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當求道者,開始擁抱畸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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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火真人感覺自己正在成為“神”。
    不,是超越“神”的存在。
    他飄在“丹鼎道”那座爛山頂上。
    這山,全是修士白骨堆的,層層疊疊,骨頭茬子森森發亮。
    腳下,是血海一片,腥甜得讓人發吐,那是無數爛掉的魂魄扭成的漿。
    海正中,他那大爐子,早被邪氣扭得不像樣,像張沒底的餓鬼嘴,呼哧呼哧吞著四麵八方湧來的“肉”。
    那些“肉”,曾是天上仙人。
    現在,不過是他煉“人元大丹”的髒料。
    十年。
    整十年。
    自從那天,他得了那份“天道”給的禮後,他的世界全變了。
    他不用再吭哧吭哧吸那些亂七八糟的靈氣,多慢。
    他隻管“吃”。
    吞掉那些不如他的修士魂魄,就能把他們一輩子的修為,輕鬆扒下來,安到自己身上。
    他也不用再費勁去啃那些難懂的丹方。
    他腦子裏,總會突然冒出各種歪七扭八,髒得要命的“老丹方”,像有鬼在他耳邊小聲說著。
    比如,怎麽用九十九個築基期修士的心頭血,在爐裏熬成一顆能讓凡人“永葆青春”的“駐顏丹”。
    那丹藥聞起來香,實則透著血腥,聞者犯惡。
    又比如,怎麽用一千個煉氣期修士的脊骨,抽出來,打碎了,鑄成一把削鐵如泥的“白骨魔劍”。
    劍身白得嚇人,還掛著血絲。
    他的力氣,靠著無數魂魄硬堆,早衝過了金丹的坎兒,到了一個連他自己都發抖的鬼境界——元嬰中期!
    那股力氣在他體內亂衝,像要撕裂他。
    他成了這地方幾千年來頭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凡人怕,被仙人恨的“元嬰真君”。
    他成了新“天”,一個吃肉喝血的魔君。
    但他不滿足。
    他發現,吞的魂魄越多,“肉”的“品相”就得越高。像個永遠填不滿的黑窟窿。
    凡人的魂魄,嚼著跟蠟一樣,一點力氣都給不出來。
    就連那些煉氣、築基的小修士,也隻能勉強讓他不倒退,不掉修為。
    他要更猛的“肉”。
    他要“金丹”。
    那些曾和他一樣亮眼的家夥。
    他眼珠子一轉,盯上了那些曾和他平起平坐,如今卻在他麵前抖成篩子的“老夥計”。他的眼神,亮得像餓狼。
    【飛升之路】演化時間:第二十年】
    【東勝神洲萬仙盟臨時戰堡】
    萬仙盟盟主天劍上人,覺得自己的劍心,快碎了。
    他麵前那份戰報,是前線弟子用命換的,血淋淋的。
    他那張平常像石頭一樣的臉,這會兒繃得死緊,下麵藏著一種說不出的怕。
    “玄火老魔三天前把‘百花穀’給平了!”
    一個長老哭著喊,聲音都劈了。他身子晃得厲害,像根快折的柴。
    “穀主‘花想容’……金丹初期,連同她三千弟子,一個都沒跑掉!全……死了!”
    他手攥得死緊,指節發白。
    “她們……她們全被那個魔頭,活活煉成了……‘駐顏丹’!”這話像把冰冷的刀,紮在每個人心頭。
    “什麽?!”
    議事廳裏亂成一鍋粥,罵聲、哭聲、吼聲混成一片。
    “這是他這個月,第三個被他屠的門派了!血債如山!”
    “再這麽下去,咱們都要變成他爐子裏的渣滓!魂飛魄散!”
    “盟主!下令吧!跟他拚了!死也要啃他一塊肉下來!”
