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臨始終銘記初心，憶起他們最初的目的，乃是來程霄山尋覓玄渺真人。
    然而，此人並未尋得，反倒引發了這一係列事件，致使他們下意識地忘卻了此人的存在。
    即便是小離，也全然未曾想起，自己竟有這樣一位素未謀麵的便宜師傅。
    莫說是憶起，小離甚至自然而然地欲隨其返回今州城，連後續的學習規劃都已安排妥當。
    “師弟好聰明，果然是我的好師弟。”辛夷成為了哥舒臨全肯定派，某種意義上已經變成了腦殘粉，他講的什麽話都要吹一下。
    連自己身爲帶隊人員，卻忘了原本目的這點也都忽略了。
    哥舒臨隻覺得自家師姐是傷心過度，所以對自己產生了過度的依賴，全然沒想過是自己闖了大禍。
    “玄渺老頭！我醒來第一個見到的就是他！他人可怪好的呢！”
    令人驚詫的是，椿竟然與玄渺相識，且此前一直與他相伴。這是否意味著對方此刻就在程霄山上，甚至可能自始至終都對他們的狀況了如指掌？
    “等等，所以你出現在我們身旁那會，玄渺先生就在附近？”
    哥舒臨趕忙詢問，他們一直忘記去深究椿的來曆，隻當她是腦子被撞壞在這裏休養的奇人。還想著要給她最好的醫療，免得之後造成更大的隱患。
    結果這人居然認識玄渺，還與其相處過一段時間。幾人不禁懷疑，是否自己才是智商不足的那一方？
    “當然啊！”椿笑得燦爛，一臉天真無邪地說道：“當時我就是和玄渺老頭告別，跑過去找很矮的白塵弟弟，我可是從很高很高的地方英雄落地的！”
    這時幾人陷入了一頓尷尬之中，剛剛才和虹鎮的人道別，現在回頭去尋找玄渺，感覺幾人都會變成小醜。
    就怕等等遇到淵武他們，會換來一句“你們怎麽還在”。
    這話聽起來肯定極為紮心，一不小心可能就給幾人整破防了。
    “要不要就這麽算了？”哥舒臨弱弱地問，感覺這事情實在是有點太尷尬了，被外人知道要連夜搬家去新聯邦的那種。
    “我讚同。”辛夷滿臉洋溢著幸福說道：“師弟的決定肯定沒問題，我支持他的想法。”
    若非師姐如今是自己最為堅實的後盾，哥舒臨恐怕早已無地自容。
    辛夷無疑是此事的罪魁禍首，哪有人帶隊如此疏忽，竟需隊員提醒，才憶起任務目標？
    至於小離，亦是相差無幾，眾人本是前來助你尋師，豈料你自己全然忘卻此事，還妄圖興高采烈地返回今州城。
    “不想認這師傅大可直接說啊！沒人強迫你！”少年趁機在內心中落井下石。
    真要算起來，隻有芙蕖一人是清清白白的。因為她完全不曉得哥舒臨他們此行的目的，這個鍋扣不到她頭上。
    “看來隻能…...”哥舒臨此時腦中出現了奇葩的想法，例如像是要將芙蕖給滅口之類的。
    隻剩下他們這些黑曆史的命運共同體，這樣就沒人會說出去了。
    可憐的芙蕖也沒做什麽，就這樣麵臨了此生最大的生死危機，來自於哥舒臨的腦洞威脅。
    “沒事兒！我這就找那老頭！”椿說完後開始嗅了嗅，像條黃狗一樣開始尋找“氣味”，哥舒臨對此已經無力吐嘲，這位祖宗再次刷新他對人類的認知。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這是椿主演的一場鬧劇時，一名相貌平凡的老人出現在了他們麵前，平平無奇卻讓人感覺深不可測。
    “椿啊，這就忘了老夫了？”老人語氣平淡，卻有著說不出的壓迫感。
    他身上明顯沒有任何共鳴力，哥舒臨卻感覺他並不平凡，就像一個天生的上位者，哪怕垂垂老矣，也依然不減絲毫威嚴。
    “見過玄渺真人。”夢英率先打了個頭陣，小離也緊隨其後行了個禮，其餘人等則是在對方回禮後才反應過來，趕忙補上失去的禮節。
    至少椿一人像是沒事一樣，笑嘻嘻地在老人周圍跑跳，看著像是地主家的傻女兒。
    “收徒的請求我已知曉，隻是還需要經過一些測試，那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要不要挑戰還看各位自己的決定。”
    夢英早已透過中央的關係，將訊息提早傳達給了玄渺真人，如果沒有太大的意外，應該是要等試煉結束，才由辛夷將小離以外的人員帶回。
    結果中途發生了太多不可抗力，逼得他們不得不趕快回今州，才導致排程上出了差錯。
