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請四爺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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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躍民撂下那句狠話,便像一頭被激怒的獵豹,一言不發地,轉身衝出了倉庫。
    倉庫裏,隻剩下林文鼎三人,和一地的狼藉,以及……那堆散發著五糧液香氣的“戰利品”。
    “鼎……鼎哥,”陳石頭看著趙躍民那殺氣騰騰的背影,有些擔憂地問道,“躍民哥他……他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
    林文鼎的臉上,卻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走到那台半新的“熊貓”牌黑白電視機前,拍了拍上麵還算幹淨的機身。
    “他不是去打架的。”
    “他是去……搖人的。”
    林文鼎知道,今天這件事,看似是靠蘇正國那通電話解決的。
    但實際上,卻像一根針,狠狠地,紮在了趙躍民那顆高傲的心上。
    一個從小在大院裏橫著走,從沒受過半點委屈的天之驕子,今天,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冒充工商,上門敲詐勒索!
    最後,還得靠自己兄弟的“嶽父”出麵,才擺平了事情。
    這對趙躍民來說,是奇恥大辱!
    他今天要是不能把這個場子,用自己的方式,找回來。
    那他以後,就別想在燕京城這片地界上,抬頭做人了!
    林文鼎要的,就是他這股子被激發出來的狠勁!
    一個團隊,不能隻靠一個人的智慧和背景。
    每個人,都必須找到自己的位置,亮出自己的“拳頭”!
    而趙躍民的“拳頭”,不在他自己身上。
    在他的身後。
    在那片由紅牆綠瓦組成的,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大院裏。
    ……
    深夜,燕京城西邊,某部隊大院。
    一間常年被用作“活動室”的地下室裏,燈火通明。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荷爾蒙和汗臭味。
    “砰!砰!砰!”
    沙袋被擊打發出的沉悶聲響,不絕於耳。
    幾個穿著軍用背心,身材健碩,渾身肌肉虯結的年輕人,正圍在這裏,打牌的打牌,舉重的舉重。
    他們,就是燕京城裏,最頂尖,也最神秘的一群“頑主”。
    他們的父輩,非富即貴,都是軍中的高級將領。
    他們自己,也大多在部隊裏,擔任著重要的職務。
    他們,才是這座城市裏,真正的“太子黨”!
    “哐當——!”
    地下室的鐵門,被人一腳,從外麵狠狠地踹開了!
    滿身煞氣的趙躍民,出現在了門口。
    屋子裏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齊刷刷地,朝他看了過來。
    “躍民?你小子不是在外麵發財嗎?怎麽有空回來了?”一個正在舉著杠鈴的,身材壯碩如鐵塔的青年,笑著問道。
    他叫孟東,是趙躍民的發小,也是這群人的頭兒。他父親的職位,比趙躍民的父親,還要高上半級。
    “發個屁的財!”
    趙躍民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仰頭就灌了大半瓶,然後,將酒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啪嚓!”
    一聲脆響!
    整個地下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出來,趙躍民今天,不對勁。
    “怎麽了,躍民?”孟東放下杠鈴,走了過來,眉頭緊鎖,“誰他媽惹你了?”
    “東子,”趙躍民抬起頭,那雙赤紅的眼睛裏,充滿了屈辱和憤怒,“我……我他媽的,今天,在外麵,讓人給欺負了!”
    “什麽?!”
    “我操?!在燕京城,還有人敢欺負你趙躍民?!”
    整個地下室,瞬間就炸了鍋!
    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爺”,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
    欺負趙躍民,就等於,是在打他們所有人的臉!
    趙躍民沒有添油加醋,隻是將今天下午,在倉庫裏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當他們聽到,“四爺”、“馬三兒”、“假冒工商”、“敲詐勒索”這些詞時。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李四?我當是誰呢?”一個留著板寸的青年,嗤笑一聲,“不就是那個在鴿子市,倒騰點走私貨的老痞子嗎?什麽時候,膽子這麽肥了?敢把主意,打到咱們兄弟頭上來了?”
    “媽的!我看他真是活膩歪了!”
    “東哥!躍民!一句話的事!我現在就帶人,去把他那個破院子,給平了!”
    地下室裏,群情激奮!
    隻有孟東,還保持著冷靜。
    他看著趙躍民,沉聲問道:“躍民,這件事,你那位……叫林文鼎的兄弟,是怎麽解決的?”
    趙躍民的臉,瞬間,漲紅了。
    他沉默了半晌,才用一種近乎於蚊子哼的聲音,艱難地說道:“他……他給他嶽父,打了個電話。”
    “他嶽父?”
    “……蘇正國。”
    蘇正國!
    當這三個字,從趙躍民嘴裏說出來時。
    整個地下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但這一次的寂靜,不再是憤怒。
    而是……
    一種發自內心的,對軍中前輩的……敬畏!
    在場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聽過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華北野戰軍猛虎旅!
    從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活閻王!
    他們父輩,見了,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首長”的存在!
    “我操……鼎子他……他竟然是蘇伯伯的女婿?!”孟東的臉上,也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嗯。”趙躍民點了點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羞愧,“所以,今天這事,最後,是蘇伯伯一句話,給擺平的。”
    “我……”
    他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我他媽的,丟人啊!”
    “在自己的地盤上,讓自己的兄弟,被外人欺負!最後,還得靠兄弟的嶽父出麵!”
    “東子!各位哥哥!”
    他猛地站起身,對著在場的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今天,我趙躍民,把話撂這兒了!”
    “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也是咱們大院裏,所有兄弟的事!”
    “蘇伯伯那邊,是長輩的雷霆手段。”
    “這點屁事竟然驚動了蘇伯伯,完全是高射炮打蚊子。”
    “但咱們自己,這口惡氣,不能就這麽咽下去!”
    “咱們,得用咱們自己的方式,把這個場子,給找回來!”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孟東看著他那雙充滿了血絲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趙躍民這次,是真的,被傷到自尊了。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行。”
    “你說,怎麽幹?”
    趙躍民的眼中,閃過一絲,與林文鼎如出一轍的、冰冷的寒光!
    “很簡單。”
    “他李四,不是喜歡玩‘黑’的,喜歡講‘規矩’嗎?”
    “那咱們,就跟他,好好地,玩一把!”
    “明天,咱們也別去砸他的場子。”
    他看著孟東,一字一句地說道:
    “東哥,你路子廣。幫我約一下那個李四。”
    “就說,我趙躍民,想請他,和那個馬三兒,一起……”
    “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