    天劍上人一言不發,像尊石頭雕像。
    他比誰都想跟那個魔頭拚個你死我活。
    但他知道,沒戲。
    他們一點勝算都沒有。那不過是送死。
    那個玄火老魔,不再是他們認識的玄火。
    他變了,變成個更狠、更怪的東西。
    他更強,也更“鬼”。
    不是凡人的小聰明,是帶著邪氣的狡詐。
    他總能提前知道他們的埋伏和計策,像能看到明天一樣,把他們玩弄於股掌。
    他總能用他們看不懂的、歪七扭八的“道法”,輕輕鬆鬆破掉他們那些引以為傲的大陣。
    那些曾是銅牆鐵壁的玩意兒,在他麵前脆得跟紙一樣。
    整個萬仙盟被絕望壓得死氣沉沉,連呼吸都重了。就在這時,一個沒想到的“朋友”找上門來。
    那是一個穿著黑鐵甲,戴著鐵麵具的凡人。
    他的出現,像黑夜裏突然冒出的血色。
    是林默。
    “我能幫你們,宰了玄火。”
    林默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直白得像把鋒利的鏈鋸斧,割開空氣,帶著不容反駁的狠勁。
    “但我,有個條件。”
    他指著議事廳正中那張大地圖,手指所指,仿佛能點燃戰火。
    “我要你們,把所有的‘靈石礦脈’,都給我的‘科學神教’開個口子,什麽都別藏。”
    【【飛升之路】演化時間:第二十一年】
    由“仙”和“人”湊成的,前所未有的“屠魔聯盟”,在血與火的誓約中,就這麽成了。
    林默用他那套講究科學和道理的戰法,給那些被玄火老魔嚇破膽的修士們,重新做了套打法。
    那戰法,沒了仙家的虛頭巴腦,隻有凡人的陰狠與狡詐。
    他們不再傻乎乎地正麵硬碰,那種送死的衝鋒。
    他們開始用“遊擊”、“挖洞”、“偷襲”,不斷去磨玄火老魔“丹鼎道”的後方,像陰影裏的毒蛇,等著下嘴。
    他們用林默給的“炸藥”,去炸那些給魔教送“肉”的凡人城池,讓血和火,吞了那些被騙的冤魂。炸藥轟鳴,山穀都在抖。
    用林默給的“毒氣”,去髒那些被魔教占著的“靈脈”,讓生機爛掉,變成死地。
    毒氣彌漫,腐蝕萬物。
    他們用凡人的“下作”,凡人的鬼心眼和不要臉,去鬥魔鬼的“瘋勁”,以毒攻毒,以惡製惡。
    玄火真人,一次次撲空,一次次被騷擾,終於氣得炸了。
    他的吼聲,震得魔山也跟著抖。
    他那顆被力量泡爛的道心,這會兒被一種叫“沒耐心”的情緒給徹底占了,像被火點了的幹草,一下就燒光了理智。
    他決定不跟這些煩人的蟲子玩了。
    他要用狠力氣,把他們連同他們守著的一切,都徹底碾碎!壓成灰!
    他把所有力氣,都塞進他那爐子裏,那爐子跟他血脈相連,心意相通!爐身嗡嗡低吼,像頭巨獸在喘氣!
    他要煉一顆前所未有的“滅世金丹”!
    一顆能把整個東勝神洲,從這地上徹底抹掉,變成焦土的終極丹藥!
    那藥一旦成形,天都要塌。
    但是。
    就在他要成丹的最後一刻,他突然覺得一股力氣,從魂兒裏冒出來虛弱,像潮水一樣湧來,冰冷刺骨。
    他猛地低頭,然後他看到了。
    他那隻本該仙風道骨的右手,不知什麽時候,竟長了隻不停開合,還冒著黏液的眼珠子!
    那眼珠子轉著,透著邪光。
    他背後,也長出了一對純粹的光影扭成的不停變樣的翅膀!
    邊緣鋒利,隨便一抖,空氣都像要被割裂。
    “不……”
    “不——!”
    “我的身子!我的道!這是什麽鬼東西?!”
    玄火真人發出這輩子最怕、最不信的吼聲。
    那聲音撕心裂肺,全是絕望。
    他那顆驕傲的、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魔心,這會兒被一種叫“恐懼”的東西給吞了,所有狂妄都成了屁,隻剩下抖。
    他終於懂了。
    那個總在他腦子裏小聲說話的“天道”,給他的不是好東西,而是毒咒。
    一個能讓他,和他想要的一切,都一起掉進無底深淵的毒咒!一個永遠爬不出來的死刑!
    他想切斷跟“天道”的聯係,用盡了所有法子,全是白費力氣。
    他絕望地發現,他早跟那份“聰明和變化”攪在一起,血肉不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成了它,它也成了他。
    “為什麽要推開?”
    那個帶著引誘和聰明的聲音,又在他腦子裏響了。
    但這次,聲音不是從天上來的,而是從他自己嘴裏。那聲音帶著古老又邪惡的笑意,在他腦子裏轉著。
    “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嗎?這無邊的力量,你難道不要?”
    “大路沒形,大像沒形。你的路,就在眼前!”
    “恭喜你,玄火。”
    “你終於走上大道了。你已不是凡人,你站在了最頂上。”
    玄火真人看著自己那不停變強,變得越加古怪的身子。
    他那雙早被瘋勁占滿的眼睛裏,最後一點清醒,被徹底燒光了。。
    “是的……”
    “我……走上大道了……”
    他笑了。
    那笑歪七扭八,帶著邪氣,一種凡人看不懂的冷酷和自大,像個終於找到世間真相。
    他雙眼往天上看去。
    瞧著那個給了他這一切的“天道”,和那個藏在“天道”後麵,從沒露過麵的渡劫真仙。
    “既然我已走上大道。”
    他這會兒的聲音,是無數活物的低吼混成的,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嚴。
    “那這世上,就不用有兩個天了。隻能有一個,站在最高!”
    他那張早就不像人臉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怪笑。
    他把那顆快炸的丹爐,對準了天上,對準了那個他曾最敬畏的天道宮。
    然後,點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