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是真正意義上的“認命者”和“擺爛人”。他們安然接受了自己 b 級魂器的“命運”，覺得再怎麽努力也是徒勞，不如及時行樂，混到畢業，找個安穩工作了此殘生。
    他們無法理解楚藏鋒日複一日的“發神經”，更無法理解夜天浩為何要和楚藏鋒“同流合汙”，甚至為了他去招惹 a 班的人。
    聽說，他們曾私下裏找到班導李德海，委婉地詢問能否調換宿舍。
    “李老師，不是我們不合群，實在是……楚藏鋒他……有點影響休息。”王碩斟酌著用詞，“他經常在宿舍裏大呼小叫，什麽‘又有感覺了’、‘我的劍又回應我了’……這，這誰受得了？”
    李小明也附和道：“是啊，關鍵是，他自己不信命，非要折騰，我們管不著。但他有時候還想拉著我們一起……我們都認命了，就想安安穩穩畢業，他這樣，讓我們很難做。”
    他們話語的矛頭，主要指向楚藏鋒。對於夜天浩，他們的態度更接近於一種“惋惜”。
    “唉，小夜以前挺安靜的一個人，現在也跟著楚藏鋒……有點魔怔了。”
    王碩曾對李小明感歎，“我看他最近幾天，在宿舍裏也跟瘋了一樣，對著空氣比比劃劃，時哭時笑的，真希望他最後別變成楚藏鋒那個樣子。”
    “我看啊，也不遠咯。”
    李小明躺在床上，刷著終端，懶洋洋地回應，“沒看他最近幾天，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是死氣沉沉，現在……嘖，也說不上來，反正感覺也不太正常了。”
    這些背後的議論，夜天浩和楚藏鋒或多或少能感受到。但他們並未在意。道不同，不相為謀，如同兩隻逆流而上的魚，無法與甘願沉底的同伴解釋前方可能存在的龍門。
    他們的友誼，在旁人的不解、嘲諷和疏離中，反而如同淬火的鋼鐵，變得愈發堅韌。在這條遍布荊棘、看似毫無希望的道路上，他們成了彼此唯一的同行者與見證人。前路依舊迷茫，但至少，不再孤獨。
    至於王碩和李小明，他們怎麽樣跟自己完全沒有關係，因為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更何況是兩個在一起互相催眠。
    夜天浩親眼見過楚藏鋒為了“感應金石之氣”，對著校園裏那塊據說蘊含天外玄鐵的巨石枯坐數日，也見過他嚐試用各種方法“淬煉”他那把隻有他自己能清晰感知的“生鏽鐵劍”，甚至包括用自身微薄的魂力去模擬打鐵的過程。
    雖然楚藏鋒的理論聽起來荒誕不經，他的方法也看似毫無章法，但夜天浩能感覺到，楚藏鋒那份執著並非完全的空想，其中似乎夾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近乎本能的直覺。
    “說說看，具體是什麽樣的感覺？”夜天浩放下筆，認真地問道。
    他也將自己今晚的遭遇，以及蘇雲淺的鼓勵，簡單地說了一遍，隱去了受辱的具體細節，隻說了心情的低落和重新振作。
    “蘇女神居然鼓勵你了？！”楚藏鋒眼睛瞪得更大了，比聽到自己感應到“勢”還激動，“老夜！這是天命啊！女神都看好你！你這空間卡牌，絕對有問題！大問題！”
    他湊近夜天浩，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你看，我的鐵劍，好歹有個形態，有個‘鐵’的屬性可以琢磨。你這‘空間卡牌’，‘空間’這個概念太玄乎了！”
    “現在隻能放死物，像個棺材……呸呸，像個儲物櫃，但這肯定不是它的全部！我懷疑，它是不是需要某種‘鑰匙’，或者某種特殊的‘能量’才能激活？”
    “鑰匙？特殊能量？”夜天浩若有所思。他回想起半年前課堂上那次微弱的波動，以及這半年來，他嚐試注入普通魂力時那石沉大海的感覺。
    “對！就像我的鐵劍，需要引動金鐵之‘勢’！你的卡牌，或許需要的是……空間之力？或者是某種……意念？符文？”
    楚藏鋒興奮地推測著，“圖書館那些老古董書上，不是記載了很多古代的空間符文和陣法嗎？我們明天就去查！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兩個少年，就在這間被其他室友視為“墮落港灣”的宿舍裏，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來，時而爭辯，時而沉思，時而因為一個大膽的猜想而激動不已。
    他們的想法在旁人看來或許荒誕可笑，他們的道路充滿未知與荊棘，但他們眼中燃燒的火焰，卻是在這間宿舍、乃至整個d班都罕見的——希望與不屈。
    他們，成了天和一高有史以來，最特殊、最不被理解，卻也最為堅韌的另類。
