠的票子好看,這些沉甸甸的銅錢銀錠子也好看。
從前真是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手上能餘下這麽多的錢,此刻她心中分外踏實。
等出了白房子,太陽已經高高升起。
宋小秋在灶房裏忙活,陸明桂與她打了個照麵又回了白房子。
這麽多的四件套要整理出來。
那十套都是挑過顏色的,黑,灰,褐,都是平民老百姓可以穿的顏色,沒什麽問題。
但是那一堆瑕疵品裏,難免有些不能讓人看見。
比如那條大紅的被套,這種紅,也隻能給新娘子做嫁衣的時候穿。
還有一條床單,上頭印著彎彎曲曲好似鬼畫符一樣的東西,既不是她認識的字,也不是“1,2,3”那些數字,想來也是不能見人的。
這樣的床單,就隻能做主腰這種貼身穿的衣衫,若是給人看見又是麻煩。
挑挑揀揀,倒是還不錯,至少有一半能用的上。
實在不行,還可以拿來納鞋底子。
挑著挑著,陸明桂又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床單和枕套倒是沒什麽問題,但很多被套頂頭有一種奇怪的東西。
兩條白色的細帶子分別縫在被套頂頭,上頭有細密的小齒,中間卡著個能夠滑動的小物件。
滑動了,兩邊的小齒就合在了一起,能將被套合起來,往回滑動,又將被套給打開了。
雖說叫不出名字,她卻能猜到這東西的作用。
無非就是把棉花或是蘆花塞進去,這樣就跑不出來了。
這可真是巧思!
大明的被褥不是這樣的。
要底下放一塊布,將棉花平鋪在上頭,上麵再蓋一塊布,然後拿針線給縫在一起。
不得不說,別看這東西小,可真有用。
隻可惜,同樣不能暴露於人前。
陸明桂又把帶著這樣小東西的被套全部放在另一邊,到時候拿剪子給剪下來。
如此挑選了半天,剩下這些就可以帶出去洗了。
又去拿洗衣液。
她試著擰開一瓶洗衣液,就見裏頭是黏黏糊糊的透明液體,與此同時,複雜的香氣頓時傳到鼻尖。
“真香啊!”
陸明桂吸吸鼻子,下一刻,臉上就露出一絲僵硬來。
她真是傻了,肯定是被店裏的香氣給香迷糊了!
這麽香,好聞是好聞,可真能帶出去用?
香味如此濃鬱,能飄的一個村兒裏都聞得到。
真是白瞎這些錢了。
陸明桂有些懊惱自己考慮不周,又去拆了洗衣粉,聞起來也挺香,罷了,也別帶出去惹眼。
好在那兩塊透明皂沒有味道,可以用。
至於香皂,也沒敢拿出去,暫時放在了白房子裏頭。
這回她覺得被單什麽的,也別一下子拿出去了,隻挑了一條米色的床單,一條藏青色的被套。
又帶著一塊透明皂,這才出了白房子。
“小秋,娘去挑水,你看著鍋啊。”
宋小秋追出來:“娘,我去挑水,您在家吧。”
“不用,我不多挑,你忙你的。”
陸明桂說了一句,擔起扁擔朝外走,兩個木桶一前一後晃悠起來。
滿滿一溜煙跑過來,跟在她身邊。
祖孫倆說著話。
“阿奶,您走錯了,水井在村西頭。”
“阿奶去東溝挑水,沒走錯。”
“挑河裏的水?河裏的水不能喝!”
“挑回去洗衣衫。”
滿滿就不說話了,蹦蹦跳跳走在前頭,頭上的小揪揪一晃一晃的。
二狗在樹後麵看著她,不敢上前來。
陸明桂就問滿滿:“二狗咋了?你倆以前不是一起玩的嗎?”
似乎是好久沒見這孩子來找滿滿了。
滿滿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他是壞小孩,就是他讓金寶哥哥來找小姑要吃的。”
“他還說要讓金寶哥哥打我!”
陸明桂瞥了一眼樹後麵的二狗,沒想到還有這事呢。
這小子應該才五六歲吧,竟然學會挑撥了?還會在暗處給人使絆子?
“滿滿,咱家和宋金寶一家是斷了親的,以後可別叫他哥。”
“還有,二狗子欺負你,就別和他玩。”
“下回他要是敢找你,你就揍他!”
“揍出了啥事,阿奶給你擔著!”
她聲音不小,嚇得樹後麵的二狗拔腿就跑。
滿滿看著自己的小拳頭:“可,可我打不過他。”
陸明桂笑了:“也對,你還小呢。”
“打不過咱撒腿就溜,不丟人,你瞧二狗子跑的多快!”
就見二狗子兩條短腿撲騰的飛快,褲子都要掉下來了,露出了半邊屁股。
滿滿哈哈大笑。
“阿奶,我知道了!”
陸明桂喜歡孫女這樣子,像後世那些女子一樣,開心就笑,隨心所欲。
就算她上不了學堂,做不了官,至少也能開開心心的。
“走吧,趕緊挑水去。”
東溝邊,有村裏人在洗衣裳了。
三三兩兩的,蹲在大青石上捶打手上的衣衫。
陸明桂和相熟的人打了招呼,看來看去,才找了一塊好挑水的地方。
她費力的彎下身子,左搖右晃,這才勉強將兩隻木桶都裝了大半桶水。
滿滿有些擔憂:“阿奶,小心些。”
“是不是水又變少了?上回小叔叔挑水,好像沒有這麽低呢。”
有人就誇滿滿懂事,知道心疼阿奶,又說:“瞧吧,老是不下雨。”
“連小娃兒都看出來,河裏水淺了!”
幾個女人就七嘴八舌說起來。
“唉,老天爺不下雨,可真是愁人。”
“誰說不是呢?聽說有點村裏在打井了。”
“就一口井,水不夠用!”
陸明桂將一切聽在耳中,隻覺得這兩桶水愈發沉重,壓得肩膀生疼。
待挑了水回家,家裏晌午飯已經做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