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軒就是覺得不對勁。
    而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在她“不主動”的時候，反而愈發強烈了。
    一次課間，林軒和舍友們在走廊閑聊，秦雪學姐正好路過，笑著打了個招呼：“學弟好啊，聊啥呢？”
    “學姐好。”
    隻是這麽一句普通的禮貌的問候，林軒卻感覺一道冰冷的視線瞬間鎖定了自己。
    他猛地轉頭，走廊盡頭空無一人，隻有幾個陌生的同學走過。
    “呃，我們也沒聊啥。”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應秦雪，心裏卻敲起了鼓。是錯覺嗎？還是她真的在某個角落看著？
    他甚至開始懷疑，周安然是不是有什麽分身術，或者在他身上安裝了肉眼不可見的追蹤器？人類的科技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他這幾天可又是反反複複的全身搜查了幾遍，結果依舊沒有發現什麽跟蹤器，定位器什麽的。
    “唉，咋還沒給我上這些東西啊。”
    林軒有些失望，看來這虛擬世界裏的病嬌和現實裏的病嬌差別還是挺大的。
    也可能…是她還沒準備好？
    一天晚上，他獨自去圖書館還書。
    走在通往圖書館的林蔭小路上，他總覺得身後有極輕極緩的腳步聲，可每次停下回頭，身後隻有空蕩蕩的路和搖曳的樹影。
    “呼……可能是風聲吧。”他自我安慰著，加快了腳步。
    就在他即將踏入圖書館大門的那一刻，借著玻璃門的反光，他似乎瞥見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立著一個人影。
    那顏色和款式……很像周安然今天穿的。林軒的心髒猛地一跳，立刻回頭。
    樹下空空如也，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光影和他過度緊張神經聯手製造的幻覺。
    他站在原地，愣了幾秒，一種混合著毛骨悚然和奇異興奮的情緒湧了上來。
    原來，她是在跟蹤自己嗎？
    好原始的手段啊……
    但也太對味了！
    感覺到周安然可能在視奸自己後，他最近便和異性同學保持著更遠的距離，在可能被看著的場合也盡量目不斜視，回複周安然的信息也更加及時和乖順。
    常人大概便隻會這樣做吧，但他可是病嬌鑒賞家啊。病和嬌，他都要。
    所以，他也會故意去多和異性同學聊聊天，在課堂或外麵時，也偷看別的漂亮女生幾眼，周安然發消息了也是假裝沒看見，已讀不回，嚐試去刺激周安然敏感的神經。
    他不知道自己這些行為是否真的被周安然看在眼裏，但幻想周安然會做出的反應，也讓他樂在其中。
    又更何況，她大概率是在看著自己的。
    嗯…話說要是自己抓住她跟蹤自己了，是不是要能讓她給自己簽一張“一日支配劵”？好吧，自己想的倒美。
    而林軒所幹的這一切，自然是都讓暗處的周安然看在眼裏。
    這幾天林軒在“乖順”與“作死”之間反複橫跳的行為，如同一根根細小的羽毛，不斷撩撥著周安然那根早已緊繃的神經。
    他時而表現得像個完美的所有物，對周遭異性目不斜視，信息秒回，讓她幾乎要產生一種“他已經完全屬於我”的安心幻覺。
    但下一秒，他又會在某個地方，與某個女生聊天說話，或者對著路過的陌生女孩投去時間過長的目光。
    最該死的是！在她接連發去幾條消息後，十幾分鍾後才回複自己！混蛋混蛋混蛋！如果是故意的話，絕對要剁了他！
    這種時而順從、時而挑釁的行為，像一場精心策劃的心理戰，讓周安然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般起伏不定。
    每一次捕捉到林軒越界的行為，她胸腔裏那股無名火就灼燒得更旺一分，隨之而來的便是更深的不安與恐慌。
    他是不是厭倦自己了？是不是覺得我的掌控是種負擔？是不是……在試探我的底線，想看看我究竟能容忍到什麽程度？
    這些念頭如同毒蛇，啃噬著她的理智。她需要更確實的東西來填補這份因不確定性而擴大的黑洞。
    來到周四，夜色深沉。
    周安然獨自坐在公寓的書桌前，電腦屏幕的光映照著她疲憊卻專注的臉。
    她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刷新著那個灰色網站的物流信息頁麵。
    每一次頁麵加載的短暫瞬間，她的心跳都會不由自主地加速，隨即又在看到“運輸中”的狀態後，沉甸甸地落回去。
    “太慢了……太慢了……”她低聲自語，指尖煩躁地敲擊著桌麵。
    沒有那些“眼睛”和“耳朵”，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剝奪了感官的收藏家，隻能憑借模糊的直覺和有限的視線去判斷“藏品”。
    判斷的準不準確另說，最主要的是有些地方的事情，她既聽不到也看不到。
    這樣的狀態，這讓她極度沒有安全感。
    不過，就在她幾乎要被焦慮淹沒，再次刷新頁麵之後，屏幕上跳轉出的信息終於是讓她的心情平複了一些。
    【物流狀態】：已抵達本市轉運中心，預計明天（周五）上午派送。
    明天……就到了？
    明天！
    周安然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反複確認了好幾遍，直到那幾個字牢牢刻進腦海裏。
    她向後靠在椅背上，長長的舒出一口氣，這幾天積累的所有焦慮、不安、猜忌和委屈，在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不需要再依靠這種低效且充滿不確定性的“原始監控”了。
    她將擁有真正的“眼睛”和“耳朵”，她的腦海中已經開始飛速構想著，該如何自然地將它們送到林軒身邊。
    那個偽裝成藍牙音箱的攝像頭，可以借口說音質不錯，送給他聽音樂打遊戲用
    那個偽裝成充電寶的竊聽器，可以趁他設備沒電時，“好心”地借給他應急。
    還有那個行李牌定位器……嗯，直接了當的送給他，要他掛在鑰匙圈用，自己也掛一個同款的，減少懷疑。
    “終於……終於等到了。”她低聲自語，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林軒……”
    她念著這個名字，語氣裏充滿了勢在必得的占有欲。
    “再讓你……逍遙最後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