    夜已深，王碩和李小明早已沉入夢鄉，終端屏幕依舊閃爍著幽光。而夜天浩和龍傲天的書桌前，燈光卻久久未熄。
    筆記上畫滿了潦草的符文構型和對空間理論的推演，那張灰撲撲的“空間卡牌”的奧秘，仿佛就在這寂靜的深夜裏，等待著被這兩個不肯向命運低頭的少年，一寸寸地揭開神秘的麵紗。
    前方的路依舊迷霧重重，但此刻，他們心中充滿了探索的勇氣和並肩作戰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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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夜天浩分別後，蘇雲淺並未直接回到她那位於天樞區、專為頂尖天才準備的獨棟別墅宿舍，而是先去了學院中心的景觀蓮池。
    她站在池邊，月光灑在她絕美的側臉上，神情淡漠地看著水中搖曳的睡蓮，方才扶起夜天浩的那隻手，指尖微微蜷縮。
    片刻後，她才轉身走向宿舍區。推開那扇鑲嵌著星辰紋路的奢華宿舍門，溫暖的靈光便傾瀉而出。
    她的兩位室友正窩在客廳那張巨大的、鋪著雪絨獸皮毛的沙發上，興致勃勃地刷著個人終端。
    “雲淺回來啦！”
    一個活潑的短發女生抬起頭，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聽說你今天當了一回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去幫助那個d班的夜天浩了？”
    蘇雲淺腳步微微一頓，臉上瞬間切換成恰到好處的茫然，如同被突然問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嗯？你們都知道了？”
    “當然啦！”另一個長發室友晃了晃手中的終端，屏幕上正顯示著校園論壇的熱門頭條——《驚！sss級女神蘇雲淺深夜暖心安慰d班‘奮鬥哥’，這是人性的光輝還是命運的垂青？》，下麵還附著一張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認出她和夜天浩的遠距離照片。
    “在現在科技這麽發達的年代，在大眾的視角下，哪還有什麽秘密喲？你可是我們學院的焦點呢！”
    蘇雲淺走到精致的玉石洗手台前，擰開鑲嵌著水屬性魂晶的水龍頭，任由清涼的水流衝刷著她白皙纖長的手指。
    她背對著室友，聲音依舊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帶著一絲純良的無奈。
    “隻是順手幫助他一下嘛，你看，畢竟他挺可憐的，天賦這種東西，他自己又決定不了。”
    水流聲淅淅瀝瀝，掩蓋了她話語底下的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反複地搓洗著自己的雙手，尤其是剛才觸碰過夜天浩手臂的地方。
    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要洗去的不是塵土，而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汙穢”。
    清澈的水流無法衝刷掉她心底那抹嫌棄，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在室友看不到的角度，眉頭微蹙，嘴角下撇，毫不掩飾地流露著對接觸“底層”的厭惡。
    “他個人那麽努力，讓人忍不住幫一下他啦。”
    她繼續用那種無害的聲線說著，話語如同包裹著糖衣的某種東西。
    就在這時，宿舍門再次被推開，一位身材火辣、穿著性感睡裙的室友走了進來，恰好聽到她們的對話。
    蘇雲淺眼角的餘光瞥見來人，幾乎是瞬間，臉上所有的嫌棄與冰冷如同被陽光蒸發的露水，消失得無影無蹤，重新掛上了那副純淨無瑕、帶著些許羞澀的完美笑容。
    “哎呀！我們純潔的聖女大人回來啦！”
    性感室友眼睛一亮，誇張地張開雙臂，像一隻翩躚的蝴蝶般飛撲過來，一把抱住蘇雲淺，在她身上親昵地蹭著。
    “快讓我感受感受聖女的光輝，淨化一下我被世俗汙染的心靈！”
    蘇雲淺身體有瞬間的僵硬，但立刻軟化下來，輕笑著，同樣親昵地回抱住對方，嗔怪道：“別鬧了，莉莉，哪有什麽聖女不聖女的，就是看到同學有困難，幫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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