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年味還未散盡。
    整個青禾村依舊沉浸在一片喜慶祥和的氛圍之中。
    村晚帶來的巨大聲浪，像是一劑強效興奮劑，注入了每個村民的骨髓裏。
    現在村裏人走路都帶著風，臉上洋溢著一種發自肺腑的驕傲。
    “轟隆隆——”
    這一天，熟悉的引擎轟鳴聲再次打破了村口的寧靜。
    一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龐大的車隊，沿著青禾大道，浩浩蕩蕩地駛入了村民們的視線。
    打頭的，依舊是那幾輛鋥光瓦亮的頂級豪車，其後跟著的是涇渭分明的兩撥車隊。
    “財神爺們又來啦！”
    村口廣場上，正在帶著孩子們玩耍的村民們看到這陣仗，立刻高聲呼喊起來。
    他們的臉上沒有半分意外，反而像是迎接遠歸的親人般熱情。
    幾天前，許易要出第三批青禾豬羊，以及第一批“青禾牛”的消息，就已經通知到了唐鎮元幾人。
    這幾位大佬在電話裏，幾乎是用一種近乎咆哮的激動語氣，表達了他們“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第一時間趕到”的決心。
    春節晚會那一口青禾牛肉，早已在他們心裏種下了一片燎原的野火。
    這幾天，他們別說安穩過年了，簡直是度日如年，抓心撓肝。
    每當網上關於青禾牛的熱度再創新高，他們的心髒就跟著抽搐一下。
    那是錢嗎？
    不，那是能改變行業格局，能讓他們在各自領域內地位再上一個台階的王炸！
    車隊在廣場上穩穩停下。
    車門彈開，趙老板、唐鎮元、顧總、陳先生四人幾乎是同時從車上跳了下來。
    許易早已等候在此，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幾位老哥，新年好啊。”
    趙老板第一個從車上彈射出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許易麵前，蒲扇大的手掌“啪”地一下拍在許易肩上，力道大得讓許易都晃了一下。
    “許書記，我滴親書記，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們是怎麽過的？”
    他指著自己濃重的黑眼圈，嗓門大得像是在開控訴大會。
    “我一閉上眼，就是那頭牛！那雪花紋理！那入口即化的口感！我跟你說，我這幾天吃什麽都沒味兒！我老婆包的餃子，山珍海味餡的，吃起來跟嚼蠟一樣！”
    許易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趙老哥，不至於，不至於。”
    “怎麽不至於！”
    趙老板眼珠子瞪得像銅鈴，指著自己的鼻子，聲音裏帶著一股子悲憤。
    “我現在看見我那生鮮冷庫裏的頂級和牛，都覺得是在看一堆垃圾！是你，是你許書記，把我這嘴給養刁了，你得負責！”
    旁邊的唐鎮元雖然沒這麽誇張，但急切的神色卻做不了假。
    他上前一步，聲音沉穩卻有力：“許老弟，新年好。咱們也別站在這兒吹風了，我知道你忙，直接點，進去談？”
    “對對對，進去談！”顧總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灼灼發亮。
    一直沒說話的陳先生，隻是對著許易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裏的含義不言而喻。
    “好，幾位老哥的心情我理解。”
    許易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村委會備了熱茶，咱們進去說。”
    ……
    村委會，二樓會議室。
    茶香嫋嫋，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但會議室裏的氣氛，卻比外麵還要火熱幾分。
    四位大佬落座，身後各自的團隊成員則恭敬地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
    唐鎮元放下茶杯，目光沉靜地看著許易，率先開口。
    “許老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今天我們都是衝著青禾牛來的。”
    “你給我們交個底，這牛，你打算怎麽定價？”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了許易的臉上。
    會議室裏安靜得可怕，隻剩下眾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他們心裏都有準備，這牛的價格絕對低不了。
    甚至可以說，可能會創造一個國內肉牛價格的新紀錄。
    但究竟會高到什麽程度，誰心裏也沒譜。
    許易迎著四人灼熱的目光，臉上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笑容。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呷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開口。
    “價格嘛……”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看著四人緊張的神色，心裏覺得有些好笑。
    “可能會比你們預想的，還要高上那麽一點點。”
    “高點怕什麽！”
    趙老板猛地一拍大腿，甕聲甕氣地說道，“許書記你直接說！我心髒好著呢！隻要東西對，價格就不是事兒！”
    “好，趙老哥痛快。”
    許易放下茶杯，伸出一根手指。
    “一萬。”
    會議室裏靜悄悄的。
    四人看著許易那根手指，眉頭微微皺起。
    一萬？
    一頭牛一萬？
    這不可能，太便宜了，簡直是侮辱。
    這個念頭在他們腦海裏隻停留了零點一秒，便被迅速否決。
    趙老板喉結滾動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許書記，你這意思是……一萬一斤？”
    “沒錯。”
    許易點了點頭，肯定了他們的猜測。
    “呼——”
    聽到這個數字，會議室裏緊繃的空氣仿佛才重新開始流動。
    四人緊繃的神經肉眼可見地鬆弛下來，甚至不約而同地呼出了一口濁氣。
    一萬一斤。
    雖然比刀郎羊的五千一斤翻了一倍，是絕對的天價。
    但以青禾牛那顛覆性的口感和品質，以及現在全網的熱度，再加上牛肉在全世界高端食材中的地位。
    這個價格，絕對有搞頭！
    他們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轉手加價多少，才能既保證利潤最大化，又不至於嚇跑那些頂級的食客。
    就在這時，許易那平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對了，忘了跟幾位老哥說個小事。”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四人，輕笑了一聲道。
    “咱們青禾村的牛，也和豬羊一樣，出欄的體重，比較特殊。”
    “正常華西牛的出欄體重，大概在一千三四百斤。”
    “而我們養殖場的牛，出欄體重是兩千五百斤。”
    話音落下。
    四位大佬臉上的神情，瞬間僵住。
    他們的大腦在瘋狂運轉，試圖理解許易特意提到的這個數字，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許易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給他們留足了思考的時間。
    然後，他用一種陳述事實的平淡語氣，繼續開口道。
    “也就是說，一頭牛的價格是……”
    “兩千五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