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前，玄蘭穀迷霧中。
    沈清背著昏迷的秦紅綾，在濃霧中疾行。
    女子的身軀比他想象的更沉，玄甲未卸，每一步都壓得他膝蓋發顫。
    涅盤境強者的體魄淬煉如鐵，即便昏迷，肌骨依舊沉重如山。
    身後，廝殺聲漸遠。
    血鴉刺客與赤焰營親衛混戰成一團，刀光劍影在霧中閃爍，偶爾傳來幾聲瀕死的悶哼。
    “殿下……快走……”
    張月的聲音從霧中傳來，嘶啞帶血。
    沈清腳步未停。
    他知道，這些親衛撐不了多久。
    血鴉是玄凰皇室精心培養的死士，個個都有真罡境修為，又悍不畏死。而赤焰營雖精銳，卻因毒霧侵蝕，實力大打折扣。
    “往東……三百步……有暗溪……”
    秦紅綾忽然在他耳邊呢喃，氣息微弱。
    沈清一怔。
    她竟還醒著？
    低頭看去，女子雙眸緊閉，麵容蒼白，唇色因毒素泛著淡淡的青紫。
    可指尖卻死死攥著他的衣襟，仿佛本能般不願鬆手。
    “將軍？”
    沒有回應。
    方才那句話，怕是昏迷前的最後一絲清明。
    沈清深吸一口氣，調整姿勢，將她往上托了托。
    掌心不可避免地觸到她的翹臀，隔著玄甲都能感受到緊繃的肌理。
    這具身體曆經千錘百煉，每一寸線條都蘊藏著爆發力，此刻卻無力地伏在他背上，呼吸灼熱。
    真是荒謬。
    沒想到有一天，他一個凝元境修士，竟會背著涅盤境強者逃命！
    若在平時，秦紅綾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但現在……
    “轟——！”
    身後傳來爆炸聲，氣浪掀得霧海翻騰。
    沈清借勢前撲，滾入一叢灌木。
    他顧不上疼，第一時間檢查秦紅綾的狀況。
    還好，沒添新傷。
    女子安靜地躺在枯葉間，長發散亂，眉心微蹙，仿佛在夢中也不得安寧。
    沈清伸手，拂去她頰上沾的一片碎葉。
    觸感溫熱。
    “你倒是心大。”
    他低聲調侃，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
    暗溪潺潺，水聲指引方向。
    沈清半拖半抱地將秦紅綾帶到溪邊，正要俯身取水，忽覺頸後一涼！
    “別動。”
    幽冷的女聲自背後響起，鋒利的物件抵住他的脊椎。
    “你是何人？”
    沈清緩緩直起身，不動聲色地將秦紅綾護在身後。
    “路過之人，求醫問藥。”
    “求醫？”
    女子繞到前方，紫瞳在霧中泛著妖異的光。
    沈清終於看清她的模樣，容貌美豔，素衣木簪。腰間還懸著藥囊，指尖捏著三根銀針，針尖泛著詭異的藍光。
    白玥兒。
    遊戲裏最難搞定的配角之一，醫宗棄徒，性情古怪，見死不救是常態。
    白玥兒銀針抵住沈清後心，卻在看清他麵容的刹那指尖微顫。
    驚豔。
    即便冷情如白玥兒，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少年生得實在……過分好看了。
    日光穿過霧氣，為少年鍍上一層朦朧的清輝。
    墨發間沾著幾片枯葉，更襯得那張臉如謫仙落難。
    最攝人的是那雙眼睛，
    澄澈如寒潭，卻又深不見底。
    醫宗典籍有載，凡人生就“玉骨冰肌”者，非大造化不能成。
    眼前這人…
    “前輩若要殺我，不妨先救人。”
    沈清忽然開口，嗓音清潤，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白玥兒猛地回神，銀針又逼近三分：“憑你也配指使我？”
    下一刻，她的目光才落在秦紅綾身上，紫瞳微縮。
    “是她？”
    沈清敏銳地捕捉到這一絲波動，借勢一問。
    “前輩認識秦將軍？”
    白玥兒冷笑：“十年前北境，這瘋子為救一營女兵，獨闖狼族大帳，身中七箭還不肯退。所幸當年幸好遇到我，也算她命大了。”
    她蹲下身，指尖搭上秦紅綾的脈搏。
    “毒入心脈，再拖半日，必死無疑。”
    沈清皺眉：“前輩能救？”
    白玥兒瞥他一眼：“我為何要救？”
    “憑這個。”
    沈清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
    這是秦紅綾的貼身之物，方才背她時順手摘下。
    玉佩上刻著一個小小的“玥”字。
    白玥兒瞳孔驟縮！
    “她竟還留著……”
    這是當年秦紅綾救她後，自己給的承諾。憑此玉佩，可換她一次救命之恩。
    沈清暗自鬆了口氣。
    遊戲裏這段劇情，玩家需要先找到秦紅綾藏在鎧甲夾層中的玉佩，才能觸發白玥兒救治。
    而他早在背人時就摸遍了秦紅綾全身.
    那胸，那臀……
    咳咳，自然不是為占便宜，而是確保關鍵道具在手！
    他打量著白玥兒的神情，忽然覺得有趣。
    誰能想到，冷若冰霜的“毒醫”，也會有這般失態的時候？
    “救她可以。但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前輩請說。”
    “你與她，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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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垂眸，看向昏迷的秦紅綾。
    女子眉頭緊鎖，仿佛在夢中也不得安寧。
    他忽然輕笑。
    “現在麽……”
    指尖拂去她頰上沾的一片碎葉，動作輕柔。
    “大概是將軍與俘虜的關係。”
    白玥兒皺眉，仿佛要把他看穿。
    “隻是如此？”
    沈清抬眸，眼底映著霧中微光。
    “不然前輩以為？”
    ……
    轉回現在。
    藥圃中，白玥兒捏著《蠱典》殘頁，紫瞳晦暗不明。
    “你問血鴉為何殺她？”
    她忽然嗤笑，指尖燃起一縷幽火，將殘頁焚成灰燼。
    “蕭玉璃要的不是秦紅綾的命，而是她手裏的‘赤焰令’。”
    沈清眸光微閃。
    果然如此。
    遊戲裏這段劇情他通關過三次，每次都是秦紅綾中毒垂危，被他背來玄蘭穀求救。
    長公主蕭玉璃覬覦赤焰營兵權已久，此次伏擊既為滅口，也為奪令。
    但他還是故作疑惑：“赤焰令？”
    “玄凰軍製，虎符調兵，赤焰令卻可號令‘赤焰死士’。”白玥兒冷聲道，“當年女帝親賜秦紅綾三百赤焰衛，個個都是通天境修為。”
    她轉身走向藥架，背對著沈清。
    “蕭玉璃若得此令，足以逼宮。”
    沈清若有所思。
    這倒是遊戲裏沒提過的設定。
    看來現實比遊戲更複雜。
    “前輩為何告訴我這些？”
    白玥兒側目，紫瞳如冰：“因為你手裏的《蠱典》是假的。”
    沈清挑眉。
    “假的？”
    “真本第七頁記載的是‘同心蠱’解法，你給我的卻是‘噬心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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