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丫頭別哭，爺爺知道了。”
    陸老頭摸了摸陸明月頭上的小揪揪，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似乎是看懂了發生在陸明月身上的異常一般。
    “你去買菜吧，今兒個收了五兩銀子，咱爺孫倆中午可得吃好點兒。”
    說著，陸老頭從懷中摸出了早上剛得到的五兩銀子，將那一錠小的二兩碎銀放在了陸明月手裏。
    “爺爺，我還沒把裹屍布洗幹淨呢！”陸明月想先幹完自己的活兒。
    “一塊布而已，丟在那兒爺爺洗就行了，你趕緊去集市吧，去晚了，好肉可就都被別人挑走了！”
    陸老頭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說完便走出了堂屋，拿起一張凳子放在木桶旁邊，伸手搓起了那塊裹屍布，
    “爺爺，你洗完了就先歇著吧，我這就去買大肥肉回來燒給爺爺吃！”
    陸明月見爺爺一副對她信任無比，沒有再追問的意思，心底莫名就鬆了一口氣，揣好了那二兩碎銀，將筆墨紙硯都給收了起來，這才背著自己的小背簍打開院門去了集市。
    而在陸明月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以後，陸老頭看著手中的裹屍布，臉上的笑容漸漸就消失不見了。
    他將裹屍布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確定上麵什麽都沒有之後，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慨然之色。
    “法不傳六耳……法不傳六耳啊！”
    “明月剛才的反應，就跟老爺子當年一樣，那個仙人明明跟老爺子說了些什麽，可他就是說不出來，也寫不出來……”
    陸老頭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三十年前的某天。
    那一次，縣衙裏的縣尉大人，也是抓到了一個在城中濫殺無辜的仙人。
    不過，與沈家小少爺不同，那是一個真正的仙人！
    那時候的陸老頭雖然還年輕，可卻記得清楚，當時為了抓捕那個仙人，縣衙裏的幾十個捕快，到最後隻活下來十個！
    縣尉大人更是被那仙人折斷了一條右臂！
    如此窮凶極惡之徒，自然被判了極刑，被拉到菜市口淩遲處死。
    仙人雖然不同於凡人，可卻也扛不住此等極刑，挨了九百刀就死了。
    可，當時他的爺爺，帶著他去將那個仙人的屍體收回來之後，那個仙人竟然還吊著一口氣沒咽下去！
    那個仙人撐著那一口氣，伸出血淋淋的手臂，抓著正在給他縫製遺體的爺爺，將爺爺的腦袋拉到了他的嘴邊……
    當時的陸老頭年紀小，膽氣足，可也經見的少。
    他還以為那個仙人是要殺了自己的爺爺。
    所以他就拿起裝針線的箱子，狠狠砸在了那個仙人的腦袋上麵，將那仙人的腦袋都給砸得塌陷了下去。
    仙人徹底死了。
    可陸老頭卻被他爺爺給狠狠打了一頓，還將他趕了出去。
    陸老頭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爺爺手舞足蹈，想要跟他說些什麽，卻始終說不出口。
    爺爺急了，去那隻筆，可寫出來的……也是跟剛才陸明月寫出來的一般，全都是看不出一個字的鬼畫符！
    後來，沒過多久，老爺子就病重了。
    陸老頭沒有去處，就回來照顧重病在床的老爺子。
    雖然老爺子依舊沒辦法跟他說清楚，那天那個仙人臨死之前，就近對他說了些什麽。
    可是在臨終之前，老爺子留給了他一句話，讓陸老頭終於明白，爺爺為何會那麽怨恨自己，又為何會忽然氣急重病，抱憾而亡。
    因為，那天那個仙人，是在跟自己的爺爺傳授修仙之法！
    而爺爺留給他的那句話，隻有五個字——法不傳六耳！
    “當年那份仙緣，落在了老爺子身上，可卻被我給硬生生……以至於老爺子活活氣死，臨死前都不甘心。”
    “如今，仙緣又落在了明月那丫頭的身上……”
    陸老頭喃喃自語，確定手中的裹屍布上確實沒有什麽東西之後，便將這塊布給擰幹以後掛在了屋簷下麵。
    “看來，我這輩子，是注定跟仙緣無緣了啊！”
    ……
    陸明月不知道爺爺經曆過的往事。
    她去集市上買了五斤帶著一指瘦肉的大肥肉之後，便又買了不少蘿卜和白菜，這才背著小背簍往家裏趕去。
    不過，在回家的路上，陸明月卻是忍不住在腦海中‘閱讀’著那門功法。
    “食氣入體，淬煉五髒，開辟靈府，引元入竅……”
    將整部【食氣開靈訣】閱讀完畢，陸明月一雙眼睛明亮無比，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這裏的食氣，食的應該不是天地之氣，而是五穀血肉中的精氣！”
    “因為這門功法上麵記載的清楚，天地之靈氣，唯有修煉出靈府以後方能感知。”
    “所以……一個凡人能否在後天開辟出靈府，全看他能吃多少好東西？”
    “另外還有藥浴，什麽人參鹿茸都是最普通的，那些宗門長老的子嗣和修仙世家之人，都是用的天材地寶，具備著天地靈氣之物進行藥浴……”
    這些信息，不止是功法之中記載，更是陸明月在沈玉郎的短暫一生中‘親眼所見’。
    一番思索下來，陸明月不禁有些牙疼。
    因為她想起了一句話。
    “果然是窮學文，富學武啊！”
    單是每天都要食用大量的五穀肉食，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
    更何況是用藥材來沐浴身體？
    關鍵是！
    她現在就是個小孩子呀！
    雖然爺爺每次買菜的時候都要給她一二兩銀子，這在其他普通人家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
    一二兩能買到人參鹿茸嗎？
    況且每次買完菜回去之後，陸明月都會將剩下來的餘錢交給爺爺的。
    爺爺比她年長了幾十歲，在這城中生活了那麽多年，哪裏會不知道集市的物價？
    所以——
    “別說是藥浴了，我頂多隻能多吃點兒，嗯，多吃點兒肉，這是我目前唯一具備的修煉條件！”
    “要是我能將這門功法告訴爺爺，說不定還能夠跟著爺爺一起修煉，爺爺也肯定願意大把大把的往外花銀子，可是現在……唉！”
    陸明月有些垂頭喪氣，但是背著小背簍回到家裏的時候，她已經將自己的心態調整了過來。
    “管它呢，反正我現在好歹能修仙了不是？我才七歲呢！有的是時間！不著急！”
    心裏雖然這麽想，可是將紅燒肉做出來以後，陸明月還是多吃了兩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