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裝傻！”
    秦霜拍案而起，涅盤境的威壓瞬間籠罩整個膳廳！
    “母親！”
    秦紅綾起身，紅纓槍嗡鳴震顫，槍尖直指地麵，卻未出鞘。
    “紅綾，你讓開。”
    秦霜冷聲道，“此子留不得！”
    沈清放下筷子，輕輕歎了口氣：“秦大人，若陛下真要殺我，將軍今日便回不來了。”
    秦霜眸光一沉。
    這話……倒是不假。
    以女帝的手段，若鐵了心要殺一個人，絕不會多此一舉。
    秦紅綾上前一步，擋在沈清身前，“兒臣既帶他回來，便會護他周全。”
    “你！”
    秦霜氣結，指著她的手都在發抖，“紅綾，你何時變得如此糊塗？！”
    “兒臣清醒得很。”
    秦紅綾抬眸，目光如炬，“沈清於我有恩，兒臣不能負他。”
    “恩？”
    秦霜冷笑，“什麽恩？床笫之恩？”
    似是想起什麽龍首之物…
    秦紅綾耳根瞬間燒紅，羞惱交加。
    沈清卻輕笑一聲，緩緩起身：“秦大人，您若不信我，不妨拭目以待。”
    他抬眸，眼底閃過一絲鋒芒，“明日之後，您自會明白，我留在將軍身邊……對秦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秦霜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冷笑：“好，很好。”
    她甩袖轉身，大步離去，隻留下一句冰冷警告。
    “明日若出半點差池，本官第一個取你性命！”
    秦霜大步踏出膳廳，藏青官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她指尖微微發顫，方才強壓的怒意此刻終於翻湧而上。
    “混賬東西！”
    她一拳砸在廊柱上，涅盤境的罡氣震得梁木簌簌落灰。
    那個亡國皇子竟敢用那般篤定的語氣說話。仿佛明日麵聖不過是他棋局中輕描淡寫的一步。
    更可恨的是紅綾......
    秦霜閉了閉眼。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那雙慣常握槍的手方才竟在微微發抖。
    二十年來頭一遭，紅綾為個男子與她對峙。這哪還是那個在戰場上說一不二的赤練槍？
    “玉骨冰肌......”
    三十年前北境那場禍事。
    當年那位雪狐公子也是這般，笑得人畜無害，最後卻引得三位鎮邊大將自相殘殺。
    這孽障究竟給紅綾灌了什麽迷魂湯？
    廊下燈籠搖曳，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
    秦霜不自覺地撫上腰間玉佩。
    那是先帝賜予秦家的“清心佩”，可破世間萬千幻術。
    可方才在膳廳，她暗中催動玉佩，卻未見沈清身上有半分妖邪之氣。
    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此子當真清白，要麽......他的手段已遠超玉佩所能勘破的範疇。
    明日若女帝當真要見沈清，或許反倒是樁好事。
    陛下修為通天，定能看穿此子虛實。
    隻是......
    紅綾那丫頭怕是真要恨透了自己這個母親。
    ……
    膳廳內，一片死寂。
    秦紅綾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將軍。”
    沈清輕喚一聲，指尖輕輕撫上她的手背，“菜涼了。”
    秦紅綾猛地抽回手，冷聲道：“你還有心思吃飯？”
    沈清不以為意，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她碗中：“將軍今日勞心勞力，該補補。”
    秦紅綾回神，冷聲道：“本將軍用得著你伺候？”
    話雖如此，卻還是執起筷子，將那塊魚肉送入口中。
    鮮嫩的口感在舌尖化開，她微微一怔。
    秦紅綾盯著那塊魚肉看了半晌，“沈清，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沈清抬眸，笑意淺淺：“將軍覺得呢？”
    “少跟本將軍打啞謎！”
    她咬牙，力道不自覺地加重，卻見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男人……
    到底哪來的底氣？
    當然是她那高達89的好感度。
    沈清輕輕抽回手，語氣淡然：“將軍，有些事，知道得太早反而無趣。”
    他起身，走向門外，“今夜月色正好，將軍可願陪我走走？”
    秦紅綾盯著他的背影，半晌，冷哼一聲：“本將軍沒空！”
    沈清回頭：“那……我獨自去賞月了？”
    “你敢！”
    她猛地起身，一把拽過他的手腕，“跟本將軍回房！”
    沈清低笑：“將軍這是……要監禁我？”
    “閉嘴！”
    秦紅綾耳根發燙，拽著他大步走向寢殿。
    這混賬，簡直……
    得寸進尺！
    寢殿內，燭火搖曳。
    秦紅綾反手鎖上門，一把將沈清推到榻邊，冷聲道：“今夜老實待著，若敢亂跑……”
    “將軍便如何，將軍怕是也舍不得吧。”
    沈清接話，唇角微揚，“我是將軍的男人，還不能有些自由了?”
