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答模擬上自然也少不了，不僅問題更合理了些，場景布置得也更真實了。
    周安然換上了一套顯得成熟的裙裝，坐在單人沙發上，努力模仿母親蘇婉清那種優雅又帶著距離感的坐姿和語調。
    “小林同學，聽你說，你對寫作很有興趣？年輕人寫網絡小說的不少，但可沒幾個能幹成，你怎麽看待這個行業的前景呢？”
    林軒打起十二分精神，結合自己查的資料和真實想法，盡量清晰、有條理地回答。同時注意措辭，不誇誇其談。
    “如果將來，你和然然的發展方向出現分歧，比如她可能需要出國什麽的，或者回我們家裏接受企業，你會怎麽考慮？”
    林軒沉默了片刻認真道：“阿姨，這個問題我確實想過。首先，我會尊重安然自己的選擇和人生規劃。”
    “我不會妨礙她，我希望自己能努力成長，強大到無論她選擇哪條路，我都能有資格站在她身邊，至少不成為她的拖累。”
    “短期內，我會先做好自己能做的，學好專業，在寫作上堅持下去。也會多了解他需要的內容，將來成為她的得力助手。”
    “軒～你說的我好感動。”她眼睛裏都像是有淚水在打轉，說著就要來抱抱他。
    “哎呀哎呀，先把事情搞完，嚴肅點。”
    “噢，好吧，咕……”
    被林軒這麽一說，她很快平複下去，繼續以“母親”的身份點評道。
    “態度還算端正，但空話多了些。要更具體一點，比如你寫作的短期目標是什麽？如何平衡和學業？”
    “好，我會再細化。”
    除了禮儀姿態和模擬問答，鋼琴也成了每日的必練。
    周安然的教學方式依舊帶著她獨有的“侵擾式”風格，但效果意外地不錯。
    林軒也是能看著譜子，磕磕絆絆的把一些比較難的曲目彈出來了。
    雖然依然是靠死記硬背……
    但至少是有些效果了！
    “這裏，手腕放鬆，像這樣。”周安然從背後握住他的手，帶著他的手指在琴鍵上移動，氣息噴灑在他的頸側。
    “對，把你的力量傳遞過去。”
    林軒努力感受著，一半心思在琴鍵，另一半在她貼近的體溫和發香上。
    這種親密無間的教學，讓枯燥的練習也染上了別樣的甜膩。
    有時練累了，周安然會即興給他彈一段優美的旋律，然後歪著頭問他：“這段好聽嗎？想學嗎？”
    林軒自然是會點頭，換來她一個得意的笑容和一句“以後慢慢教你”。
    至於給周母的禮物，兩人討論了很久。太貴重顯得刻意，太普通又顯輕慢。
    最終，在周安然的提議下，他們選擇了一件精致的手搖百音盒。
    是原木材質的，打磨得溫潤光滑，打開盒蓋，裏麵是精巧的機械結構，轉動發條，便能流淌出《致愛麗絲》的片段。
    “音樂相關，精巧，手工感，不張揚。”周安然仔細檢查著包裝，“媽媽應該會喜歡的，而且嘛……”
    “致愛麗絲的旋律，你到時候可以說，是覺得這音樂很寧靜美好，覺得阿姨應該會喜歡，哼哼，滿分回答～”
    林軒接過包裝好的禮盒，手感沉甸甸的，仿佛也裝著他這些天來的努力和忐忑。
    他反複練習著遞出禮物時該說的話，該有的神態。周安然在一旁看著，有時挑剔，有時又會給出鼓勵的眼神。
    雖然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但林軒依然會緊張，總會設想無數糟糕的可能。
    但心底那個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他喜歡周安然，喜歡到願意踏入她複雜的世界，願意為她去麵對那些曾覺得高不可攀的壁壘。
    這份心意，是他最大的底氣。
    嗯……怎麽有點唯心主義？感覺好像麵對bOSS時，被打到殘血的主角，嚷嚷著什麽友情呀，愛情呀，衝上去似的
    終於，那一天到了。
    周五傍晚，天空染著淡淡的橘粉色。
    周安然之前在超市掃貨時買下的那些衣服，現在也是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在周六的精心打扮之下，林軒也是煥然一新。
    自信心+1
    “禮物帶好了嗎？”她第三次確認。
    “帶好了，在這兒。”林軒晃了晃手中的禮品袋，“放心，不會忘了的。”
    “嗯……手機靜音了吧？待會兒可千萬別看，我媽很討厭這種行為的。”
    “靜了，保證不看。”
    “我媽媽如果問了什麽不好回答的，就看我一眼，或者……悄悄在桌子下麵碰我一下。”她壓低聲音，傳授著戰術。
    “好。”
    周安然理了理自己的圍巾，和林軒一起上路了。當然，是林軒送她的那條。
    嘿嘿嘿，好喜歡這條圍巾。
    見麵的地點就定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家餐廳。餐廳門麵並不張揚，內部裝修卻極為典雅，以深胡桃木色和米白色為主調。
    燈光柔和，桌與桌之間用鏤空屏風或綠植巧妙隔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和食物香氣。主打的飯菜，也就是些漂亮飯。
    現在人不多，環境比較安靜，隻是偶爾能聽到餐具輕碰的脆響和壓低的談話聲。
    這是個周母會喜歡的地方，安靜，有格調，私密性也不錯。顯然，周安然在選址上也花了心思。
    服務員將他們引到預訂好的位置，一個靠窗的半封閉卡座。周安然坐在了靠裏的位置，林軒則在她旁邊坐下。
    盡管周母還沒到，但他背脊也已經下意識地挺直。至於禮品袋，則被他小心地放在身旁的空椅子上。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長了，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林軒看著窗外漸濃的暮色，餐廳的背景音樂是舒緩的鋼琴曲，此時卻像無形的催化劑，放大著空氣中的緊張因子。
    林軒腦中不受控製地閃過特訓時的畫麵，周安然拿著“教鞭”的樣子，鋼琴前她專注的側臉，還有那麵貼滿照片的牆……
    不對不對，這個時候想這些幹什麽？冷靜冷靜，要體麵要優雅，要維持住周安然和自己的形象啊。
    “軒？”
    “嗯？”
    “沒事哦，加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