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
    許易笑著回道。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這才掛斷了電話。
    許易收起手機，看著窗外青禾村寧靜的夜色。
    他幾乎能想象到，京州那幾個大佬的圈子裏，此刻正因為唐鎮元帶回去的那幾箱酒，鬧出怎樣的風浪。
    這一夜，注定有人要因為喝不到酒而輾轉反側了。
    ……
    第二天一大早。
    許易剛吃完早飯，一輛掛著官方牌照的黑色轎車就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村委會門口。
    車上下來一個穿著幹練的年輕人，是李安的秘書。
    他快步走到許易麵前，遞上一個厚實的牛皮紙文件袋，笑容客氣又尊敬。
    “許書記，這是領導讓我給您送來的。”
    “這麽快？”
    許易有些意外，接了過來。
    “領導交代了，青禾村的事，就是雲州的頭等大事，任何環節都不許掉鏈子。”秘書微笑著解釋。
    許易打開文件袋。
    裏麵是一疊嶄新的文件，碼放得整整齊齊。
    【食品生產許可證】、【食品經營許可證】、【產品質量檢驗報告】……
    所有相關的銷售許可、質檢報告，從申請到批複，蓋著鮮紅印章的文件，一份不落。
    昨天下午才打的電話，今天一早就全部辦妥，送到了手上。
    這就是如今的“青禾速度”。
    “替我謝謝領導。”
    許易掂了掂文件袋的分量，說道。
    送走秘書，許易還沒來得及回辦公室，村口的方向，又傳來了一陣不同尋常的引擎轟鳴聲。
    四輛頂級豪車在村委會門口依次停穩。
    車門打開，四位在各自領域跺跺腳就能引發行業地震的大佬，聯袂而至。
    唐鎮元依舊是那身儒雅的對襟衫，臉上那股得意勁兒藏都藏不住。
    趙老板穿著一身休閑裝，粗大的金鏈子在晨光下晃眼，人還沒站穩，聲音就先到了：
    “許書記，我老趙可是說到做到，殺過來了啊！”
    戴著金絲眼鏡的顧總溫文爾雅地笑了笑。
    身材偏瘦的陳先生則隻是微微點頭，眼神卻像雷達一樣，銳利地掃視著周圍。
    四個人站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看不見的強大氣場。
    “幾位老哥大駕光臨，我這小小的青禾村，可真是蓬蓽生輝。”
    許易笑著迎上去，姿態輕鬆得像是招待幾個來串門的鄰居。
    “少來這套！”
    趙老板大步流星地走來，大手重重拍在許易肩上，發出沉悶的砰砰聲。
    “好東西自己藏著掖著，還跟我說什麽試驗品，你小子不地道！”
    許易哈哈一笑，也不辯解，引著幾人往辦公室走。
    “行了行了，知道您幾位是貴客，東西早就備好了。”
    進了辦公室，許易隨手將那個厚實的牛皮紙文件袋往桌上一丟，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趙老板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唐鎮元眼尖，看清了文件袋封麵上的字，眉頭一挑：
    “手續都辦好了？”
    “嗯，剛辦好。”許易笑著應道。
    這話一出，幾位老板對視了一眼。
    許易沒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時間，轉身從櫃子裏拿出幾套嶄新的杯具，又取來昨天那幾款已經罐裝好的酒。
    “來，幾位老哥，一起嚐嚐青禾村自釀的酒。”
    他一邊說著，一邊依次打開了醬香、濃香、啤酒和紅酒。
    濃鬱又層次分明的香氣，再次蠻橫地占據了整個辦公室。
    趙老板、顧總和陳先生三人，昨天被唐鎮元在電話裏炫耀得抓心撓肝，此刻聞到這股真實的香氣，喉結幾乎是本能地滾動了一下。
    唐鎮元則是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笑眯眯地看著三位老友那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許易先給每人倒了一小杯醬香型的白酒。
    趙老板性子最急，端起杯子，學著昨天唐鎮元在電話裏吹噓的樣子，先湊到鼻子底下，閉上眼，猛地吸了一口。
    就這一口，他那張粗獷的臉上，表情瞬間凝固。
    緊接著，他仰頭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液滑入口腔的瞬間，趙老板那雙銅鈴般的大眼，驟然瞪圓！
    旁邊的顧總和陳先生動作要文雅許多，可當他們抿下那口酒之後，反應卻如出一轍。
    顧總扶著金絲眼鏡的手，停在了半空。
    一向不動聲色的陳先生，呼吸的節奏都亂了一拍，眼神裏爆發出驚人的光。
    辦公室裏，一時間靜得隻剩下幾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怎麽樣？”
    唐鎮元終於找到了炫耀的機會，端起自己的酒杯，慢悠悠地晃著，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老趙，各位，我昨天在電話裏，可有半句誇張？”
    “何止是不誇張……”
    趙老板呼出的氣，都帶著一股醇厚的酒香，他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酒瓶，聲音都有些發飄。
    “這他娘的……簡直是離譜！”
    他猛地一拍大腿，轉頭看向許易，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了。
    “你管這叫‘上不了台麵’的試驗品？許書記，你這是誠心想氣死我們幾個老家夥是不是！”
    顧總也放下了手，苦笑著搖了搖頭：“許書記，你這‘上不了台麵’的試驗品，比我酒窖裏九成九的正餐，都要驚豔。”
    陳先生沒說話。
    他隻是伸出手，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行動，說明了一切。
    看著三人如出一轍的震撼表情，唐鎮元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他清了清嗓子，拋出了一個更重的炸彈。
    “光是好喝，那還算不得什麽。”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成功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我昨天晚上回去，心情好，沒忍住，拉著兩三個老夥計，不知不覺就幹掉了一箱醬香的，一箱濃香的。”
    “嘶——”
    趙老板倒吸一口氣，“兩箱？你們幾個老胳膊老腿的，不要命了？”
    要知道，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和身家，喝酒最是注重身體，這種喝法簡直是自殘。
    “問題就出在這了。”
    唐鎮元一攤手，臉上露出一抹至今都覺得匪夷所思的神情。
    “我們，一點都沒醉。”
    “什麽？”
    顧總的眼鏡往下滑了滑，也顧不上扶，“沒醉是什麽意思？”
    趙老板嗤笑一聲。
    “吹牛吧你！兩箱白酒下肚，你今天還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