    秦紅綾氣結，他分明是在挑釁她！
    她一把扯過錦被扔到他身上，“睡覺！”
    “行吧，都聽將軍的。”
    沈清脫去外袍，露出內裏一件素白中衣。
    衣襟微敞，隱約可見精致的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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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紅綾轉過身，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這男人……
    簡直是個禍害！
    沈清仰躺在黑暗中，感受著身側人灼熱的體溫，眸底一片清明。
    明日之局，凶險萬分。
    女帝蕭鳳昭不是秦紅綾，不會被美色所惑，更不會被三言兩語打動。
    在遊戲原劇情中，這位陛下是唯一一個需要觸發“弑君線”才能攻略的角色。
    而現在，他手上籌碼太少。
    唯一的優勢，就是秦紅綾這顆棋子，比他預想的更在意他。
    不過......
    他側眸，看向秦紅綾緊繃的背影，唇角微揚。
    這顆棋子，用得好了，或許能撬動整盤死局。
    秦紅綾盯著牆壁，卻感覺身後人的視線如有實質。
    這混賬......
    明明修為低下，怎麽存在感這麽強？
    她煩躁地扯了扯衣領，頸側尚未消退的咬痕隱隱作痛。那是昨夜這妖孽留下的，現在倒成了提醒她荒唐行徑的證據。
    更荒唐的是......
    她竟然在害怕。
    怕明日入宮，女帝真會奪走他。
    “將軍。”
    沈清忽然開口，嗓音低沉，“您可知，為何我篤定陛下不會殺我？”
    秦紅綾蹙眉：“為何？”
    “因為……”
    他抬眸，眼底閃過一絲深邃，“我對陛下而言，有價值。”
    “價值？”
    秦紅綾冷笑，“你能有什麽價值？”
    沈清不疾不徐道：“將軍可曾想過，為何陛下登基五載，後宮空懸？”
    秦紅綾一怔。
    這……她還真沒想過。
    玄凰帝國曆代女帝，哪個不是三宮六院，男妃無數？
    可蕭鳳昭卻是個例外。
    登基至今，別說男妃，連個貼身男侍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陛下對你……”
    “非也。”
    “將軍，其實有件事，我早該告訴你。”
    “說。”
    “我確實是‘魅世仙顏’。”
    秦紅綾眉頭微蹙，卻並未言語。
    “看來將軍聽說過。”
    沈清輕笑，“沒錯，我身負‘魅世仙顏’，乃亂世命格。陛下若想一統五國，少不了我的助力。”
    在遊戲設定裏，魅世仙顏是頂級靈體，覺醒後能令女子癡狂。
    但代價是身負此命格者，注定卷入亂世紛爭。
    他穿越前通關時就知道，這個身份遲早要暴露。
    與其讓女帝明日當眾揭穿，不如現在告知她......
    秦紅綾一把扣住他的肩膀，“你可知曆代身負此命格者，無一善終！”
    沈清不躲不閃，任由她鉗製，隻輕聲道：“知道，自從被母親所囚禁在深宮，我便知道。”
    “沈清。”
    她嗓音沙啞，“你若敢拿命開玩笑，本將軍……”
    話未說完，一雙溫熱的手忽然環上她的腰。
    沈清擁住她，下巴輕輕擱在她肩頭，低聲道：“將軍放心，我惜命得很。”
    “……”
    秦紅綾渾身一僵，竟忘了推開他。
    “將軍。”
    他忽然輕聲問，“若明日陛下真要殺我，您當如何？”
    秦紅綾沉默一瞬，冷聲道：“本將軍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若萬一呢？”
    “沒有萬一！”
    她猛地轉身，一把扣住他的後頸，將他拉近，“沈清，你給本將軍聽好了——”
    “你的命，是我的。”
    “除了我，誰都不能取！”
    沈清望著她近在咫尺的臉，眸底幽深。
    “將軍，你著相了。”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清輝灑落，為這紛亂的夜添了幾分靜謐。
    明日……
    將是風雲變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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