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請、請進，阿姨您換鞋。”林軒手忙腳亂地示意，又想起什麽，“呃，我去給您倒杯水。”
    “倒水倒也可以，不過最好還是泡點茶。用那個櫃子裏的茶壺，泡裏麵的那個綠茶，水溫不要太高。”周安然指揮著。
    林軒依言去做，簡單的迎客流程模擬了幾遍，周安然又開始考他幾個可能的問題。
    比如“家裏有什麽人”、“未來有什麽打算”、“和安然怎麽認識的”等等。
    她讓林軒在沙發一邊坐下，自己則抱著一個抱枕坐在對麵，努力板起臉，模仿著母親那種溫和中帶著疏離感的語調。
    “咳咳咳，小林同學，是吧？聽然然提起過你。不知道你家裏是做什麽的？父母身體都還好嗎？”
    林軒趕緊清了清嗓子，“阿姨好，嗯，我父母都是普通職工，身體都挺好的，謝謝阿姨關心。”
    “太生硬了。”周安然立刻打斷，“表情要自然一點，帶點笑，別像背課文！”
    “還有，別隻說是普通職工，可以稍微具體點，沒關係的，這樣聽起來更實在，也方便她接話或者判斷。”
    “哦哦，明白了。”林軒連忙調整表情，試著讓自己的笑容更自然些。
    “那你對自己未來有什麽規劃嗎？大學這才算剛開始，有什麽想做的？”周安然繼續發問，問題逐漸尖銳。
    林軒心裏一緊，這確實是關鍵問題。他認真回答：“我目前學業肯定不會放鬆，我計劃努力學習，先準備之後考四級。”
    “嗯，另外，我一直對寫作很有興趣，目前正在嚐試網絡文學創作，雖然剛起步，但我會堅持下去，希望能做出點成績。”
    “寫作……”周安然挑了挑眉，這次不是模仿母親，而是她自己的反應。
    “這個可以多說點，我媽……她對有文化氣息的事情，還是會讚賞的。”
    “雖然是網絡文學……我不大確定她的態度如何。你可以說說你寫的題材，但別提病嬌，就說偏向情感懸疑、刻畫人性的。”
    “還有，要強調這是你的熱愛和追求，而不僅僅是玩玩兒。態度很重要。”
    林軒連連點頭，回答也從最初的結結巴巴，到後來能稍微組織一下語言，雖然仍顯稚嫩，但態度足夠認真。
    幾次問答模擬下來，林軒自覺略有長進，但心裏依舊不踏實。
    他知道，光靠標準答案式的應對遠遠不夠，更重要的是找到能與那位未見麵的周阿姨產生共鳴的“點”。
    他想起周安然不是說，她媽媽喜歡彈鋼琴嗎？那要是自己在這方麵能有些了解，或者說能彈一點小曲子，也許是加分點？
    “安然，你之前說，阿姨很喜歡音樂，尤其是鋼琴……那，她自己會彈鋼琴嗎？或者，特別欣賞會彈的人？”
    周安然正撓著頭琢磨下一個模擬問題，聞言後點了點頭：“嗯，我媽會彈，而且彈得很好。我算是……被迫繼承了她的愛好。”
    她語氣裏有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掩飾過去，“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在想……”林軒撓了撓頭，“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稍微懂一點點，哪怕隻是知道一點皮毛。”
    “也許就能在阿姨麵前，表現出對這方麵的欣賞和學習意願，這樣是不是就顯得更有誠意一點？”
    “你想學鋼琴哄我媽開心？臨時抱佛腳也沒用啊，鋼琴又不是幾天能學會的。”
    “我知道我知道，”林軒連忙擺手，“我不是想速成裝樣子。我的意思是……到時候如果氣氛合適，或者聊到相關話題。”
    “那我就可以順勢提一句，說最近受你影響，也對鋼琴產生了興趣，正在跟你學最基礎的。”
    “這樣既能顯得我虛心好學，願意接觸你喜歡的領域，又能自然地把話題引到你身上，誇誇你彈得好。”
    “畢竟，女兒的優秀也是媽媽最想看到的，對吧？這樣不是一舉多得嘛。”
    周安然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忽然站起身。林軒心裏一緊，以為這個提議太蠢，惹她不高興了。
    卻見她走向客廳一側，那裏靠牆蓋著一塊米白色的防塵布。她伸出手，捏住布料一角，輕輕一扯。
    防塵布滑落，露出一架線條優雅、光可鑒人的黑色立式鋼琴。琴身在午後斜照的陽光裏，泛著沉靜的光澤。
    林軒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不是他來周安然公寓這麽多次，這麽長時間，竟然都沒注意到這個被遮蓋起來的“大家夥”。
    “你公寓裏還有鋼琴？”
    “對啊。”周安然走到琴凳邊，手指輕輕拂過光潔的琴蓋，“我媽挑的，好讓我就算在這裏獨居，也能每天都練琴。”
    她打開琴蓋，黑白分明的琴鍵映入眼簾。她坐下，調整了一下琴凳的高度，手指懸在琴鍵上方，似乎在感受著什麽。
    “哼，不過最近因為你，害的我整天都想和你膩歪在一起，這鋼琴已經好久沒碰了，估計有些手生了。”
    “是是是，賴我賴我，用親親賠罪可以嗎？”林軒走到了她身邊。
    “可以，那快點。”
    “噢噢。”林軒俯下身子，迎上周安然的眼睛，隨後兩人同時閉上眼，林軒在周安然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
    “嘖，沒勁，我都做好準備了，眼睛都閉上了，結果你就親了一下我的臉？”周安然鼓起臉頰，有些不滿。
    “沒勁？”林軒挑了挑眉，“我剛才可隻答應了親親賠罪，沒指定部位哦。”
    “再說了。”他故意拖長了語調，湊得更近，氣息拂過她發燙的耳垂，“親嘴……那可是另外的價錢。”
    “你！還什麽價錢？！”周安然立刻瞪圓了眼，伸手就去抓他，“你人都是我的了，還敢跟我談價錢？”
    周安然被他這無賴又撩人的話噎了一下，臉頰更紅，伸手就要去擰他腰間軟肉。
    所幸林軒躲開了，相安無事，他順勢在她身邊坐下，“好啦，不鬧了。說真的，我還沒聽過你彈鋼琴呢。”
    “給我彈一首好不好？讓我見識下我家周大小姐深藏不露的才華。”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