    “沒問題，再麻煩先生了。”夢英再次行了禮，正式將小離這半個弟子托付給了對方。
    “等等！”此時她突然想到一個絕妙的方案，能一次解決兩個問題。”
    ”先生您能否也將椿帶回？你們之後可能要長年在外曆練，有靠譜的共鳴者保護也是很重要的。”
    玄渺似乎早已猜到她的想法，看向椿和藹地說道：“孩子，看來我們的緣分沒有到此為止。”
    椿似乎在心裏掙紮了一番後，還是站過去玄渺真人的身旁。隨即小離也跟了過去，看來幾人還是得在此分道揚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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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小離恭敬地向老人行了禮，隨後轉身向眾人告別。
    無人認為小離無法通過試煉，即便是設計試煉的玄渺真人亦如此。
    此試煉不過是走個過場，能得今州如此舉薦的人才，無人會視其為平庸之輩。
    欲回今州的幾人登船，直麵岸邊三人的道別，真到離別之際，難免心生感傷。
    這數月的相處，哥舒臨早已將小離視作生死之交，或許日後他們天各一方，再相見不知是何年何月。
    隻是他深知，未來自己仍要麵對無數離別，此乃不可避免之過程。
    有的如小離這般，有的如淩隸那般，此非他所能決定之事。
    命運的齒輪轉動，無論是鳴式的共鳴者，還是那個比自己年長許多、甚至成為令尹的辛夷之夢境，皆似在無形中推動著故事的發展。
    幾人所乘之小船沒入了海的另一頭，小離的淚水不自覺地滑落，她又一次麵臨離別。
    “老師，我是否過於軟弱。”小離試圖擦幹眼淚，怕老人嫌棄她的怯懦，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淚線，她終究無法坦然接受告別。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既是基石，亦是橋梁。”
    “薄情寡義之人，又談何治世，談何救世濟民？”
    “孩子，你可有名字？”
    老人慈祥地看著她，耐心等候她告訴其答案。
    小離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和淚痕，眼神較以往更為堅毅，透露出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然。
    “弟子單名為離，這是給予餘新生的至親之人們，所賜予的愛稱，還請先生莫怪。”
    小離態度異常堅定，即便是自己未來的師長，她也絕不願更改自己的稱謂。
    通常而言，文道師門新收弟子都會賜予名號，以此與往昔凡塵俗世的自我訣別。
    然而，小離此人看似溫順，實則倔強如牛，玄渺真人見多了此類人物，自然不會妄圖強行改變她的想法。
    “那賣老夫個麵子，往後我會教與你治世之能，以及立於世間，能夠安身立命的劍法。”
    “為師不改你的名，加之一個長字，保你長長久久，永不分離，可否？”
    老人歎了口氣，這麽重情重義，又心係蒼生的孩子，他已許久未見。自然不願意寒了自己弟子的心，便做出了變通與取舍。
    “謝過老師！弟子長離會銘記在心！”長離跪在地上向老人磕頭，正式拜入了玄渺真人門下。
    老人趕忙將其扶起，微微頷首，以示對她拜師之舉的認可。
    至於後續的考驗，無非是按部就班的流程而已，對於長離這樣的孩子而言，實無任何難度。
    海的彼岸，哥舒臨遙望著那在視野中幾近消失的程霄山，不禁慨歎世事之變幻無常。
    哥舒臨未能目睹小離拜師的過程，以及她對過往回憶的執拗，隻能在心中默默為她祈福，願她未來一切順遂。
    期待未來幾人能夠再度聚首，在同等的高度上並肩作戰，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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