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吃飯的話，那首先就得做。
    當然是飯啦！不要想歪。
    所以廚房就成了他們需要攻克的第一道難關。周安然想煎蛋烤麵包，林軒也不能像往常一樣等著吃了，隻能說貼在她身側。
    “雞蛋，遞給我。”周安然指揮。
    林軒用自由的右手打開冰箱，取出雞蛋，小心地放進她的掌心。過程裏兩人的手臂不時交纏，手銬鏈條發出細碎的聲響。
    “油瓶。”
    “鹽。”
    “翻麵！”
    林軒成了周安然最貼身的副手，雖然偶爾會因為動作不協調而產生些磕碰，但周安然依舊顯得興致勃勃的。
    最終坐在餐桌前吃這頓早飯更是奇特。兩人並排坐在同一邊，林軒的左手和周安然的右手被銬在一起，看起來他應該是更方便的一方是吧？
    然而事實是，他一邊吃飯，一邊還得注意周安人的右手要向哪個方向移動，不然的話，手銬會硌的他手腕疼。
    他想喝牛奶，但盒子在周安然那邊，還他得提醒她，然後連同她的手一起帶過來。
    周安然這家夥還故意使壞，在他湊過來時突然把盒子拿開，讓他撲個空，然後得意地笑起來，再親手把吸管喂到他嘴邊。
    “來，軒，啊——”
    “我自己能喝……”
    “不嘛，我喂你～”
    “唉，那行吧，啊～”
    “叫媽媽就喂你。”
    “你！”
    “不是有句話講，有奶便是娘？嘿嘿。”
    “……唉。”林軒還是喝上奶了。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這一頓早飯吃得可謂相當磨磨蹭蹭。
    飯後，兩人挪到沙發上。周安然想看書，林軒被迫成為她的人肉靠墊和書架。
    他右手翻著自己的複習資料，左手卻動彈不得，隻能任由周安然調整姿勢。最後這家夥還幾乎半躺在他懷裏，把書舉到兩人都能看到的位置。
    她的發絲蹭著他的下巴，呼吸淺淺地拂過他脖頸。林軒起初還有些不自在，但漸漸地，也被這份強製性的寧靜包裹。
    當林軒想拿筆勾畫一下時，發現筆在茶幾上。他試圖伸長右手去夠，身體因此不由得傾斜，帶動了周安然。
    “哎呀，你幹嘛！”周安然不滿地嘟囔，卻還是順著他力道坐直了些，然後自己把筆拿了過來，塞進他手裏。
    “笨，叫我一聲不就行了？”
    “這不是想自力更生嘛。”
    “在我這兒，不需要。”她仰頭，快速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你的左手歸我管了，右手可以暫時自治。”
    林軒失笑，這算什麽劃分？
    看了一會兒書，周安然想刷手機了。她單手操作不太方便，便理直氣壯地使喚林軒：“軒，幫我劃一下屏幕……”
    於是乎，林軒又任勞任怨地當起人肉手機支架兼操作員。
    唉，真是苦命啊。
    午飯自然是叫外賣了，兩人三手實在是不好自己做。兩人肩並肩坐了下來，吃飯的時候周安然也是沒再折騰。
    “你慢點！”
    “你才慢點！”
    好吧，終究還是不方便。兩人互相埋怨兩句，又看著彼此狼狽的樣子笑出聲。一頓飯吃得是磕磕絆絆，卻又笑聲不斷。
    飯後困意襲來。周安然打著哈欠，拽著林軒往臥室走：“午睡！”
    躺在床上成了新的挑戰。平常兩人相擁而眠很自然，但現在多了一副手銬，姿勢調整變得異常困難。
    平躺，被銬住的手壓在中間不舒服；側躺，麵對麵太近呼吸交錯，背對背則手臂被別扭地扭著。
    嚐試了好幾個姿勢後，周安然終於找到了一個完美方案。
    她側身蜷縮，把被銬住的左手伸直，林軒則從背後環住她，右手正好能搭在她腰上，雖然手腕連著，但整體還算舒適。
    “就這樣，不許動了。”周安然命令道，往他懷裏縮了縮。
    林軒聞著她發間的香氣，感受著手腕處傳來的她的脈搏和溫度，以及懷中身體的柔軟。動彈不得，卻也……舒服得不可思議。
    這頓午覺睡的，可以說是一天之中最安生的時候了。
    午睡起來，兩人都有些慵懶。周安然靠在床頭看書，林軒用右手艱難地刷著手機，看小說後台的數據和評論。
    “幫我翻頁。”周安然把書往他這邊遞了遞。
    林軒用左手拇指笨拙地幫她翻過一頁。
    “不是這頁，是前麵那頁，我看漏了。”
    “……大小姐，您能一次說完嗎？”
    “凶什麽凶，我現在可是掌握鑰匙的人。”周安然晃晃手腕，鏈條輕響，得意地挑眉。
    林軒無奈，隻好耐著性子幫她翻回前一頁。安靜持續了沒多久，林軒覺得口渴。“我想喝水。”
    “沒水了，自己去倒吧。”
    “我們這樣怎麽倒？”林軒舉起被銬住的手，“走吧，一起去。”
    “真麻煩……”周安然放下書，兩人一起走到飲水機前倒水。周安然接上水後，先就著杯子先喝了一口，然後才遞給他。
    “你故意的吧？”林軒看著杯沿淡淡的口水跡象。
    “是又怎樣？”周安然理直氣壯，“間接接吻，也給你計入今日的親密份額，可以了吧？”
    “是是是。”
    剩下的整個下午，他們就在沙發和臥室之間緩慢移動，看了一部無聊的電影，玩了會兒手機上的雙人小遊戲。
    “唔，好無聊。”
    “嗯……給我解開吧？”
    “想的美！”
    傍晚，兩人也都不想再折騰做飯，繼續叫了外賣。經過一天的磨合，吃飯時協調了不少，甚至能默契地互相夾菜了。
    不過，真正的挑戰是洗漱。
    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裏衣衫不整、手腕相連的兩個人，林軒歎了口氣。
    “這怎麽搞？”
    “一起唄！我幫你擠牙膏！”
    於是，在狹窄的洗手台前，兩人幾乎貼在一起，別扭地同步進行刷牙動作。
    胳膊肘互相撞擊，泡沫還會飛到對方臉上，又是一陣笑鬧。洗臉時更麻煩，需要互相幫忙擰毛巾，水灑得到處都是。
    “洗澡……”林軒看著浴室，頭皮發麻。昨晚的“高效洗漱”記憶猶新，但那是自由狀態下，現在可是實實在在的連體狀態。
    “今天……簡單擦洗一下算了？”
    周安然看看手銬，又看看浴室，難得地沒有堅持。“好吧……不過你得幫我。”
    熱水，毛巾，氤氳的水汽……
    不多言。